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月白眼神一閃,嘴角笑意愈深。
“我認識醫務室的老師,這會正好沒人,我幫你拿藥好嗎?”
澤殷點了下頭,眼裡有感動。
邊月白攬住澤殷的肩膀就往前走,極可靠的模樣。
澤殷不能拒絕,不敢拒絕。
這彷彿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拒絕和恐懼和聯絡在一起。
拒絕意味著他再一次站到了無人的陰暗的角落。
醫務室裡果然沒人。
邊月白進來就反鎖了門,先是拿了燙傷膏。
然後他站在藥櫃子前觀望了會,苦惱道:
“小澤,我可以看看你的傷口狀況嗎?”
澤殷眼睛睜圓,臉上不自覺流露出惶恐和退縮。
“你別怕,在醫生眼裡,病人都是一樣的,我只是怕藥不對症,會傷害到你。”
邊月白語氣極為誠懇。
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彎得恰到好處,顯出溫淳的坦誠。
像他這樣皎潔如月的人,獲得信任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尤其是對於澤殷這樣被邊緣化的小可憐。
聖光普照不過如此。
即使這聖光可能是幻覺。
但澤殷也察覺不出來。
沒有見過真正的愛,他又怎麼能分辨出虛假的愛呢?
澤殷極難為情,但他到底是不想拂了邊月白的好意。
他怕邊月白會生氣失望。
“可,可以的。”
話一出口,邊月白果然露出一分滿意神色。
“小澤真乖。”
他獎勵一樣地揉了揉澤殷的頭,柔軟頭髮像是幼年小動物般溫順。
“來這邊。”
邊月白帶著澤殷走到裡間,有張小床。
邊月白從旁邊抽屜裡拿出塑封的橡膠手套拆開,專業地像個真正的醫生。
“小澤,趴上去。”
澤殷脫下鞋子,邊月白又輕描淡寫地補充一句。
“褲子也要脫掉哦。”
澤殷身體一抖,呼吸都不太平穩。
他半天沒動作,邊月白已經帶好手套,走到床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居高臨下的角度,邊月白的笑少了幾分溫柔,多了些審視研究的意味。
“小澤。”
邊月白只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什麼都沒說,澤殷心裡卻莫名覺得恐慌。
好像不聽邊月白的話,就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
澤殷抖著手,脫褲子。
纖細修長的腿,卻不過分地乾瘦。
瑩潤皮肉線條柔美,正慢慢泛出漂亮的粉。
邊月白不再說話,只垂眸看著他。
澤殷愈發地緊張,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已太慢,所以邊月白生氣了。
他乖乖地按照先前的話。
趴好。
純棉的白色布料,弧度圓潤。
白嫩肉感的腿上,有一小片一小片的紅腫青紫。
因為姿勢的原因,上衣翻卷起來。
一截雪白薄腰露出來,還帶著指痕。
邊月白笑了。
聲音卻還是一樣地疼惜:“羅酒太過分了,是不是很疼?”
澤殷埋頭趴著,纖細手指糾結在一起。
他看不到邊月白的表情,還像小動物依賴主人一樣,輕聲地說:“有點疼。”
橡膠手套帶著涼感碰了下後頸。
澤殷身體一顫。
邊月白隨手按著青紫傷痕。
慢慢用力。
澤殷的手蜷得更緊,嗓子輕嗚一聲。
邊月白嘴角笑意放大,金絲眼睛邊緣泛著危險的光。
眼裡那一層薄薄的溫柔假象散開,露出下面幽微暗澤,如擇人而噬的野獸。
“這裡會疼嗎?”
聲音卻溫柔,引誘著天真的獵物。
“……會”
“那這裡呢?”
“……嗚……也疼”
“那這樣呢,會疼嗎?”
澤殷緊閉的眼皮都在劇烈顫抖,光滑的脊背上出了一層亮晶晶的薄汗。
他努力地控制自已,舒緩呼吸。
背後卻傳來邊月白的輕笑。
“小澤真可愛,其實不用藥也可以的吧。”
“小澤好像很喜歡這樣,是嗎?”
他做著過分的事,嘴上的話卻很禮貌。
澤殷幾乎沒辦法說話,一張嘴就是嗚咽聲。
怎麼可以……
“不過,我很擔心小澤,我幫小澤上藥好嗎?”
明明是個問句,但邊月白似乎不需要回答。
藥膏微涼而滑膩。
澤殷像條離水上岸的魚一樣掙扎,被邊月白輕鬆地按住。
動彈不得。
上藥。
空氣燥熱無風。
只剩下細碎的哭聲和顫抖。
邊月白聲音還很溫柔。
“原來,小澤還是喜歡更粗暴一些。”
“怪不得羅酒留了這麼多痕跡。”
“我是不是不該責怪羅酒,因為小澤看起來,好像很喜歡。”
……
回宿舍的路上,澤殷兩條腿還在抖。
他不明白,只是上藥而已,他卻……
要是這個藥再上久點,他可能要昏迷在醫務室。
想到最後邊月白耐心地收拾殘局,自已只是躺在旁邊。
澤殷心裡湧上羞愧,偷偷看了邊月白一眼。
邊月白很耐心地扶著他,姿態很紳士。
注意到澤殷的目光,回他一個優雅微笑。
澤殷正努力邁著痠軟的腿。
路上突然衝出來個人。
“澤殷!”
澤殷嚇了一跳。
抬眼一看,竟是師翡。
他手腕上包紮過,眼睛紅紅,眼線都暈開了。
應該是哭過。
邊月白眼眸微眯,只覺得這人不知死活。
師翡恨恨地死盯著澤殷,像是隨時要撲過來,在他臉上咬掉一塊肉。
但一分鐘之後。
師翡忽然一彎腰,大聲地說:“對不起!”
澤殷懵然:“啊?”
“我說對不起!”
師翡眼裡的憤怒火焰噴張,看起來並沒有絲毫歉意。
“你就知道跟哥哥告狀,我告訴你,你根本就不配當哥哥的弟弟!”
師翡吼完,氣憤地跑了。
只留下原地愕然的澤殷。
邊月白微微挑眉,眼底閃著玩味的光。
哥哥?
澤家那位他有些印象,不像是獅子,倒像是鬣狗。
小澤身邊的人,還真是不少。
他轉頭看著澤殷白皙秀美的臉頰,那股子天然的無辜感,確實很勾人。
偏偏又是個膽小的,還這麼聽話。
心智像個習得性無助的孩子。
嘖。
越來越有趣了。
邊月白沒問,澤殷便也沒解釋。
回了宿舍。
羅酒正趴在桌上填表。
那表格字印得很小,填空處也很小。
羅酒幹什麼都是大開大合,這會艱難地寫著被擠成一團的小字,眉頭煩躁地皺著。
直到聽見澤殷回來,他表情才舒展開。
目光落到澤殷手上的藥,嘴角一扯。
大剌剌伸開長腿,擋住澤殷的去路。
“幹嘛去,給老子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