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的時節,雲深不知處景色依舊如春似夏,十分溫暖,在這樣的景色裡,雲深不知處迎來了新生命的降世,藍桁宗主的長子——藍渙出生了。
可這個孩子一出生便被抱離了母親的身邊,脫力的青鸞連看都沒看上這個孩子一眼就昏死過去了。藍桁確保青鸞無事之後,便匆匆趕去長老閣,沒曾想,卻被一眾長老攔在了長老閣外。
藍氏長老不論親屬嫡庶大大小小共有一百三十三名,除去像太上長老這樣的以及看守藍家重地禁地的長老之外,剩下的百餘人都在長老閣,跟他交好的長老,最近都在閉關,剩下的這些……
藍桁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五長老,冷喝一聲“長老這是何意?”五長老也不想這樣做,面色無奈,他也是身不由己。
不等藍桁再說什麼,一個蓄著長鬍須的老者笑眯眯地擋在藍桁身前。“宗主稍安勿躁。十七長老不會對小公子怎麼樣的。”
“只是檢查一下他的天賦如何,能不能勝任我藍氏少宗主的位置。”一個面無表情,神情陰狠的老者接著道,堵住了藍桁的話語“藍氏少宗主絕不能是一個異族人所生的異種,若他不是純粹的藍氏血脈……”藍氏不會承認他的身份。
藍桁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我藍桁的兒子,還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讓開!”
雖然藍桁已經交出了宗主職權,但曾經他整治叛徒的手段依舊讓這些長老膽寒,即便知道藍桁不會對他們動手,他們也不敢真正觸怒他,正當他們猶疑之際,長老閣裡傳出一個滄桑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聞言,擋在藍桁面前的人山才陸陸續續移開,替他留出了一條路。
藍桁面如寒霜,大踏步地走進長老閣“十七長老可還記得答應過本座的條件嗎?如此行為,就不怕本座出爾反爾?”
十七長老眉發皆白,聞言輕笑一聲“老夫只不過是奉命行事,宗主為難老夫也無濟於事,如今小公子還在老夫手裡,宗主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藍桁眉眼間戾氣陡升,若不是這些煩人的長老還有用……本座早晚要弄死你們。
十七長老看著面色不好的藍桁,也不再繼續撩撥他,萬一過了火,就不好了,藍桁可不是後山上那些沒脾氣的兔子,整日就只知道吃草。
十七長老側身,露出躺在檢測臺上的孩童,看著法盤上明晃晃的結果,對於青鸞的血脈,藍桁心中早就有數,這個孩子的血脈不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十七長老慢悠悠地開口“宗盤顯示,藍渙公子的血脈不純,他不能成為藍家少宗主。”
藍桁眉也不皺的開口“能不能成為少宗主,現在來說還為時尚早。”
十七長老皺眉“你要毀諾?”
“是你們先毀諾的。”藍桁面無表情的看向他,十七長老從他的木頭臉上看出了嘲諷,臉色難看。
“要麼,現在就把各家的新生兒一起帶來長老閣檢測血脈,只要各家的小子血脈純粹度有超過渙兒的,少宗主之位,本座絕不插手。”
“要麼,就等渙兒啟蒙再定少宗主,那時各家的小子也都開始啟蒙了吧。”藍桁眉眼譏誚“少宗主就從小輩中選取最優者,如何?”
十七長老很是猶豫,各家情況各家知道,這一代的藍氏子孫,還真沒有血脈濃度超過藍渙的,畢竟,藍桁的天賦就極好,他還是最嫡系最出眾的一個,他看上的那個女人想必天賦也差不到哪裡去,他的兒子一定也不會差……
“如果老夫不同意呢?”一個體格健壯,健步如飛的老者從門口踏光而來“桁小子,如果老夫非要廢去他的資格呢?你能如何?”
藍桁看著匆匆而來的十九長老,垂眸淡聲道“那就連同本座的位置一起拿去吧。”抬頭展顏一笑,眼神銳利森寒“就是不知,十九長老敢不敢讓堂弟來坐這個位置。”】
宗盤,是一個宗族用來檢測子孫後代血脈的儀器,也是各族用來查驗流落在外子孫血脈的重要依據。
藍渙看著宗盤上明晃晃的顏色,晶瑩剔透的藍和純粹神秘的紫勢均力敵,各佔一方的情況,罕見的有些迷茫。聽著藍桁與長老之間的拉扯,藍渙這才明白,為什麼他的要求會比同齡的其他人要高出那麼多。原來不是父親不喜歡他。
【藍桁眼神寒戾“你說什麼?”
