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想愛他，哪怕美夢短暫

江檸抬腳的瞬間，沈柏澤也大步地朝江檸走去，從容地把掛在臂彎上的的圍巾，給江檸圍上。

感受到溫度，江檸慢半拍的腦子才回過神神來，看著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掌細緻地將圍巾圍在她的脖子上。

江檸的目光不自覺柔和了一點，深處卻是一絲哀傷。沈柏澤演技太好，她很多時候都心知肚明地淪陷。

既然這場美夢註定有結束的時候，那她為什麼趁美夢還沒結束的時候，好好享受一下呢。

畢竟你也不知道明天又會發生什麼糟心事，要好好把握，看得見的幸福。

……

江檸莞爾一笑，清亮的眼眸中蓄滿笑意，仰頭看向沈柏澤，看見他脖子上的圍巾，一起出門的時候還沒有，現在卻圍上了一條和她脖子上同款的黑圍巾。

算情侶款吧。她就這麼以為吧，就算沈柏澤大機率只是，沒多想地買了兩條同樣的。

“一切都順利嗎？”

男人的嗓音清冽，沒什麼起伏的語調，卻是這帶著涼意的夜色中的一抹溫暖。

江檸笑了笑，道：“順利。”

“那去吃飯。”

“好。”

——

沈柏澤開的車，江檸坐在副駕，看了會窗邊流動的車輛，忽閃忽明的燈光讓帝都顯得喧鬧繁華。但江檸對這個城市，卻沒有太多的感情，她還留在這的原因，只剩沈柏澤。

她想和他談談戀愛，在世界末日之前，趁他還需要她扮演恩愛夫妻的時候。

“沈柏澤，我們去瀾江邊吧，那邊有家餐廳，我很喜歡。”

“行。”沈柏澤只停了一瞬，便應道。

……

瀾江邊不予車輛通行，沈柏澤停完車，繞到人行道上，就看見江檸站在路燈下，燈光把她的整個身子罩上一層光暈，像是她自已在發光。

她站在一個很明顯的地方，讓他可以一眼就找到他。想到這，沈柏澤的心頭冒出一瞬短暫的暖意。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江檸沒著急回頭，盯著地面上的那道長長的影子看。這逐漸靠近的影子，也讓她看出幾分眉清目秀。

暗戀一個人太久，看他的影子就能認出他；暗戀一個人太深，連對他的影子都會生出幾分痴戀。

沈柏澤陡生的從背後摟住江檸的念頭，在江檸毫無徵兆轉過身來後，悄然按下，走到江檸身側，沈柏澤的手腕胳膊便被江檸挽住。在路燈下，江檸的雪白的肌膚襯得反光，神色也一清二楚。她的唇角淺淺地上揚，雙眸中是直白的愉快。

渾身的氣質從容不迫，坦蕩悠閒。沈柏澤不由得想，此時此刻的江檸，才稱得上一聲“江大小姐”。明媚向上。

看來確實是，一切順利。

沈柏澤積鬱在胸口的憂慮，就此煙消雲散，跟江檸肩並肩地沿著瀾江的護欄往前走。

人說少不少，但還沒到擁擠的地步，像他們手挽手的情侶也不少。

他們沉默了走了一段路，到了江檸說的那家店——是家韓式烤肉店，生意不錯。

江檸鬆開沈柏澤的胳膊，沈柏澤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那隻柔軟的手探進他的掌心，摩挲兩下，然後和他十指相扣。江檸目的明確地拉著沈柏澤往靠窗的位置走。

“坐這吧。”

江檸的尾音上揚，看著心情很是不錯，沈柏澤也不想拂了她的心情，順從地在她的對面坐下。

江檸眉眼彎彎，轉頭看向窗外，聲音綿軟愉快，“你看，這裡可以看見廣和塔。”

沈柏澤順著江檸的視線望去，瀾江對面的廣和塔在高樓大廈中格外顯眼，頂層的觀光餐廳燈光亮著，但沈柏澤明瞭，那裡沒有一個人。

因為包場的人，要在這吃烤肉。

沈柏澤提提唇角，桌對面的江檸兀地起身，走了兩步，直接在他的身側坐下，伸手拿過選單，在他們的面前攤開。

江檸的手裡攥著筆，歪頭眉眼溫和地看著沈柏澤，道：“先點菜吧，點完餐，我再坐回去。”

沈柏澤頷首，視線往下，抬起指尖點了點一個菜名。

“這個。”

