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送給她的第一束花

“太太，這是先生剛剛叫人送來的花。”

見江檸從樓上下來，張媽忙不迭道。江檸定睛一看，看見放在沙發上的那束小雛菊。江檸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束花，胸口有一陣酸澀，開口，“張媽，拿個花瓶來。”

張媽笑著說好，沒一會兒就把花瓶拿了過來放在桌上，還拿了一把剪子，貼心道：“太太可以用剪刀修剪一下，如果長度放花瓶裡不合適的話。”

江檸點頭，正要抽開包裝紙的繩子，兜裡的手機震動。江檸一手揣著花，一手拿出手機，在看到螢幕上顯示的“沈柏澤”，怔了怔，才按下接聽鍵。

江檸：“喂。”

沈柏澤：“醒了？”

江檸：“嗯。”

沈柏澤：“花看到了，不過敏吧？”

江檸搖頭，目光貪戀地落在懷裡的花束上，溫聲道：“不過敏。”

沈柏澤：“除了紅玫瑰，你有別的過敏嗎？”

江檸：“沒有了。”

電話那頭安靜下來，似乎是沒別的事要問了，江檸等了一會兒，沒聽見沈柏澤再說什麼，便抬手想要掛電話。

但明明指尖就離結束通話鍵那麼一點點的距離，江檸還是默默收回手。把手機隨便地放在桌上。

他會掛的吧。讓他掛好了。

把繩子剪開，取出一一支花，比對著長度，江檸再把一支支花放進花瓶。

小雛菊。沈柏澤是隨便買的嗎，只是因為好看？

它的花語，明明有深藏在心底的愛，怎麼也該是她送給他吧，怎麼還被他搶先一步。

明明昨天還和白月光待了一晚上，今天就給她送花。

她應該要生氣的吧。可她就是會心軟的。難道她會就因為這樣，放棄沈柏澤嗎。

江檸面露微笑，這微笑卻有淺淺的哀傷。

才不可能啊。

她對他的愛，是一萬次失望和一萬零一次的原諒。

……

“老闆，五分鐘後有個會議，您準備一下。”

沈柏澤點點頭，拿起手機，默默調低音量鍵。

藍芽那頭傳來的是窸窸窣窣的動靜。她好像在插花。因為沈柏澤聽到張媽喊了一句——

“太太小心一點，不要被莖杆弄傷手。”

她語氣溫和地回了一句，“我會注意的。”

大概是五分鐘後，沈柏澤聽到她走動的動靜。沈柏澤又聽到張媽說，“太太喝烏雞湯了！好懷孕——”

沈柏澤手中的鋼筆一頓，神經不覺緊張。所以她這段時間的主動，都是為了懷孕？為什麼，是沈老爺子催得緊還是江家催得緊？

現在，還不是，要孩子的時候。

沈柏澤眸子一沉，按下結束通話鍵。

“張媽，我可以不喝嗎？”

“太太，你又在開玩笑了！”

江檸無聲地笑了笑，拿起勺子，舀起一口烏雞湯，塞進嘴裡。

“太太喝完烏雞湯，還有個薑湯，先生說給你驅寒！”

“太太——”見江檸不接茬，張媽眼神試探地又道：“先生最近對你可真好啊！沈老爺子看到你們這麼恩愛也該放心了！”

江檸唇角微提，沒吭聲。

是因為愧疚嗎？所以送花，熬薑湯，彌補她，為昨晚的偷腥道歉，為以後的離婚做鋪墊。

江檸眨了眨眼，兀地覺得胃裡一陣噁心，忙的站起身來，衝進洗手間。

“怎麼了太太？！”

“不會是懷孕了吧！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

在張媽的強烈要求下，江檸去了醫院，去婦產科掛了個號，簡單地做完檢查，得到一個並不意外的回答。

“沒有懷孕。”

“看著你面色不是很好，胃是情緒器官，好好調整心情。”

江檸走出問診室，又去掛了個號。

推開房門，桌子後的醫生率先看過來，面色溫和，“你來了，有一陣子沒來複診了。有好點嗎？”

江檸點點頭，又搖搖頭。

喬青瞭然，走到江檸的跟前，和她挨著坐下，耐心道：“哪段時間覺得自已好一點了，又是什麼時候覺得自已不好了？”

江檸摸了摸，才誠實道：“兩個月前，我結婚了……我感覺挺幸福的。

“但是最近，我和我先生的婚姻，出現一些問題……我沒辦法控制自已，不陷入消極。”

“你先生，是你之前一直說的那個男生吧。”

江檸詫異，“你怎麼知道？你，打聽過了？”

