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子負氣跟著胡太醫出宮的事情,讓李興想到他從前與小木子同樣的年紀,也是因為被爺爺奶奶說了兩句離家出走後,在社會上被人欺負,被人侮辱的事情,讓他往後的歲月裡久久不能釋懷。

以至於他在第一次聽到胡太醫這個老男人起了對小木子的骯髒念頭後,寧願這個病死,也不願意小木子再走他的老路。

可就因他一時的沒顧上,對著小木子沒了幾分耐心,致使小木子又重新走上了他的老路。

他自責這一切都怪自已的樣子,終究是讓黃德貴忍不住對他說了實話:“狗東西,其實小木子這事也不怪你,反倒是小木子的家人託人送了一些口信進來,說是他家裡都沒米下鍋,他又願意麻煩我,更不願意去找你,才只能求到胡太醫的身前的。”

黃德貴這話更讓李興自責起來,他在慶欒宮裡,別的都缺,就是不缺銀子。當時只要小木子開口,柳亦青庫房裡要多少銀子,就有多少銀子,何至於小木子還能委身到胡太醫身前?

“師傅,我有些累,我先回慶欒宮了。”

李興知道的越多,心裡也就越難受。

銀子,為了銀子,就可以沒了尊嚴,這活著與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他感慨這司朝,不僅吃人,還害人。讓小木子因著銀子成了太監不說,還又因著銀子,連最後的一絲臉面都要徹底的撕下來。

沒了小木子在這宮裡,宮中的日子一如既往的過著,李興每日還是忙得沒有歇腳的功夫,在各處操持著慶欒宮的所需所用。

唯有一點,李興再沒到柳亦青面前要個人替他分擔了。

柳亦青偶爾問起李興是否需要添個人手幫他的時候,皆是被李興回絕了,並說他自個顧得上,沒必要找個不牢靠的人,平白再給柳亦青添上一些麻煩事。

柳亦青聞言,便也沒再說什麼了。

又過了一些日子,柳亦青對外已有快三個月的身孕,預示著李興離宮的日子也在一步步的逼近。

他暗自從柳亦青的庫房裡又搜刮了一些值錢的物件,默默的替即將出宮做好打算,無意外的話,除夕前一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九就能出宮了。

在此期間,李興與陶貴人也沒有機會說上什麼話,他滿心打算著等快要出宮時,就跟陶貴人拜別,順便也全了與陶貴人相識一場的救命之恩。

不等他找到陶貴人,陶貴人卻在夜半三更之時推開了他的房門。

自從穿越到司朝,宮中守備森嚴,加上也不準宮人鎖門入睡,是以當李興半睡半醒間,見到一身素衣的陶貴人站在床榻邊,驚得他起身就要往外找人救命,反被陶貴人一把扯住,急道:“李公公,是我,你別怕。”

李興一邊拍著胸口,一邊心有餘悸的道:“陶貴人,你大半夜不好好睡下,跑到我房中做什麼”說著,順手吹亮火摺子,點亮燭火。

依著燭光,只見陶貴人面上雖再無半分病怏怏的氣色,卻是愁苦不堪的堆了一臉,他問:“陶貴人,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就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