“好。”江檸脆生生道，在方框裡打下勾。

他們捱得很近，從某個角度看，江檸就像是直接坐在他的懷裡，但沈柏澤明瞭，她的背並沒有碰到他的身體，頭也也歪著，沒有碰到他。握著筆認真打勾的模樣，垂在額前的髮絲，輕輕飄動，停下來的時候，筆停頓，似乎是無意識地緊了緊眉頭，但很快就鬆開。

沈柏澤好像幻視到，江檸上學做題的時候，應該是這副模樣。安安靜靜的，偶爾也會被煩到。讀書時候的她，是什麼樣的？

他們這群人基本都在同樣的學校上學，沈柏澤在高中時也聽說過江檸的一些事，聽說哪個男生又跟她表白了，聽說元旦匯演上她彈了鋼琴，聽說有個女生把她的書藏了起來，她好聲好氣地原諒了。

沈柏澤聽說過江檸，但也只是聽說過。在沈柏澤過去25年的記憶裡，有關江檸的記憶板塊並不多，一隻手數的過來。

第一次是在17歲她的生日宴，她沒跟他碰杯，之後就是他跟人打架的那次，從公安局出來，碰到馬路那頭的江檸，第三次就是在高中畢業的那個下午，有個女生跑過來跟他表白。

這種事情，按道理來說，沈柏澤早就見怪不怪，但尤其記得那次，他想可能是因為，江檸當時做了一個安靜的掛件，看完全程。看著那個女生把信塞進他的手中，然後那個女生拉著江檸急急忙忙地離開。

沈柏澤還記得當時自已說了什麼，明明那兩個人已經背對著他。走出幾米距離。但沈柏澤還是挑了挑眉，語氣很是隨意，帶著不服輸找茬的勁，“不說點什麼嗎，萬一我以為錯人了。”

她們沒理他，沈柏澤當場拆了那份信，草草掃了一遍，眉頭微皺，落款沒有名字。凌風的喊聲從背後傳來，“沈柏澤你在那幹嗎！拍照了！”

沈柏澤應了一聲，把紙張疊起，快速塞進兜裡，轉身往回走，視野範圍內，有緊緊相擁的男女。

沈柏澤突然覺得很掃興——兜裡的那份情書，一個不認識的女生來表白還帶著朋友，正兒八經的表白不是要一對一才夠真誠嗎。

給信的態度就像是轉交一個無關緊要的物件。

沈柏澤不懂喜歡，但也不太相信這草率的沒什麼交集的喜歡，會憑空生出多少真心。

再之後和江檸的見面，也不過是在大學裡的點頭之交，說不上幾句話。

這麼回想起來，他對他這個妻子的瞭解，還真的是少之又少。但所幸，今晚的她，好像格外給他機會。

……

沈柏澤垂首，像是很不經意地靠近江檸的肩膀，手臂從她的身後繞過，握住她的手，移到選單前，帶著她的手，打下好幾個勾。

沈柏澤：“好了。”

江檸點了點頭，招手示意服務員。服務員拿走選單，江檸便要起身坐回去，被沈柏澤拉住手腕，“再坐會，聊聊天。”

江檸順從，眉眉眼彎彎地扭頭看了眼沈柏澤，才垂首溫聲道：“好啊。”

沈柏澤：“你經常來這？”

江檸：“算是。”

江檸不太出門，除開那些江家要求她出席的社交場合。這家店算是她不多里來的多的。

沈柏澤：“喜歡吃烤肉？”

江檸：“還行。”

沈柏澤：“那喜歡吃什麼？”

江檸：“……不太挑。”

大概是約摸兩秒，沈柏澤的喉間溢位一聲輕笑，調侃意味很重，“那是不是太好養活了。”

江檸不置可否，反問：“那你喜歡什麼？”

“很多。”

沈柏澤聽出江檸省有意掉的那個“吃”字，明瞭她問的是所有方面。

“基本上很多事情都讓我感興趣。只要它本身不是特別無聊。運動頭幾項可能是高空彈跳、潛水、跳傘，衝浪這種，吃的話基本上沒什麼忌口，除了香菜生薑這種。”

“江小姐玩嗎這些？”

沈柏澤明知故問，面上的笑多少有點玩味。

“沒玩過，但你帶我去的話，我會試試。”

江檸的語氣沒什麼起伏，但聽得出是認真的回答。

沈柏澤有一瞬的怔愣，他抬手摸了摸江檸的頭，很快放下，扭頭望向窗外，眸子微閃，“有機會帶你去。

到時候——可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