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檸拿到糖人的時候,細細一看發現自已的qq人是大笑的,但沈柏澤的qq人,是面無表情的。她把兩個人擺在手裡一看,明明畫風一致,卻不像情侶款,心底就冒出一點不快。

平常笑著滿嘴跑火車的人,剛剛也不知道笑一笑。和她在一起有那麼不高興嗎。

他剛剛是不是沒笑……沈柏澤不太確定。或許吧,或許他有刻意控制自已沒笑。因為——

如果見到江檸的時候不剋制,他大機率會變成一個無時無刻不在傻笑的二愣子。

沈柏澤,也要面子。

“……可能。”

江檸的臉色焉了點,但那種自以為是的指責的話,只能在心裡想,嘴上她只能無關緊要地說著,“我還想發朋友圈呢……這個qq人都不笑,是不是不好看……”

“發吧。”

“好看的。”

沈柏澤肯定道,從兜裡拿出手機,點進相機,對準了江檸,才想起來問,“你自已拍,還是我幫你拍?”

沈柏澤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在他開口問的時候,江檸都有點沒反應過來。

心底暗暗想,怪不得人家能成功,執行力那麼強。

江檸看向沈柏澤的手機鏡頭,把兩個糖人舉在手側,燦爛一笑。沈柏澤的指尖頓住,看看螢幕裡笑顏如花的江檸,又抬頭看看鏡頭外的美若天仙的江檸。

按下拍攝鍵,心底慶幸,還好鏡頭拍不出她萬分之一的美,不然他還要多多少情敵。

高中的時候他就知道很多人會給江檸遞情書,大學的時候,那個群體數目驟然增大,他們也更加明目張膽。因為江大小姐已經不能再用“不準早戀”的託詞拒絕人了。在大學的時候,沈柏澤不止一次撞到過,有人跑過來跟江大小姐表白,然後被江大小姐拒絕。

不止一次,好像有很多次。

沈柏澤微微眯眼,眸中很快地閃過一次疑慮,但隨即被愉快取代。

說起來,大學的時候,他和江檸不同院不同系,京大那麼大的校園內,他見過的江檸的次數卻還挺多的,雖然幾乎沒說過話,只是在同一個空間裡,恰好看見。

但這是不是證明,他和江檸其實挺有緣分的。

如若不是有緣,江檸怎麼就正正好好地走進他的房間。

沈柏澤不信佛,不信神,但這一秒,他有點感激上天,把江檸,帶到了他的身邊。

……

“可以嗎?要不要再拍?”

沈柏澤把手機遞給江檸。江檸的眸子一亮,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見照片中笑容無比燦爛的自已,眼神看的方向卻不是鏡頭,她頓感有點心虛,忙道:“你回去再發給我,我們,先繼續逛!”

沈柏澤把手機塞回兜裡,江檸把他的qq人遞給他,沈柏澤沒接,在一秒後,聲音平穩,道:“我要另一個。”

江檸微微詫異,沈柏澤的神色無波無瀾,看不出任何別的想法,坦蕩無比,把她心裡的想法襯得極為齷齪。

左右不過一個樣式,她想那麼多幹嘛。沈柏澤可能只是看順眼那個,沒別的意思……江檸伸出另一手,把她的qq人遞向沈柏澤,腦子跟抽風了似的,很欲蓋彌彰地說了句,“果然你也覺得,不笑不好看吧……”

啊,等會——

她說了什麼?!

古城方方正正的磚塊,塊塊都有接縫,卻藏不住江檸的尷尬,她動作略微僵硬地轉過身,往前走。男人低醇的嗓音,緩緩道:

“確實是你,更好看。”

江檸呼吸一滯,立刻在心底提醒自已,他說的是那個糖人,是糖人!不是說她!不是說她好看!

你別這麼快就開心啊!江檸!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

在沈柏澤扔掉那根竹籤之前,江檸一直沒敢再回頭看沈柏澤——在她看過第一眼,沈柏澤的唇咬住那個和她極為相似的頭的時候。

他真的,吃了她。

她怎麼控制自已的腦子,不想到別的地方。明明人家只是好好在吃糖,她卻總想到不可言說的畫面。

……

“姑娘髮質那麼好!很適合戴簪子啊!不知道怎麼戴的話,我們這邊可以教!”

江檸轉頭,看到攤子上各式各樣精美別緻的髮簪。沈柏澤已經先一步走上去,江檸也趕緊走了上去,站在他旁邊。

他感興趣嘛?江檸正這麼想著的時候,沈柏澤已經拿起一個雙股銀白端頭是梔子花的髮釵,轉身,就看著她,嗓音幾分溫柔,“試試?”

江檸緩緩點頭,沈柏澤走近她,抬手先扶住她的低丸子頭,才緩緩把髮釵穿進她的髮間。

眼前是他安穩的胸膛,鼻間是他的冷杉木氣息,看不見也能感受到他動作的細緻和溫柔。

她的心間流淌著一灣春水,唇角上揚。

“好了。”

沈柏澤往後撤了一步,黑眸仔細地看著江檸。她本就氣質恬靜,面容溫婉,髮釵更加稱她,如高閣上珍放的明珠,雅而不敢褻瀆。

“很適合她!”攤子的老闆是兩個年輕的女生,眼睛發光,由衷讚歎道。

“真的很適合誒!要不這個我們送你吧!它有種天生就該在你頭上的感覺!”

江檸彎了彎眉眼,搖搖頭,道:“我們買。它也值得我們花這個錢。”

“嗯。”沈柏澤極為自然地接茬,掃了攤子上的收款碼,“我付。”

江檸的眉眼徹底柔和下來,抬手緩緩取下頭上的髮釵。沈柏澤送她的禮物,還是先好好放起來。

“柏哥——”

一道聲音穿越嘈雜,穿進江檸的耳中,她動作一瞬停滯,眸子空了空,快速取下發釵,攥在手心。髮釵冰涼,精心雕刻的梔子花瓣硌著她的手心。

“好巧啊,柏哥。”

遲非晚熟絡道,先看看沈柏澤,再看向江檸,道:“江小姐也在,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