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謝謝您了。”蘇氏十分感激。

“這是醫者分內之事,不必言謝,今日你先抓兩副藥吃著,防止複診後要調整用藥。”

說完孫郎中給徒弟一個眼神,讓他速去抓藥。

看著徒弟慢慢吞吞的動作,孫郎中恨不得給他兩腳。

也怪自己以前忽略了對他的管束,以至他快弱冠了還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好在他這些年攢了點底子,只要不染上不良習慣,不至於被餓死。

只是以後他衣缽該如何是好?

喬錦趁這空隙將霍山石斛拿出來:“孫郎中,我採了些石斛,您可收?”

石斛?孫郎中看後鬱悶一掃而空。

石斛矮小粗壯,鐵綠色的外皮斑駁,從外觀看是極好的。

“我可以切一點嗎?”孫郎中問道。

“您隨意。”

得到喬錦的首肯後,孫郎中用竹刀切下一小片放進嘴裡細嚼,汁水瞬間充盈口腔,且有粘膩之感,嚼後少有渣滓,堪稱極品。

小徒弟眼角抽了抽, 這小老頭兒怎麼什麼都敢上嘴嘗?

石斛他知道,有補腎益精之效,難道…是老樹耐不住寂寞,準備開花了?

最好再生個小師弟小師妹,省得師父總想把他這灘爛泥扶上牆。

胡思亂想間小徒弟發現自己把白芍抓成了赤芍。

他差點哭了,藥得重新抓,一會兒還得把混在一起的藥分開,簡直要命!

稱過重量後孫郎中說道:“一共八兩二錢,上等石斛鮮品的價格是五十兩一斤,扣了今日的藥錢,我給你二十六兩如何?”

喬錦欣然同意,孫郎中身上有種氣質像極了她爺爺,她親切地稱之為醫痴。

在他們心裡好藥比銀錢重要多了。

“孫郎中您沒說錯吧?”蘇氏被價格驚呆了。

幾根平平無奇的草棍子怎麼就值二十六兩了?

孫郎中解釋道:“石斛藥效好,藥性平和,但它多長在高處的岩石上,生長速度很慢,採摘難度大,價格自然高,若是家裡不那麼急用錢,可以留兩根給令郎溫補身子。”

“我兒媳留了的。”蘇氏嘴快咧到後耳根。

阿則惦記媳婦兒,阿錦這麼好的東西都先緊著他用,可見小兩口處得不錯。

嗯…不愧是她撮合的婚事,怎麼看怎麼圓滿。

孫郎中捋捋鬍子:“小娘子懂醫理?”

“家父是郎中,只是耳濡目染學了點皮毛。”喬錦謙虛地回答。

孫郎中點點頭:“日後有藥只管送來來了,只要藥好,價格絕對優惠。”

說著他從櫃檯裡拿出錢匣,從中拿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三兩碎銀,其他給的是百文一串的銅板。

這樣有零有整,方便花用也不惹眼。

幹完兩件正事兒後接著就是愉快地買買買了。

蘇氏先拉著喬錦去了成衣店,她給喬錦裡裡外外挑了兩新衣服,貼身衣物是細棉布的,外衣是粗麻布做的。

再是各種調料,比如醬油八角大料等。

還有牙刷澡豆等日用品。

然後在南北鋪子買了幾樣小零嘴。

路過肉攤又買了兩根豬蹄,一塊豬肝和一個豬肚。

之後再去逛瓦市,買了一隻公雞,一把匕首,一副弓箭。

見她興致高漲蘇氏弱弱提醒:“那個…我不是要攔著你花錢,是我們一會兒得走回去,東西太多不好拿。”

喬錦一拍腦袋,怎麼把這事兒忘了?

買一堆東西再坐牛車容易被人看到,只能走回去。

沒辦法,自己裝的窮跪著也要裝完。

不過一直裝也不是辦法,得想辦法提提速,總不能大老遠穿來一趟淨受憋屈了。

“等以後日子再好過點,我讓阿則借輛牛車在你後面跟著,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想到宋衡則那張冷臉喬錦噗嗤笑出聲。

這親孃略坑,但不是自己親孃,只負責看熱鬧還是很開心的。

宋家。

宋衡則洗完澡後覺得神清氣爽,又迫不及待地拿起筆抄書。

杜虎皺著眉頭說道:“你病了就好好養著,搗鼓這些做什麼的?我說了你活著我供你藥錢,萬一…我養你一家老小。”

宋衡則眯了下眼睛,照顧一家老小嗎?

杜虎與他一起長大,人品沒得說,也有把子力氣,就是阿錦愛乾淨,他埋汰的毛病得改改。

“哥,你想啥呢?”杜虎伸手在宋衡則眼前揮了揮。

“你衣服溼了,回去換了再來。”

杜虎看了眼自己的衣襬,就碗口大一點,風一吹就幹了,換得著嗎?

宋衡則瞪了他一眼,他連忙說道:“換,我就回去換。”

誰讓他是病人呢?

不過他才到門口蘇氏和喬錦就到家了。

“虎子,你這會兒走什麼?吃了飯再回去。”

“好咧。”

杜虎順勢又折回來,不是他怕多洗一件衣服,而是伯母太熱情,不讓他回去。

家裡有人吃飯,喬錦安排了一道豬肚雞。

豬肚兩面用雜麵和粗鹽搓揉乾淨,整雞焯水後塞進豬肚,再用竹籤封口,再把豬肚焯水後放在大鐵鍋加足量的水燉煮。

然後她讓杜虎幫忙看火,自己和蘇氏去問同村人買糧食。

宋老太有一點沒胡說,就是去年雨水少,地裡收成不好,今年糧食還沒收上來,各家糧食都吃得差不多了,最多的一家也只能賣三十斤。

最後走了六家,才湊齊了一百斤糧食。

“奶,小嬸,我們來送這個月的糧食和錢,太重了,你們快來搭把手!”

喬錦在門口大聲扯著嗓子喊。

李氏在房裡恨得直咬牙,她們才不是送糧食,是打她的臉!

不過她提前給婆母上好了眼藥,定會好好收拾她們。

王氏幫著把糧食抬進來後,宋老太到門口板著臉教訓道:“你們還是孩子嗎?咋咋呼呼的像什麼樣子?也不怕招人閒話!”

“你嗓門可不比我小。”喬錦撇撇嘴。

宋老太皺皺眉,但還是選擇忽視她,並跳過鋪墊直接切入正題。

這死丫頭多看一會兒頭就多疼一會兒。

“老大才走一年,你還是新寡,別成天走門串戶四處招搖,你不為婆家著想,好歹也替阿則想想,有個不守婦道的娘,讓他以後怎麼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