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默默離開。

雖然江檸沒有大喊大叫,但也有一些動靜。遲非晚看見江檸撲進沈柏澤的懷裡,一張臉陰沉下來,不禁低聲埋怨道:

“有這麼害怕嗎?!不過是戴了一個面具!有什麼嚇人的!”

凌風看向江檸和沈柏澤緊緊依偎的身影,按下心底登時冒出的豔羨,約摸兩三秒後,就事論事道:“江大小姐——

膽子確實一直都小。”

高中的時候,凌風就聽到他身邊有男的說過——那男的當時好像是想追江檸來著,江檸膽子小,班裡有人用自媒體放恐怖電影的時候,她都是不帶看的。

“你現在都已經幫她說話了嗎?你跟她關係很好嗎?在我出國的這幾年?

對了!剛剛碰面,她還特地喊你一聲,跟你打招呼,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揹著柏哥那麼好了!”

凌風一言不發,轉過身去繼續翻找東西。他和遲非晚認識這麼多年,怎麼會聽不出她不爽的咄咄逼人,還抹黑江檸和他有非正當的親密的來往。她是完全不在意,他會和別的女人有關係嗎?甚至還親口幫他杜撰風流韻事。

……

“好點了嗎?都是假的——”

江檸稍微鎮定下來,腦子不再一片空白髮懵的時候,聽到的就是沈柏澤關切的語調,說著這樣的話。覺察到自已抱著沈柏澤很緊,江檸連忙把手鬆了松,喃喃道:“謝謝。”

“小事。不是說了,不會不管你。”

原諒他的私心,再讓他們在密室裡待一會兒吧。

沈柏澤牽著江檸的手,再度走向掛畫,NPC走後,在掛畫後,向內凹陷的方格子裡,放了一把黃銅鑰匙。沈柏澤取下,牽著江檸走到七七四十九盞電子紅燭前蹲下,語氣平緩道:“找找哪盞燈,拿的起來。”

江檸伸手便去拿最近的,摸到不同尋常的冰涼,嚇得立即又把手拿了回去,但很快又慢慢把手伸出去。不能總給他們扯後腿。

江檸心思逐漸鎮定,邊拿邊觀察,問:“為什麼是四十九盞?”

昏暗的環境下,沈柏澤的臉色稍變,語氣隨意。

“隨便弄的吧。

估計是這房間面積,放四十九盞最合適。”

因為面積?那還挺實際的。她還以為是什麼怪力亂神。這樣一想,也沒那麼可怕了。

在摸了五六盞後,江檸的右手抬起了一盞電子紅燭,江檸側頭看向沈柏澤,喃喃道:“找到了。”

“厲害。”

這不是看運氣嘛,四十九盞裡誰運氣好先拿到那一盞。兩人都站起身來。

但沈柏澤誇她一句,確實讓她心情上揚,幹勁也更足。

江檸剛站直,沈柏澤便重新牽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往凌風他們走去。

沈柏澤:“找到了,鑰匙和燈。”

凌風:“我們也找到了,一個鐵盒,還有一封信。”

“燈是不是放那邊?”

遲非晚指指遺像畫,凌風接過江檸手中的電子紅燭,走過去。仔細對了對卡槽,放下。一秒後,嗚嗚的哭聲在房間裡響起,“女鬼”哀怨的聲音緊跟著響起。

“為什麼……為什麼……不跟我成親……休想……休想……離……開……”

除了江檸默默握緊沈柏澤的手,剩餘三個人只當背景音樂聽。

“先把盒子開了吧。”

沈柏澤遞出鑰匙給凌風。凌風又把鑰匙遞給遲非晚。

咔嚓一聲轉動。遲非晚毫不猶豫地把蓋子掀開,拿出裡面的東西。

“紙?”

