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就是凌風……”

江檸開了頭，又把話咽回了肚裡，眼瞼微垂。算了，好奇害死貓。她不該問的。

只是剛剛那一瞬吃瓜的衝動格外強烈。

已知：

①沈柏澤喜歡遲非晚——這是從高中起人盡皆知的事實；

②遲非晚現在喜歡沈柏澤——這是江檸和遲非晚在西山別墅的不愉快收尾後，江檸自覺合理的推測；

③凌風應該對遲非晚有意思——這是江檸在古城看到凌風和遲非晚一起出現以後，腦中猛然冒出的念頭。

所以，他們三個人是怎麼把三個人的關係處理好的。真的讓人好好奇啊，江檸真的差點踩不住剎車，剛剛很想問沈柏澤——“凌風是不是喜歡遲非晚”。

如果沈柏澤的臉色變差，而且表現出強烈的怒意，那他應該是不爽凌風喜歡遲非晚這事的，反過來就可以證明，現在的沈柏澤，仍然很喜歡遲非晚。

雖然，這件事可能也不需要再驗證了——但抵不住江檸那顆，時不時動容的心。

……

可惜，江檸還是沒勇氣把話說完，沉默下來。

沈柏澤：“怎麼不說了？”

估計不說，他會一直問，隨便胡謅一下算了。

江檸：“凌風他沒事吧，剛剛看他，臉色好像不是很好。”

這種話，哪裡能驗證，隨便說就好了，管用又不會被戳穿。

不知道是不是密室裡的製冷隨著時間長了，效果更明顯，江檸感覺周圍的氣溫比剛剛低了些，泛著冷意，下意識地去尋找“罪魁禍首”安裝在哪個角落。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沈柏澤的黑眸裡一閃而過一抹戾氣，整張臉的五官鋒芒畢露，不剩一點開玩笑的調笑意味，低沉的嗓音，徐徐道：

“你和他很熟？”

“幹嘛？”江檸不明所以。

昏暗的環境裡，她看不清沈柏澤的神色，無法從中推斷什麼。她要說不熟嗎，但那是她丈夫極為要好的兄弟，她該說一句，不熟嗎？沈柏澤想讓她回答什麼？

沈柏澤：“你，直接喊他名字？”

江檸：“那我叫他什麼？”

男人的心思好難猜。啊，不——沈柏澤的心思好難猜。

沈柏澤：“凌先生。”

凌，先，生？

江檸：“你不覺得有病嗎？”

或許是因為不用看見沈柏澤的臉，又被他突然莫名其妙的發問，搞得心底確實有點不得勁。江檸沒斟酌，直接把心底的第一反應說出口。

沈柏澤：“怎麼有病了？”

江檸：“你不覺得太客氣了嗎？”

沈柏澤：“那你以前叫我沈少、沈先生，不客氣嗎？”

江檸：“……我，本來就是，要對你客氣的。”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已的心思。

沈柏澤：“那你對凌風就不用客氣？”

江檸：“我為什麼要對他客氣？”

她又不喜歡凌風，見到他的時候一點都不緊張，也不用刻意用稱呼提醒自已什麼。

沈柏澤：“那你為什麼要對我客氣？”

咚——

好像，一陣寺廟的撞鐘聲，擊穿江檸的耳膜。她心臟皺了起來，動了動唇，道：

“因為……我們不熟。”

否認，對——否認，不能順著沈柏澤的話走下去，要好好守住她的秘密，這樣，她才能和他，有更久的相處時間……

沈柏澤：“你跟我不熟，跟他就熟了？當初我倆你都不認識。”

當初，哪個當初？

江檸：“你說什麼時候？”

“就咱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怕江檸想不起來，沈柏澤還貼心地在話落兩秒後，貼心補充道：你17歲生日宴的時候。”

不說這個還好——

江檸的眉頭挑起。

第一次見面？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還第一次見面！

見江檸不回答，沈柏澤又道：“當時你走到後院，看見我們，你叫他凌風，叫我沈少。”

哦——

江檸保持沉默。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小心眼！

這種事都記那麼久。因為感覺被差別對待了，心底不平衡？現在還理直氣壯地質問她！

江檸一貫溫柔的眼眸染上幾分不快，身處密室的緊張恐懼感完全跑到腦後，扯過一旁的蒲團，放在身下坐下，故意道：

“因為我對你，印象不好。”

這回輪到沈柏澤沉默，完全沒有反駁空間的沉默。

他，確確實實，無可辯駁。帝都聲名遠揚的二世祖，江檸對他的印象不好，再正常不過了。所以就是因為印象不好，才一直疏離客氣地喊他“沈少”、“沈先生”？

少年時的迴旋鏢猝不及防地在今晚打到沈柏澤的身上，早知道自已後來的妻子江檸，會因為這種對他印象不好，言辭冷淡，客氣。

他當時，就，稍微，裝模作樣地裝一下了。

裝得形象好一點，先把人騙到手再說。

……

“還有，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江檸繼續道，出於報復心理的，有意換了稱呼。

“沈少的記性可真差。”

沈柏澤訝然。

“那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江檸挺直腰，緩緩貼近沈柏澤的臉，終於可以看清他漆黑的瞳孔裡，滿是迷茫。

是真的誒，他完完全全，沒有一點點印象。

江檸又一次聽到自已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