江檸的指尖蜷了蜷縮，渾身流露出幾分戒備。

喬青安撫地拍了拍江檸的肩，語氣很不以為意，“我對你們這些豪門秘辛沒有興趣，不然我也不會隱姓埋名來做一個心理醫生。”

“我猜的。”

“這麼多次和你的交流下來，我當然意識到，你對那個男生精神上的依賴程度，已經不低了。如果你結婚的物件不是這個男生，我無法想象，你的精神狀態怎麼可以這麼平靜。

而且剛剛你自已也說，在結婚後這段時間，你的精神狀態好轉，甚至不用來複診，但一旦你和他的婚姻出現明顯的問題，你立刻來了。”

喬青頓住，喜怒參半，繼續道：“我還挺慶幸，那個男人可以壓制住你尋死的念頭，但他越能拯救你，就越能毀滅你。”

“檸檸，你最好還是，靠靠自已的力量，不然我無法想象，被他拋下的你，會變成什麼樣。”

——

“老闆？老闆！”

沈柏澤若無其事地抬頭，看向蘇奇，問：“怎麼了？”

“今天帝都大飯店的酒局，您去嗎？”

沈柏澤的眸光又在手機螢幕上的訊息逗留了好一會兒，才道：“叫李總去吧。”

“啊——”蘇奇詫異，不甘心地又問，“但這樁生意的前期工作，都是您在交涉的，現在就差臨門一腳，您讓李總去，那這單就算拿下了，好處也算在李總的頭上了！”

沈柏澤看看一臉不甘心的蘇奇，安撫道：“反正都是公司的收益，算誰頭上無所謂。”

“但是，這單要是被你拿下，老沈總肯定對你褒獎有加！您真讓李總去嗎？”

沈柏澤搖頭，語氣堅決，“我有更重要的事。”

“是遲小姐的事嗎？”

蘇奇按耐不住問，等了有一會兒，聽到沈柏澤嗯了一聲。他心如死灰地轉身往外走。

如果不是遲小姐的事，還有迴旋的餘地，但一旦是遲小姐的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一等一的大事。

遲小姐和老闆愛情羅曼史，屬於是帝都是個人都知道的程度。

只是這本該圓滿的愛情羅曼史，好像稍稍在三個月前出現了一點偏差。但很顯然，老闆和結婚的那位，感情一般，否則也不會兩個月天天加班。

說不定接下來的進展就是，老闆離婚，克服一切艱難險阻迎娶遲小姐，而遲小姐不計前嫌和老闆結婚生子。

那個惡毒的前妻女配，識相的，就應該自已乖乖離開。蘇奇興高采烈地編纂著自已想象中的故事劇情，走到另一間辦公室去通知李總。

沈柏澤拿起手機，敲擊螢幕。

沈柏澤：結果怎麼樣

一時間並沒有回覆，沈柏澤劃了劃螢幕，寥寥的幾條訊息，意思清晰，他卻不太敢相信。

張媽：先生，太太中午吃飯的時候突然犯惡心，我現在已經叫她去醫院了

張媽：說不定是懷孕了！

懷孕？怎麼可能懷孕？

他根本沒有……

而且，江檸她真的願意懷孕，生下一個和他的孩子嗎？和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男人，生下一個孩子……

江大小姐的心理接受程度是不是太高了，不知道有了孩子後，會更加被沈家捆住？

她不應該先考慮考慮，正兒八經地跟他談個戀愛，培養培養感情，再跟他提出，要不要個孩子？

現在的沈柏澤，其實是有想和江檸好好相處的。在昨晚，遲非晚叫他留下來陪她，他的身體比他的大腦更快地給出回答。

他用力推開了遲非晚，衝出盛安公寓，在附近的酒店住下。

他沒辦法接受和遲非晚發生戀人間親密行為，他對遲非晚的喜歡並非是男女間的喜歡，沈柏澤在酒店想明白這些。

或許他仍舊沒喜歡上誰。

第二天大早上從酒店趕回西山別墅，他卻抵抗不了，江檸吻他的誘惑……

所以，硬要說他喜歡誰，這個人，目前只可能是江檸。

意識到這點，沈柏澤中午特地叫人送了一束小雛菊給她，希望她高興一點，能改善一下兩人的關係。也算是，有好感的暗示？

不過，她沒懂嗎？

為什麼他主動打電話過去，她一個問題也沒問？

江大小姐這麼善解人意，會不懂他的意思嗎？

在裝傻吧。他不信她會不懂花語，不知道男人給女人送花的意味。

沈柏澤兀地抬手，捂住自已的眼。

難不成這個女人……

想要的只是他的種子？

說真的，江大小姐，確實很善解人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