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叫公了私了?”老頭低著頭,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江守言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公了呢,你就在這警局住幾天。妨礙司法公正,提供虛假線索……這罪名可不小,幾天肯定不夠。差不多半年吧,半年肯定能出去!”
“啊?警官,你說啥,俺,俺怎麼聽不懂?”老頭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慌。
“死者後背沒有胎記,這回懂了吧?”江守言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老頭一眼,看見江守言意味深長的笑,也連忙低頭。
“你們也別怕,不是還有私了嗎?”江守言繼續說道。
“警官,俺們什麼都不知道。”老頭的聲音低沉,似乎在努力隱藏著什麼。
“噢,這樣啊。那就公了!”江守言作勢要拿手銬抓人。
“不,不,俺們說,俺們都說!”老太太急了,她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焦急。
江守言坐下,“說的慢的人,公了。說的快的,私了!”
項擎朗走進來,靠在門上,陰沉地說:“行了!別逗悶子了!趕快問!”
江守言慢悠悠地看了項擎朗一眼,“要不你來問?”
項擎朗沒有說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耐煩。
“好了!不許開玩笑!說吧!”江守言板著臉說,好像剛才開玩笑的是那對夫婦一樣。
“警官,俺們要是說實話,你能不能幫俺們保守秘密?”老頭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這個,我可能幫不了你們。要不然咱們還是公了吧!”江守言故意說道。
老太太伸手在老頭大腿上掐了一把,“都賴你!非要掙那個黑心錢!讓警官把你關起來就好了!”
老頭苦著一張臉,“俺還不是為了你!你說老王家媳婦脖子上戴的鏈子好看……”
“俺都這麼大歲數了,要那東西幹什麼?”老太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
“好了。好了!”江守言站起來打圓場,“你們夫妻情深,我知道了。咱們現在能不能說重點?”
老太太瞪了老頭一眼,這才說,“警官,你不知道。俺一開始就說這錢不能要,昧良心啊!俺閨女活的好好的……”
“怎麼回事?”江守言和項擎朗交換了一個眼神。
“昨天晚上,夏董事來找俺們……”
“夏董事?”項擎朗打斷道。
“噢,夏董事就是文華學院的董事,他哥哥是董事長,他是董事,這學院就是他們哥倆開的。”老太太解釋道。
“他找你們什麼事?”項擎朗追問。
“他就說,讓,讓俺們來警局認屍。”老頭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恐懼。
“你們倆是幹什麼的?”江守言問。
“俺們都是文華學院的職工。俺在食堂工作,她管打掃衛生。”老太太回答。
“夏董事找你們,讓你們來認屍,就說屍體是你們女兒?對不對?”項擎朗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嚴厲。
兩人羞愧地低下頭,沒有說話。
“可是你女兒還活著,你就不怕我們調查出來?”江守言繼續追問。
“不怕!”老頭粗著嗓子說,“那死丫頭跑了好幾年了!”
“那你怎麼知道她還活著?”項擎朗問。
“前,前幾天打電話了……”老太太的聲音越來越小。
“什麼?!那死丫頭,看我不打斷她的腿!她跑哪去了!”老頭跳起來大罵。
“這位老先生,請你冷靜一下!”江守言煞有介事地拍拍老頭的肩膀,“你接著說。”
老太太低著頭,“說,說完了。”
“……那個夏董事給你們多少錢?”項擎朗問。
“五,五千。”老頭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羞愧。
江守言看看項擎朗,項擎朗衝他點點頭。
“這個,念在你們是初犯,這件事今天就私了了。但是下次可不行了!以後可不能再和警察鬥心眼了!”江守言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
老夫婦猛點頭,“俺們錯了,俺們錯了,俺們再也不敢了。”
“嗯,那你們就先回去吧。”項擎朗說。
老兩口惴惴不安地起身,“警官,這錢……”
“人家給你們的,你們就拿著吧。”江守言說。
“那……”老頭猶豫著。
“放心!我會告訴夏董事,不許找你們的麻煩!他要是不同意,我就跟他公了!”江守言的笑容有安定人心的功效。
聽他這樣開玩笑一說,老頭和老太太放心了,他們慢慢地走出了警局。
江守言伸了個懶腰,“這回知道女屍為什麼出現在文華學院了……”
“為什麼?”項擎朗問。
“因為夏董事也在文華學院!”江守言嘲諷地看了項擎朗一眼。
“夏董事殺了人,棄屍在自已學校,接著找一對老夫婦來認領屍體……不是他神智不清就是你腦子有毛病!”項擎朗反駁道。
“你講點道理!你敢說這個案子和那個夏董事沒關係?”江守言有些生氣。
“和夏董事有關係才更沒辦法解釋屍體為什麼出現在他的學校!”項擎朗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
江守言瞪著項擎朗,“吹毛求疵!就你聰明!”
