辛四水的態度異常合作,他召集了後宮所有的服務員和DANCER,一個個面容萎靡地等候問話。這些人平日裡晝伏夜出,此時卻不得不在日光燈下打著哈欠。
項擎朗和江守言分開進行詢問,逐一排除那些有不在場證明和缺乏動機的人。經過一番篩選,最終剩下三個人:女服務員COCO,DANCER露露,以及調酒師小四。
COCO見其他人都走了,顯得有些著急,“警官,你們不是懷疑我吧?我跟小美無怨無仇的,我為什麼要殺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
露露輕哼一聲,她的臉色異常慘白,五官輪廓在沒有化妝品的掩飾下顯得平平無奇,與舞臺上的光彩照人形成鮮明對比。“你哼什麼?”COCO挑釁道,“要說和小美有仇的,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我是巴不得她死……但為了那麼一個賤人搭上我的命,我還沒傻到那個地步……”露露不屑地說,她的態度中帶著明顯的敵意。
“那可不一定……”COCO冷笑,她的眼睛活潑得有些過分,不停地轉來轉去,“這後宮裡的人誰不知道你?倒貼人家還不要呢……”
露露伸出手想打人,但被江守言及時攔住。“我們只是瞭解情況,並不是說你們現在就是嫌疑人了……不用緊張。”他的聲音平靜,試圖緩和緊張的氣氛。
露露忿忿地放下手,“是,沒錯。那個賤人是勾引過長毛,但那又怎麼樣?最後長毛還不是甩了她?”
“誰甩誰還不一定呢……”COCO嗤笑著,她的目光在露露身上掃過,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江守言迅速攔住要發飆的露露,問道:“什麼意思?”
COCO若有所指地看看露露,接著說:“長毛那種男人,有的人當寶……有的人可是當他是草。小美只是跟他玩玩,玩膩了自然就甩了……”
露露雖然還是很生氣,但卻沒有再發作,顯然COCO說的是實情。
項擎朗冷冷地看著COCO,“你欠小美多少錢?”
COCO的表情僵硬,“幾萬塊。”
“幾萬?”項擎朗追問。
“三五萬吧。”COCO的聲音越來越小。
“唉,你倒好了……現在人死了,你欠的錢也不用還了……”露露讚歎著,雙手交叉在胸前。
“拜託你用點腦子!我要想殺人我也殺個有錢的!”COCO反駁,她的口才一向比露露好,這點可以從露露啞口無言的表情中看出來。
“行了!別吵了!說說吧,上個星期三晚上你們都在哪?”江守言試圖控制局面。
“還能在哪?就在這兒了……”COCO道,“我一個月就兩天休假,其他的時候都在這兒,你不相信可以去問問……”
露露也點頭,“我也是。”
X市有宵禁,娛樂場所最晚兩點要關門,如果COCO和露露說的不差,那麼他們倆的嫌疑應該可以排除。文華學院的那兩個學生髮現屍體是在深夜一點,小美的死亡時間是十一點到一點之間。這段時間後宮還在營業,她們應該沒有作案時間。
“你們最後一次見小美是什麼時候?”江守言問。
COCO想了想,“星期三晚上九點。”
露露也點頭,“她本來十一點還要跳一場,但是那天九點她就說累了,要回家。”
“她一個人走的嗎?”江守言追問。
“是。”兩人異口同聲。
“那個芬姐呢?”項擎朗突然問。
COCO和露露都愣住,然後COCO說:“哦,對,她剛走芬姐也走了,聽說洋洋好像又進醫院了。”
“芬姐是不是好幾天沒來了?”項擎朗繼續問。
露露擺擺手,“正常。芬姐到這兒跳只是兼職,跳一天給一天的錢。她兒子三天兩頭的住院,她一個人顧不過來……”
“你們知道她住在哪嗎?”
