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慶欒宮只餘李興一個人還能說話,自然需要去宮中各處來往打交道的事情也落在了李興的身上,李興想讓柳亦青再尋個人分擔,反被柳亦青說起小木子正在享富貴,不知還願不願意過來受累。

小木子一個打掃處的小太監,說他會吃些苦頭,李興是相信的,可是柳亦青卻說小木子在享富貴福,李興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娘娘這是在與奴才說笑,小木子再怎麼著,也不過就是與奴才一般都是宮中的太監而已,還再怎麼富貴,也是比不上宮裡的各位主子娘娘富貴。”

柳亦青眼波婉轉,笑罵道:“李公公,本宮還不至於跟你說笑,你若不是不信的話,儘管去看你那寶貝小徒弟還在不在打掃處就可以了。”

無風不起浪,李興心中已然有了一半的瞭然,只是沒見到小木子,或者親耳聽到黃德貴說出,他仍是不敢相信的。

他匆匆離了慶欒宮,就在打掃處找到黃德貴,當著黃德貴的面,滿眼四處搜尋小木子的身影,被黃德貴伸手攔住視線,說:“狗東西,別瞧了,小木子不在這裡了。”

李興急道:“那在哪裡。”

黃德貴說:“胡太醫府裡。”

他一瞬間就想到小木子委身胡太醫的卑微樣子,恨得咬牙切齒的問黃德貴:“老東西,你怎麼能把小木子送到胡太醫手上。”

“狗東西,我倒是想借著小木子跟胡太醫攀上一層關係,可還未來得及,小木子自個就送上門了,你說我怎麼辦?他消失了一夜,次日回來收拾東西,我連話都沒跟他說上兩句,他就說他要跟著胡太醫出宮了。還說......”

李興逼問道:“小木子還說什麼了。”

“說你不再是他師傅,他也不再是你徒弟,他與你恩斷義絕,此生都不再見。”

李興想到小木子說出這種狠厲的話,該是心中對他這個師傅有多失望,才能連字都不會寫,就拽上了什麼四字的詩情畫意起來。

黃德貴拍拍李興的肩膀,示意李興放寬心,說:“狗東西,個人有個人的命,你再怎麼攔著,只要他心中起了這個念頭,或早或晚都要去做。你能做的無非就是對這些事情看淡而已,況且你與小木子又不是什麼血脈相連,他又剛到這宮裡不久,沒經過什麼人心險惡,只知道顧著著眼前的富貴,身後的沒想到,也很正常。”

“小木子從慶欒宮回來一蹶不振,又被打掃處的這些小太監奚落,也算是我沒看顧好,讓他一時走上了岔路。”

事已至此,再多責怪也是枉然,李興無力的說道:“師傅,不怪你,要怪只怪我這個師傅沒當好。我但凡對他再多些耐心,凡事與他商量著些,他也不會心灰意冷寧願跟著胡太醫走,也不願再在這宮裡看見我。”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放在小木子身上,又是何嘗不是。

李興想起他在小木子這個年紀,同樣也是做了一些錯事,以至於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為那個錯誤埋單,整日過得渾渾噩噩不說,還失去了對活著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