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設計了。這是藍杉最直觀的想法。
看著面前密集的人群,藍杉臉色鐵青,他在藍家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生怕有一步走錯了就會踏進萬丈深淵,沒想到,經營多年,最終竟是功虧一簣。
藍析看著神色難看的藍杉,面無表情的開口“帶走。”
藍杉知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毫不反抗的被捆住手帶走,路過藍析的身旁時,忽然開口“你可知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覷了一眼藍析的表情,忽的笑了,輕聲開口“看來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奉勸你一句,回去看看你的好兄長吧。”
“再晚了,只怕見不到他了,哈哈哈哈哈。”
藍杉想明白了青鸞的局,借自己的手引開他們,她現在,只怕已經到了寒室吧。
秉承著我不好過你也不要好過的想法,只要藍桁還在意青鸞,那麼他就不可能放青鸞走,就算青鸞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只怕他也只會乖乖引頸就戮。
只要讓藍析起了疑心,青鸞這個女人,就會成為藍桁藍析兄弟之間的隔閡。藍杉不著痕跡勾了勾唇,他就等著,藍氏兄弟兄弟鬩牆的訊息。
看著藍杉離開的背影,藍析微微眯眼,既然藍杉說了出來,那肯定有三分把握,眼眸中閃過厲光。他本就對藍桁用那麼大代價換青鸞一命的態度很不愉快,聽到藍杉的話語,薄唇微抿,眼神輕閃,冷聲道“帶走!”
藍桁垂眸看著橫在自己脖頸的利器,笑了笑“青鸞,你是怎麼拿到它的?”
青鸞看著手中熟悉的長劍,勾唇一笑“你是藍家宗主,你會不知道?”說罷,眼底寒光乍現“勞煩藍宗主跟我走一趟了。”可以咬重的藍宗主幾個字,藍桁輕笑一聲,他雖然不清楚青鸞想要做什麼,但還是好脾氣的告訴她“這裡是藍家,你挾持了我也沒有用,沒有通行玉令你走不出去的。”
青鸞皺眉,的確,藍家通行玉令是一個麻煩。
一枚玉令只能放一個人離開,她要想離開,就必須要得到一枚玉令。青鸞有些懊惱,該死,竟然忘記了這一點。
藍桁趁著青鸞走神,劈手奪過了青鸞手中的劍,唰——,劍入劍鞘,握住劍鞘一扽,青鸞被這一下擊退了兩步,臉色蒼白,垂下略長的眼睫,不著痕跡勾唇,拿到了,視窗的破洞吹進來的風帶起了青鸞的白色裙襬,鬢邊掉落的髮絲遮住了青鸞的側臉。
“藍杉逃不出去,你找錯人了。”藍桁淡漠的告訴她這個訊息。青鸞笑了“你以為,我找他只是為了逃出去?”
藍桁皺眉看向她,他的確不知道青鸞找藍杉是為了什麼,但她現在最想的,不是逃出去嗎?藍家於她來說,不是牢籠嗎?
算了算時間,藍杉也差不多被逮了,青鸞轉身跳窗離開寒室,在藍桁的目光中身形漸漸隱沒。
藍桁看著青鸞離開的方向,皺了皺眉,暗覺不對,想要跟上去的時候,卻發覺有人來了,只能按下心中的懷疑,轉身坐在原處,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
……
在藍析通知他青鸞跑路了之後,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不相信。
藍析看著自己這個兄長,面露無奈“兄長,你為了她放棄了宗主之權,已經惹得長老很不高興了,現在她跑了,你還要為了她繼續對抗藍家嗎?長老們這次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藍桁看著自己手中已經完全變了個樣的通行玉佩驀然笑出了聲,原來她費盡心力就是為了自己的通行玉佩,她一個修為盡廢的人,就算偷了通行玉佩又能走多遠啊。
藍桁站起身,推開寒室的門,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兄長!”藍析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藍桁本就在禁閉期,要是擅自離開,還是為了那個女人,長老不會再心軟了。
青鸞再次來到了亡月峰,看著漸漸染上血色的月,蒼白的臉上露出瞭解脫的笑,追著青鸞出來的藍家人都是聽說過亡月峰傳說的人,不敢再上前一步,只能在峰下,看著青鸞單薄的身軀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背影。
就在藍家人要放棄的時候,一道藍影迅速從他們身旁飄過。
眼尖的人已經認出,那道藍影是藍桁,驚叫“宗主?!”
藍桁穩穩停在了離青鸞幾步遠的地方,神色哀慼“鸞兒……”
青鸞轉過身來看著藍桁,笑了“藍桁,沒有人願意失去自由被囚禁,沒有人願意這樣活一輩子,這一次,不要救我了。”面色釋然,她是真的累了。
說完,仰面倒了下去,手中血色的鑰匙也隨之墜落。
青鸞快,可藍桁更快,在青鸞即將墜下的時候一把拉住了她,用力一甩,雙臂緊緊箍住她的腰,把她緊緊抱在懷裡,語氣顫抖“鸞兒……”你就真的就這麼恨我?
青鸞疑惑不解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我殺了你師父,你為什麼還要救我?”她不想這樣人不人魔不魔的活著,為什麼要救她?