“別貧了!去查查那個夏董事的資料!下午咱們去會會他!”項擎朗命令道。
江守言不情願地走到電腦前,“我好歹也是個副隊長!你就不能跟我說話客氣點?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樹立威信?”
抬眼一看,項擎朗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在警局的電腦裡,並沒有查到太多有用線索。文華學院成立於三年前。最大的股東是董事長夏允文以及他的弟弟,就是老夫婦所說的夏董事,夏允武,其他董事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都不太管學校裡的事,只等著年終分紅。學校裡有什麼決策,也幾乎都是他們兄弟倆拿主意,有點隻手遮天的意思。
夏允文今年四十五歲,弟弟夏允武三十八歲。夏允文的太太去世之後,就沒有再娶。夏允武也一直沒有結婚,聽說私生活很是紊亂。
項擎朗和江守言事先沒有打招呼,一路殺到了院長辦公室。
何院長堆起滿臉的皺紋,笑的眼睛都找不到了,“稀客,稀客!兩位請坐,請坐。”
“何院長你在這個學院做院長多久了?”項擎朗坐下之後問道。
何院長親自倒茶送到他們面前,“不久,才一年多。”
“學院才成立三年,這麼快就換院長?”項擎朗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疑問。
何院長尷尬地笑笑,“這個……前任院長年紀有些大,一年前突然中風,死了。”
“你之前是做什麼的?”項擎朗繼續追問。
“我以前是政法學院的黨支部書記。退休以後被文華返聘回來的。”何院長回答。
“何院長!你可真不夠意思!”江守言把話接過去,“你給我們說要低調要低調,結果你自已把這事宣揚的天下皆知!”
何院長楞了,“這話從何說起?學校裡一直壓著這件事,發現屍體的那兩個學生,我們也警告過他們不許亂說……怎麼,怎麼天下皆知了?”
“那我問你,你們夏董事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你說的?”江守言問。
何院長訕訕道,“這個,也不叫宣揚吧?你說學校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我總要和董事們彙報一下。”
“彙報當然可以,但你不能厚此薄彼,對我們有所隱瞞。”江守言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
“隱瞞?我隱瞞什麼了?”何院長顯得有些不解。
“這女屍的身份,你肯定知道點什麼……”江守言似笑非笑地說。
何院長的臉色微變,他擺了擺手,“我怎麼會隱瞞這事,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項擎朗目光如炬,緊盯著何院長,“夏董事找那對老夫婦來冒領屍體,是不是也是你的主意?”
何院長連連擺手,“不,不,我完全不知情。夏董事做事一向獨斷,我雖然是院長,但很少參與他的決策。”
江守言冷笑一聲,“看來這學院裡,董事的權力比院長還大。”
何院長嘆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學院是他們投資的。”
項擎朗站起身,拍了拍何院長的肩膀,“何院長,我們需要你配合調查,希望你能如實提供資訊。”
何院長點頭如搗蒜,“一定,一定,我一定全力配合。”
離開院長辦公室,項擎朗和江守言對視一眼,兩人都意識到這個案件的複雜性遠超預期。
“夏董事為什麼要找老夫婦冒領屍體?”江守言邊走邊說。
項擎朗沉聲回應,“可能想掩蓋真正的死者身份,或者轉移我們的調查視線。”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江守言問。
項擎朗停下腳步,目光堅定,“直接找夏董事問清楚。”
兩人馬不停蹄地前往夏董事的辦公室。辦公室裝潢豪華,牆上掛著夏允武和夏允文兄弟的照片,兩人臉上都帶著自信的微笑。
夏允武的秘書看到兩位警官,立刻通報。不久,夏允武親自出來迎接。
“兩位警官,找我有什麼事?”夏允武的態度謙和,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
項擎朗直截了當,“夏董事,我們想了解一下前幾天在學院發現的女屍。”
夏允武點頭,“當然,我也聽說了這件事,非常遺憾。”
江守言緊接著問,“據說你找了一對老夫婦來認領屍體,這是怎麼回事?”
夏允武的臉色微變,但很快恢復正常,“我也是出於好心,那對夫婦的女兒失蹤多年,我只是想幫他們。”
項擎朗緊追不捨,“但據我們瞭解,你給的錢足夠他們冒領屍體,這難道不是故意的嗎?”
夏允武攤了攤手,“我只是提供了一些補償,他們願意怎麼做是他們的選擇。”
江守言冷笑,“夏董事,你這解釋恐怕站不住腳。”
夏允武的臉色沉了下來,“兩位警官,我不明白你們的意思。”
項擎朗站起身,目光如電,“夏董事,希望你能配合警方調查,否則我們將採取必要的措施。”
面對兩位警官的強硬態度,夏允武最終同意配合調查,並提供了他所知道的所有資訊。
透過夏允武的陳述,項擎朗和江守言得知了更多關於女屍的線索,以及夏董事可能涉及的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案件逐漸明朗,但真相仍然撲朔迷離。項擎朗和江守言知道,他們需要繼續深挖,才能揭開這起案件背後的全部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