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爭取活著回去
異星修羅場:萬人迷偏愛搞科研 遊慕浪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池源繼續在藥箱裡翻找,終於找到兩盒還在保質期裡的止痛藥和抗敏藥,他將藥盒放到契朗手裡。
“她體重不夠,每次只能吃半粒,這兩盒藥夠她吃一週,千萬不能吃過量。”
他怕契朗著急治病,給妹妹多吃藥,故意把不良反應說得非常嚴重,吐血、昏迷、心臟病、肝腎受損……契朗聽完,連連保證一定按他說的辦。
找到藥物,洞窟裡安靜下來,池源和契朗靠著牆坐著,等待小女孩排尿,如果尿液不渾濁,顏色正常,病情就沒有影響到腎臟,這次“診療”就算結束了。
可是等了兩個多小時,問了好幾次,小女孩就是搖頭。
洞窟裡寒意漫上來,三角瓶裡的光甲蟲也變得黯淡,昏沉。
池源冷得直哆嗦,他搓手取暖,厚實的獸皮忽然圍上來,潮悶的熱氣瞬間就裹住了他。契朗挨著他坐下,跟他分享保暖的獸皮斗篷。
寒冷摧人,池源這時也顧不上什麼野外對接保持安全距離的原則了,契朗體溫高,挨在身邊像個大暖爐似的,源源不斷的熱流在斗篷裡朝他匯聚,池源貼近契朗,長長地撥出一口氣,繼續在斗篷裡搓腿取暖。
“你真這麼冷嗎?”契朗低頭看他,眼光似笑非笑,帶著點嘲諷。、
池源哆哆嗦嗦的,“你可以嘲笑我,但是不要嘲笑寒潮期,否則是對大自然力量的褻瀆。”
契朗表情微變,目光在池源臉上轉悠:“你是故意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嗎?”
“哪個字不懂?我教你。”
“…………我沒記住。”
池源身體暖和了,心情也放鬆,他笑道:“那我說個別的給你聽。”
契朗灰眼珠透出光澤,那是帶著濃厚興趣的意思。
池源輕輕開啟雙唇,用柔和的聲音念道:“南北東西處,茫茫萬古塵,關河無盡地,風雪有行人。”
他讀得抑揚頓挫,節律分明,語調悠長。
契朗聽出其中的韻律感,問:“醫生,你是在唸咒語嗎?”
池源不禁發笑:“不是咒語,是一首古詩,這首詩距離現在已經幾千年了,今天晚上,當我踩著寒潮期的大雪,一步一步走向你的時候,就想起了這首詩。”
“哦,我知道了,是頌歌,我們也有祖先留下來的頌歌,是講以前的故事。”契朗像小動物一樣歪著腦袋,催促著問:“你快說說,你們的古詩是什麼意思?”
“大概就是說……”池源略作思考,用簡單的話語解釋:“這個世界很大,但人類很渺小,可是無論遇到什麼艱難險阻,總有人會去完成他的使命。”
契朗似乎不相信這幾個字有這麼多含義,非要池源再念一遍。
池源照做了。
當古詩第二次唸誦的時候,契朗垂下眼簾,細細靜聽,他濃密的眉毛隨著思索微微皺起,像是濃墨畫出的遠峰。
聽完古詩,他忽然抬起頭,說:“池源,你冒著大雪走向我,可我騙了你,抓了你,你生氣了嗎?”
池源抿住嘴唇。
他一直避免談這個問題,但機會就在眼前,他要爭取活著回去。
“當然了,肯定會生氣,但是隻要你放我走,我就原諒你。”
他故意看向契朗的眼睛,與那雙深邃的灰眸對視,他不想暴露自已的軟弱。
“你會放了我嗎?”
契朗思考了一會兒:“不行,除非你答應我,不說出我和納沐的事。”
池源:………………
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他沉默了好幾分鐘,最後說道:“我不能答應。”
契朗瞪他,表情隨即變得兇悍:“你再說一遍。”
“我是科研人員,只要我回去,我就不能隱瞞今天晚上的遭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會如實報告。”
“你要出賣我們?!”
“……這不叫出賣,這是我的工作。”
“你要讓他們來抓走我和納沐,怎麼不叫出賣?!”契朗生氣了,他大聲吼叫。
池源感到緊張,辯解道:“是否抓你們不是由我決定的,我當然不希望你們受到傷害,可是……”
契朗伸手抓住池源的胳膊:“你不答應,我不放你走!”
池源的眼神左右搖擺,但始終沒有答應。
他們互相別過臉,誰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但池源感覺胳膊上的力道在漸漸加重,像個危險的訊號。
契朗面容繃緊,嘴角向下,人類的想法深如黑夜,他不懂,不明白,他非常生氣。
“哥哥……”
小女孩忽然開口,她招呼契朗,說要小便,契朗不得不鬆開池源。
他拿起三角瓶,告訴她要把尿液留在裡面,小女孩點頭,然後朝他們撣手。
“跟我出來,她不讓咱們在這裡。”
池源跟在契朗身後,沉默地走出了洞窟,他下意識地回頭看看那個女孩,如果契朗要殺死自已,估計不會當著她的面吧。
小女孩衝他吐了一下舌頭,做了個調皮的鬼臉。
他們穿越短短的隧道,再次回到了隔壁的洞窟,池源的胸口彷彿壓著一塊巨石。他不願意背離自已的職業底線,不願意在報告上造假,如果他活著回去,一定會如實寫報告。
契朗此時站直了,背影高格,體魄健壯,他比池源高了整整一頭,池源不懷疑,對方不用武器就能結束自已的生命。
兩個人靜靜地站著,契朗在等池源的承諾,可池源卻不想撒謊,此時此刻他不僅僅是自已,這是歷史性的會面,他代表了人類,不能憑狡詐和欺騙苟且偷生。
過了一會兒,小女孩叫人,契朗拿來盛著尿液的玻璃瓶,池源觀察了一下,說道:“尿量還是比較少,渾濁情況不嚴重,未來一週你控制好她飲食,按時吃藥,很大可能會痊癒的。”
他頓了頓,從兜裡拿出一小瓶藥:“你這幾天要持續觀察她的排尿,一旦尿液變得更渾濁,就給她加這個藥,一天兩次,每次只能吃半顆,記住了嗎?”
這是一瓶過期藥品,過期了2個月,藥效肯定還是有的,能勉強服用。
契朗點頭,沉默地收好藥瓶。
最後的診斷結束了,池源已經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他直接開口:“放我走嗎?”
彷彿是等待著命運的審判,契朗靠近兩步,用額頭貼住他的前額,不等池源後撤,契朗的大手就攬住了池源的後腦勺,讓他退無可退。
顫慄從額頭傳遍了身體,一團巨大的電流在他身體裡上下竄動。
契朗輕聲開口,低啞的聲音如竊竊私語,在兩人耳邊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