凌風:“請帖嗎。”

遲非晚:“還有幾個玉佩……正好四枚。”

凌風:“一人拿一塊吧,大概是證明身份的。”

質地清亮的玉佩被塞到手中,表面並不光滑,似乎是刻著什麼字。四個人走到門邊,原本推不開的門已經露出一條縫隙。仍是凌風和遲非晚走在前面。

出了門正對著的是一面牆,上面寫了一個很大的血字——死。江檸垂眼,路是往兩邊延伸的。左邊立著一塊木牌,寫了兩個字“賓客”,賓客下邊還有兩個小字,甲乙。右邊立的木牌寫著,“親家”,底下的還有兩個小字丙丁,而木牌下各放在一個盒子。

“看來是兵分兩路。”凌風道。

“誒——我玉佩上寫的是乙。”遲非晚忽道。江檸舉起玉佩仔細看。只要不是甲就好……

江檸:“丁……我是丁。”

誰是丙呢,是沈柏澤的話,他們就是一對了,多好……

“我是丙。”聲音不是從江檸的身旁傳來的,來自遲非晚旁邊,是凌風。

……她和凌風一隊啊。

“那就是我和柏哥一隊唄!好久沒和柏哥一起做任務了!走啊!柏哥!”

明明看不清,但遲非晚興致高漲的模樣,還是狠狠刺痛江檸的眼,她用了點勁抽出自已的手,邊往木牌走去,邊道:“那我先過去了。”

心中的不快,倒是壓下了幾分恐懼,江檸獨自走的這幾步極為流暢。

怎麼,不和他一隊,反倒還走路帶風了。

沈柏澤眼微眯,在昏暗中,和凌風無聲對視,語調平緩地朝遲非晚開口,“晚晚,你先進去。”

江門的手剛摸到門栓,正要取下,就聽到,那聲,“晚晚”。

果然——

江檸跨過門檻,毫不猶豫地合上門,背抵著門板,立即合上眼。

……

江檸做了有十幾秒的心理,才緩慢地睜開眼,在看見眼前佈景時,腿軟到差點癱坐在地上。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擺滿靈牌的房間裡,還有一朵新郎戴的大紅花和新娘蓋頭上的喜帕,放在兩個蒲團的前方,四面的窗上貼著的都是黃色的帶血跡的符咒。像是要封印什麼似的。

江檸只慢慢往前挪了兩步,以免自已擋住凌風推門進來的路。她眼皮顫了顫,很想合上,便聽到身後的門被推開的動靜。

嘎吱一聲。

“凌……”

男人的胳膊沒有前兆地用力環住了她!

“幹什麼!”江檸急道,伸手就去扯男人的胳膊。

“是我,你以為是誰。”

你以為我會讓你和他單獨在一起,就算他是我信得過的兄弟,就算他心底也有自已喜歡的人。

但不可能的——我不會讓你和任何男人單獨在一起。

……

聽到沈柏澤的聲音,江檸瞬間冷靜下來,嗅到他身上冷杉木的氣息,環住她的姿勢和力道都是那麼熟悉。剛剛她也是太怕了,一些感官都遮蔽了。再者,沈柏澤會來的可能性,她完全沒想過……受驚也是在所難免。

“那凌風呢,和遲,小姐在一起嗎?”

遲非晚看見跟她進一間屋子的不是沈柏澤,會氣到掛臉嗎。那凌風,不是很慘嗎。

“不然呢。”

沈柏澤鬆開江檸的雙臂,重新和她十指相扣,往靈牌走,在各個靈牌旁摸索。江檸只是看著就心底發毛,甚至身體都有點不舒服起來,一對眸子驚恐又敬畏地扭頭看著身側的男人。

他真的,一點都不怕嗎?

江檸看到沈柏澤從不知道哪一塊靈牌的後面,拿出一張泛黃的邊角破損的紙張,只匆匆掃了一眼,沈柏澤便淡聲道:“任務提示,一起看看。”

“好……”江檸的聲音弱弱的,整個人完全如同沈柏澤的身體掛件,被沈柏澤帶到蒲團前。男人腿一屈,就想拉著她坐下。江檸的腿挺得筆直。坐在靈牌前面的蒲團?

他要不要這麼安逸。

場面就變成了,沈柏澤坐在蒲團上,長腿伸著,一隻手牽著江檸沒松,兩秒後,江檸挨著沈柏澤的身體蹲下,沒能克服心裡恐懼去坐那個蒲團。

沈柏澤把江檸的動作和神色都收入眼中,唇角無聲勾起。

“坐……”我腿上。

“凌風……”

他們同時開口,沈柏澤先止了聲,眸底的笑意淡下去,盯著江檸的眼睛,聲音聽不出喜怒,道:“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