藍桁顫著聲音“是我誤會了你,你不是故意要害師父的。”
“事情有疑點,你不要這樣。”顫抖的氣息打在青鸞耳旁,引起了青鸞的懷疑。
藍鈺之所以懷疑青鸞,是因為林洪。林洪與藍鈺是摯友。
林洪徒經蕪村的時候,這個村子已經全村死亡,鮮血染紅了土地,而這個村子裡有一個人是林洪的親人,所以林洪十分在意村子的血案的兇手是誰,藍鈺聽過林洪的講述之後,用氣息追蹤法,追蹤到了幾個有最大懷疑的人,他親自追問,而青鸞因為修行之法與他們不同,在離開這裡之前不想被當作異類,所以一直沒有正面回應藍鈺的問話,於是造成了這個悲劇。】
聶懷桑看著抱緊青鸞的藍桁,暗暗瞥了一眼藍氏兄弟,不由得想到,若是他猜的沒錯,青鸞前輩於青蘅君,可不簡單是愛慕之人,夫妻關係了。
金光瑤出神的看著藍桁抱緊青鸞的畫面,若是……倏地回過了神,自嘲一笑,他與他終歸還是不一樣的。
江澄面色陰沉,江楓眠與虞紫鳶之間,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舉動,江虞之間的相處,根本不像是夫妻。
【看著藍桁悲慼的眼神,青鸞有些不解,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眼神?她死了,藍家就沒有理由繼續扣住藍桁的宗主權力不給他,他也能為他師父報仇,一舉兩得的事情,他為什麼會不高興?僅僅是因為他喜歡自己嗎?這種感情真的值得讓他放棄這一切嗎?
……
藍桁需要就青鸞逃跑一事做出表示,因為青鸞先是擅自逃離龍膽小築,然後又偷了藍桁的通行玉令,這嚴重觸犯了藍家長老的底線。
不顧藍桁的反駁,長老們第一次統一意見青鸞的懲罰——戒鞭,懲罰定下來那日,藍桁臉色鐵青,同時藍家醫師來信,青鸞懷孕了。
長老震驚,藍桁震驚,藍析也驚住了。
藍家族老長老商議過後決定,藍桁身為藍氏宗主,因私妄權,判其終身囚禁於寒室,永不得出。青鸞有了藍氏血脈,囚禁於龍膽小築,幽禁終生,待宗主嫡子降世後,補上戒鞭三道,以此為戒。青鸞聽到這個判決,也只是淡然一笑,絲毫不把這個懲罰放在心裡。
藍桁淺笑,長老團的野心現在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是覺得自己大權在握了?藍桁眼中閃過寒光。
青鸞看著為自己請平安脈的醫師,淡定開口“你跟藍杉是什麼關係?”他與藍杉有幾分相似,說跟他沒關係,誰信啊。只是藍桁為什麼會把這個人放進來呢?
醫師面無表情開口“夫人已有三月身孕,還是多休息為好。”
青鸞看著醫師離開的身影,慢慢落下唇角,面無表情的模樣讓青鸞整體看起來十分有威懾力,即便知道她沒有任何修為,也沒有人輕易敢來挑釁她。
“藍桁,你最好別讓我失望。”
雲深不知處隨著青鸞的懷孕彷彿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僵持環境之中,而青鸞的脾性隨著懷孕也變得越發柔軟。
藍桁站在小院門口,透過紗窗看著溫柔笑意的青鸞,彷彿這樣就能聽見她的自言自語一樣,久久不願離去。直到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宗主。”
“情況如何?”藍桁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似乎只是在談論今天吃什麼一樣平靜。
“今日卯時,三長老,六長老,八長老離開了雲深不知處,午時七長老和十長老也離開了雲深不知處。”
藍桁碾了碾落在手指之間的花瓣,冷笑一聲“不用管他們,注意好其他人。”
“是。”
藍桁留戀的看了一眼小院裡的女子,果斷轉身離開。在沒有揪出內鬼之前,萬不能讓青鸞再涉險。
青鸞撫摸著自己圓滾滾的小腹,唇邊溢位一抹笑,藍桁以為她失了修為就沒有自保之力了,連掩飾都不掩飾自己的氣息。這些世家子弟都這麼自信的嗎?】
看著青鸞毫不掩飾的溫柔,藍渙有些怔愣,他以為,母親是不情願的,因為自己的存在,母親才真正意義上與藍家分割不開,他以為她會恨自己的。
藍湛緩聲開口“兄長,母親一直很愛你。”
藍渙垂眸,輕聲回他“我知道。”知道她是真心疼愛自己,也知道她的為難,她從來不在自己面前說什麼,即便是受了罰也從不抱怨,他以為是自己阻礙了她。所以從藍湛出生以後,便有意識的弱化自己在她眼中的存在感。
藍湛的淺眸中蘊藏著對藍渙的擔憂,他知道藍渙這麼多年來其實過的並不開心。
藍渙面無表情的看著光幕,幽幽嘆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的衣袖被人輕輕拽了拽,藍渙垂眸,就看見藍湛修長白皙的指尖輕輕捏著自己的衣袖,順著藍湛的手緩緩看向他的面頰,隱約能看見透出的粉,藍渙的心軟軟的,阿湛害羞了啊。
“阿湛別擔心,兄長沒事。”
藍湛透亮的琉璃眸中滿是不確定的擔憂‘真的嗎?’
“真的。”藍渙有些無奈,他其實心裡早有猜測,相比他自己,兒時父親和母親就更偏愛藍湛一些,雖然裡面有自己是少宗主的原因,究其根本,還是因為自己出生時,正逢父母感情危機的時候吧。
“兄長,不傷心,阿湛在。”藍湛努力想著兒時藍渙哄自己時用的法子,耳垂微紅,臉頰發燙“阿湛會一直陪著兄長的。”
藍渙看著一臉認真的藍湛,溫柔笑笑“阿湛想讓兄長不傷心,可不可以答應兄長一個小要求啊。”藍渙看著藍湛的眸,輕聲誘惑“就一個小小的要求。”
藍湛似乎能猜到藍渙接下來的話,有些害羞,聲音很輕“哥哥……”
藍渙墨棕色的眸中閃過光亮,唇邊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