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衣服上的口紅印，身上的香水味

沈柏澤一夜沒回。

晚上的雨，從十一點下到凌晨四點，十二點的時候雨最大，兩點半左右的地方，雨勢減小到幾乎聽不見雨聲。

江檸還是把面貼在玻璃上，仔細地看，才看清砸在院子裡枝葉上的雨滴。

但大概沒過五分鐘，雨勢霎時變猛，就像直接砸在她的身上。江檸驚訝地感受到身體的發涼，回過神來才發現，是自已赤腳踩在地面上，怪不得覺得涼。

江檸垂頭看了看自已的腳，沒著急回床上，膝蓋跪在飄窗上，毯子披在自已的肩膀上，小小的藥瓶攥在手心。

今天已經不能再吃了。

……

早上八點，雨還沒停。西山別墅的院子裡傳來汽車熄火的聲音。

張媽詫異地望去，看見沈柏澤神色匆匆地從駕駛座上下來，大步走進屋內。

“少爺您怎麼回來了！”

“有事。”沈柏澤簡短道，邁出兩大步，猛的停下，回頭，“太太昨天睡得還好嗎？”

“好吧……”張媽遲疑，看見沈柏澤不悅的神色，忙補道：“太太昨天上了樓就沒有下來過，應該是睡得挺早。”

沈柏澤這才神色有所好轉，但開口的語氣嚴肅，“她要是中午沒下樓，你也別上樓催她喝烏雞湯。

冷了再熱就是！”

張媽連連點頭。沈柏澤快步上樓，到主臥門口，腳步才慢下來，輕輕按下門把，推開門。

出乎意料的是，室內並不昏暗，窗簾拉開，早上八點的雨天的日光不亮，但足夠將屋裡的狀況看清。

床上空蕩蕩。而飄窗上蜷縮著一個身影，蓋著單薄的毯子，佔據著不大的地方。

沈柏澤眉頭蹙起，放緩腳步走過去，俯下腰，伸出手，抱起那團“毯子”。

在他抱起的瞬間，懷中的人動了動，像是不願意他抱似的。沈柏澤聽見江檸的聲音很輕，還有一點沙啞，“我醒了。”

沈柏澤把江檸放到床上，她往後縮了縮，扯過被子蓋到自已的身上，埋著頭，不看他。

沈柏澤有種奇怪的感覺，身子前傾，佯裝要去碰江檸，果不其然——她又往後縮了縮。

“躲什麼？”

沈柏澤的語氣幾分不快。江檸卻裝作聽不出，語氣淡淡道：“沒有。”

沈柏澤挑眉，迅速地爬上床，把江檸按在了懷裡，靜靜地箍住她的腰，懷中的人掙扎了兩下，認命地沒再動，語氣淡淡，甚至是幾分疏離——少了過去他習慣的綿軟溫和。

江檸：“幹什麼？”

沈柏澤：“生氣了？”

沈柏澤疑惑，低頭看看懷裡的人發白的唇，騰出一隻手去摸她的額頭，然後摸自已的額頭。

“好像有點低燒，你昨天在那睡的？”

“沒有。”還是淡淡的疏離的語氣。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沈柏澤輕輕吐了口氣，有些無奈，“什麼沒有，是沒有生氣？還是沒睡在那？”

“都沒有。”怎麼像個機器人一樣。

沈柏澤把頭埋得更低，想看清江檸的臉色，她卻執拗地扭過頭去，或者是把臉貼近他的胸口，總之不讓他看見。

沈柏澤嘆了口氣，手掌搭上江檸的背，輕輕地拍了拍，語氣放緩，“我不是說了，開心的要說，不開心的也要說。

昨天不是明擺著不高興？還不承認——都多大了。”

大概是十餘秒後，江檸甕聲甕氣道：“我怎麼不高興了，你哪裡看出來了？”

沈柏澤笑了一聲，道：“遲非晚都跟我說了，你昨天跟她說話夾槍帶棒的——

肯定是有別的事讓你不高興了，你平常又不這樣。所以跟我說說，誰惹你不高興了，我讓他和那個男的，一起上門來跟你道歉。”

遲非晚……

你來道歉嗎？惹我不高興的人，就是你啊。

你昨天一晚上都跟她在一起嗎？

你昨天都跟她做了什麼呢？她為什麼抱著你哭？你為什麼送她回去之後就沒有回來？為什麼你裡面襯衣的領口有口紅印……

江檸眨了眨眼，流了近乎一夜的眼眶，乾澀疼痛，不會再狼狽地掉下淚來。

你身上的香水味，是她的味道嗎？

“衣服臭了。”

江檸平靜道。

沈柏澤立刻鬆開手，想和江檸拉開距離，江檸卻用力環住了他的腰，仰起頭，眼瞼半合，貼上沈柏澤的唇。

兩秒後，江檸後撤，眉眼微彎，聲音溫柔，“紅酒。”

“有點甜。”

沈柏澤眸子閃了閃，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但面前的女人著急地俯下身去解自已的皮帶。不算順利，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總是用手觸碰到，那個位置。

沈柏澤喉結滾了滾，握住那隻作亂的小手，聲音低沉，“不行——”

“我換完衣服就要去公司上班。”

江檸抬頭看著沈柏澤，泛紅的眼眶全是失落。沈柏澤錯開眼，重複道：“真不行，老爺子盯著我。”

江檸直起腰，湊近沈柏澤，抬手捏住他的下頜，讓他轉過頭來。紅唇又貼了上去，聲音輕輕柔柔，帶著可憐兮兮的祈求。

“親一下也不行？親一下要多少時……”

江檸剩下的話被沈柏澤堵進唇中。溼意在擴散、交換，兩具軀體像是在乾涸炎熱的沙漠，只有緊緊相貼，才能得到水分的供給。

可是有了水分卻沒有氧氣，江檸像一棵蔫了的花軟下來，裹著被子躺在床上，聽著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她後知後覺地感到疲憊，長睫微顫，合上眼。

沈柏澤走出臥室，換上衣服，戴上手錶看了眼時間。

十點——

今個算是完了。

雖然是這麼想，他的心情卻還是不錯。沈柏澤繫著領帶，忽的頓住，想到什麼，看了一眼床上一團的身影。繞到床的另一邊，俯下身去看，她的雙目合上，秀眉微蹙。

你在愁什麼……

沈柏澤下樓，看見客廳裡的張媽，道：“太太在睡覺，別上去打擾他。她醒了以後，叫她量個體溫，你記得煮壺驅寒的薑湯。”

張媽連連點頭，見沈柏澤出了大門，詫異震驚地仰頭看了看樓上的方向。

這江家大小姐好手段。

少爺是越來越關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