“不知道。她不太跟我們說話,就是跟小美的關係還不錯。”露露回答。
項擎朗想了想,“你們先回去吧。”
COCO和露露墨墨跡跡走到門口,不時的回頭看看調酒師小四。現在偌大的後宮大堂裡,只有項擎朗和江守言陪著他。
小四很瘦,瘦到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長期遭人虐待而營養不良。
“警官……我,我不認識小美……”小四委屈地說,“我,我來這裡才兩個星期。”
項擎朗走過去拍拍他肩膀,“你別緊張。我們只是瞭解情況。我看你剛才好像沒說實話……”
“我……”小四的聲音越來越小。
“上個星期三晚上,你見過小美吧?”項擎朗直接問。
“是。那天晚上我見過她。九點左右,我有點頭疼,就偷偷溜出後門抽根菸,然後我就看到小美從後門出來了……”小四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她是一個人嗎?”江守言問。
“是……”小四欲言又止,“我剛來這沒多久,害怕被人看見我偷懶,就趕快躲到角落……”
項擎朗猜的不錯,從剛才起小四就一直東張西望,好像有心事的樣子。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把小四留下來再問一遍。
“你看到什麼了?”項擎朗追問。
“我……我看到一個女人跟著小美走了出來……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是我看到她的肚子了……”小四的話讓在場的兩位警官都感到意外。
“什麼?”江守言一愣。
“她,她是個孕婦。”小四的聲音更低了。
江守言哭笑不得,“只是個孕婦你怕什麼?”
“我們老闆娘,就是個孕婦。”小四低聲道。
江守言瞪大眼睛,“你是說辛四水的老婆是孕婦?”
小四點點頭,“我見過老闆娘一次,聽說懷孕七個月了……”
“一個女人,挺著大肚子,晚上九點多出現在這種地方……沒道理只有你看到她……”項擎朗皺眉。
小四猶豫著說,“她可能是從後門進來的……”
“這麼說,除了你沒有人見過她?”江守言問。
“我……我不知道。”小四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
“……這件事你有沒有告訴別人?”項擎朗問。
“沒有。我一開始不知道老闆娘要做什麼,後來知道小美死了就更不敢說了。”小四的頭越來越低。
這個發現有些出乎項擎朗和江守言的意料……如果小四說的是實話,辛四水的老婆固然有嫌疑,同樣,利用老婆做不在場證明的辛四水也逃不了干係。
項擎朗交代了幾句就讓小四先走了。
“我們要不要回去再問問辛四水?”江守言道。
項擎朗沉吟片刻,“先不去了。小四隻說看到一個孕婦,不見得就是辛四水他老婆,再說無憑無據的,去了也白去。”
“這個辛四水太有問題了……”江守言拍拍額頭,煩躁地說,“說小美是他的女人,結果連小美肩膀上的煙疤也沒見過,又是明知道姜澤追求小美,還有小美和長毛有關係,他都不介意嗎?”
“沒錯。辛四水一定隱瞞了什麼……他應該是最早知道小美就是夏念瑤的人……如果兇手不知道夏念瑤和夏允文的關係,根本沒必要專門把屍體運到文華學院去。”項擎朗分析道。
江守言攤手,“我們現在怎麼辦?”
“首先要找到芬姐,她跟小美的關係不錯,很可能也知道小美的身份……還有,你去查查辛四水他老婆,最好悄悄去,不要驚動辛四水……”項擎朗看看錶,“算了,今天有點晚了,明天吧。”
夜已深,警局的燈光顯得格外冷清。項擎朗和江守言坐在辦公室裡,面前堆滿了案件資料和照片。兩人的眉頭緊鎖,顯然都在思考同一個問題:這個案件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你覺得小四的話可信嗎?”江守言打破了沉默。
項擎朗揉了揉太陽穴,“現在還不好說。不過,他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辛四水的老婆如果真的出現在了現場,那她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是她殺了小美,那動機是什麼?”江守言追問。
項擎朗嘆了口氣,“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支援這個假設。我們需要更多的線索。”
江守言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夜景。“辛四水的態度一直很合作,但他的合作似乎有些過頭了。他把所有人召集起來,好像生怕我們懷疑他一樣。”
“這正是我擔心的地方。”項擎朗說,“他可能在故意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兩人決定第二天一早再去調查辛四水的老婆,同時尋找芬姐的下落。芬姐作為小美的朋友,可能知道更多關於小美的秘密。
第二天,項擎朗和江守言來到了辛四水的家。這是一棟豪華別墅,位於城市的高檔住宅區。兩人按響了門鈴,開門的是一箇中年婦女,她是辛四水家的保姆。
“你們找誰?”保姆警惕地問。
“我們是警察,想找辛四水的太太瞭解一下情況。”項擎朗出示了證件。
保姆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讓他們進了屋。辛四水的家裝修豪華,但氣氛卻顯得有些壓抑。保姆帶他們來到客廳,辛四水的太太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本雜誌。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辛四水的太太看起來有些不耐煩。
項擎朗開門見山,“我們瞭解到,上個星期三晚上,你出現在了後宮。”
辛四水的太太一愣,然後冷笑,“後宮?我怎麼可能去那種地方?”