十五長老冷嗤一聲“別用什麼宗主之位威脅人,老夫不在乎宗主位置上坐的人是誰,老夫只在乎宗主位置上,能不能出現異族人。”
“十五長老既然只在乎純粹的血脈傳承,不如各家把族人都召集來,挨個做血脈檢測如何?”一個慈眉善目的藍家女修走了進來“十五長老可還記得宗主傳承是為了什麼?”
“藍秀!”十五長老臉色鐵青“你來做什麼?”
藍秀十分奇怪的反問“這不是長老閣嗎?我為什麼不能來?”十五長老一時被噎住了。
看著藍秀也摻和了進來,十九長老皺了皺眉,面色淡然“藍渙可以成為少宗主候選人的條件,他不能跟在青鸞身邊。他的成長軌跡必須由長老閣安排。”
藍秀皺眉“這是何意?藍家從來沒有奪人血脈的說法。”
“宗主,你應該知道,長老們已經退步了,不要得寸進尺。”一個冰冷的女聲響起,長相刻薄的女修撥開人群出現在眾人面前。不與藍秀交談,直指話題中心的藍桁。
藍桁眉頭微蹙,撫了撫袖“聽聞瑬長老孫子的天賦不錯,恭喜。”
藍瑬抬眼看向他“宗主不必如此,宗主若真的是為小公子好,還是按照長老閣的建議來。”藍秀疑惑不解“既然是為了小公子好,為何你們都不讓你們自己的血脈後代交出來,讓我們這些老傢伙安排他們的成長呢?也不必辯解什麼,宗主就長得很好不是嗎?”
藍秀與藍鎏從小就不對盤,如今更是這樣,藍秀的修為高,天賦好,現在比藍鎏更是高了一階。
藍桁忽地笑了,這是算好了啊。很好,那他也不必顧念什麼了。
“我不同意。”藍瑬頭疼皺眉“藍秀!”
“別以為你聲音高我就怕你。”藍秀也不甘示弱“就算鬧到太上長老那裡我也不怕。”
“自先祖藍安創立藍氏以來,就沒有這樣的做法,你們這樣做,有違先祖遺訓!”
長老閣裡頓時嘈雜成一片,差點就要動手了。
“別動。”十七長老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粗糲的手放在了小藍渙稚嫩的脖頸上,笑眯眯地開口“既然一切問題都是從小公子身上出現的,那殺了他這一切不就都解決了嗎?”十七長老雖然這樣說,但銳利的眼神卻直直看向藍桁,他不信藍桁能放棄這個孩子。
看著十七長老的作為,藍桁的眼眸緩緩眯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自己的底線,真以為自己怕他們不成。
看著藍桁逐漸消失的表情,十七長老知道,自己賭對了“怎麼樣宗主?老夫的辦法可行嗎?”
藍桁眼神一變,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你威脅我?”
看著放在藍渙稚嫩柔軟脖頸上的大手逐漸縮緊,白嫩的小臉變了顏色,哭聲漸弱,藍桁無奈“好吧,你贏了。”藍桁一攤手,神情無辜“但孩子不能一直不見母親,萬一他問起來他是怎麼來的怎麼辦?藍瑬長老來解釋?還是說他是撿來的?”
藍瑬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惡狠狠的看著藍桁,從唇縫中擠出幾個字“每月許他見一次母親。”說完,不等藍桁反應,甩袖離開。
藍桁看著以藍瑬為首的一眾人浩浩蕩蕩的離開,看著霎時安靜了不少的長老閣,疲憊的揉著眉心“十七長老,藍瑬。”這兩個完全沒有關係的人是怎麼合盟的?還有什麼地方是自己忘了嗎?】
藍渙唇角的笑淡了幾分,真是好樣的,眼神有幾分漠然。看來與長老閣積怨已深的感覺並不是他的錯覺。
藍湛看著變了神情的兄長,抿了抿唇“哥哥……”從兄長與聶氏兄弟的相處中可以看出,兄長應該是喜歡這個稱呼的。而且剛剛叫他的時候,兄長顯得很開心。
藍渙似乎還沒有收斂好神色,並沒有對藍湛的話做出反應。
藍湛有些著急了,他不想兄長陷入過去不好的記憶中,那樣會影響兄長未來的修行之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噠噠,不傷心。”
這句話一出,藍渙和藍湛都愣住了。
小時候,青鸞還在的時候,乖乖軟軟的小糰子就用他帶著奶音的語調哄比他大了幾歲處在傷心狀態的兄長。
每當這個時候,面無表情的小糰子白白胖胖的小臉每一次都會被藍渙好一陣蹂躪,麵糰似的臉都揉紅了幾分。
紅紅的小臉配上漂亮似乎閃著光的淺眸,每次都會讓小藍渙開心好久,到現在,藍渙的寒室裡還留著幾張小時候藍湛的畫像,都是小藍渙自己回到寒室的時候畫的。
藍渙看著藍湛,噠噠這個稱呼,自從青鸞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