“但我們有目擊者稱,看到一個孕婦從後宮的後門出來。”江守言補充。
辛四水的太太臉色一變,“那一定是看錯了。我那天晚上一直在家。”
“你能提供那天晚上的不在場證明嗎?”項擎朗問。
辛四水的太太顯得有些生氣,“我為什麼要提供不在場證明?我什麼都沒做。”
項擎朗和江守言對視一眼,兩人都意識到,辛四水的太太在隱瞞什麼。
“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項擎朗說,“如果你不配合,我們有權採取進一步的措施。”
辛四水的太太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好吧,我那天晚上確實出去了,但我沒有去後宮。我只是去附近的超市買東西。”
“你能提供超市的購物小票嗎?”江守言問。
辛四水的太太顯得有些猶豫,“我...我那天是現金支付的,沒有小票。”
項擎朗站起身,“我們會進一步調查。如果你想起什麼新的線索,請及時告訴我們。”
離開辛四水的家,項擎朗和江守言都感到有些失望。辛四水的太太顯然在隱瞞一些事情,但他們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她的罪行。
“我們現在怎麼辦?”江守言問。
“繼續找芬姐。”項擎朗說,“她可能是關鍵。”
兩人開始在城市中四處尋找芬姐的下落。經過一番調查,他們得知芬姐的兒子洋洋經常在一家兒童醫院住院。他們決定去醫院看看。
在醫院的病房裡,他們找到了芬姐。她看起來非常憔悴,顯然兒子的病情讓她非常擔憂。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芬姐警惕地問。
“我們想了解一些關於小美的事情。”項擎朗說,“你和她關係不錯,應該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芬姐嘆了口氣,“小美是個好女孩,她不應該有這樣的結局。”
“你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江守言問。
芬姐點了點頭,“我知道。她叫夏念瑤,她爸爸是文華學院的董事長。她和家裡鬧翻了,才跑出來的。”
“她和辛四水是什麼關係?”項擎朗追問。
芬姐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她和辛四水有過一段。但後來她和辛四水分手了,辛四水也有了新的女人。”
“那她和姜澤呢?”江守言問。
芬姐搖了搖頭,“她和姜澤的關係我也不太清楚。但她好像對姜澤有些好感。”
“你知道她肩膀上的疤疤是怎麼來的嗎?”項擎朗問。
芬姐顯得有些驚訝,“煙疤?我不知道。”
項擎朗和江守言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意識到,這個案件的真相越來越複雜了。
“芬姐,你最後一次見到小美是什麼時候?”項擎朗問。
“上個星期三晚上。”芬姐說,“那天晚上她看起來很不開心,她說她要回家。”
“她一個人走的嗎?”江守言問。
“是的。”芬姐點頭,“我本來要送她,但她堅持要一個人走。”
“你知不知道她那天晚上有什麼特別的安排?”項擎朗問。
芬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只是說心情不好,想一個人靜一靜。”
項擎朗和江守言離開了醫院,兩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案件的線索似乎越來越複雜,真相似乎也越來越難以揭開。
“我們現在怎麼辦?”江守言問。
“繼續調查。”項擎朗說,“我們不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