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震雄緊緊把書包抱在懷裡,朝司機喊,“皇極鮮,去皇極鮮酒樓……”

司機也被黎震雄的吼聲嚇到了,踩起來踩油門,直奔皇極鮮……

……

早上,楚雲生在查定商行接到電話,“楚先生,都搞定了。”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楚雲生敲開了呂珍妮辦公室的門。

呂珍妮白了楚雲生一眼,就像有起床氣一樣。

楚雲生說,“珍妮,你要是不去的話,我自已過去就行。”

呂珍妮說,“你以為我像你一樣無膽?”

無膽?怎麼回肥事?楚雲生不明白,呂珍妮是在說昨天晚上他沒敲開呂珍妮辦公室門的這件事。

呂珍妮等了大半夜,楚雲生也不來敲門,氣死個人。

所以呂珍妮大清早的有些煩躁。

皇極鮮酒樓是尤金山手下三間酒樓之一。

平日裡生意很好。

今天飲茶的客人當中,沒有幾桌是普通的民眾。

普通百姓聽說昨天晚上游龍幫被掃了,而且掃場的方式特別。

全都是屎啊尿的,還是蛇蟲鼠蟻的……

要是在飲早茶的時候被人這麼搞一波,昨天食的飯都要嘔出來,想想就噁心。

所以,這酒樓裡基本沒有普通人。

號碼幫、安樂、和勝、勝義、新義,都派了人過來。

看上去,是在飲茶,實際上,大有深意。

幾個幫派大佬見面之後,相互打招呼的方式也特別,“豹哥早,過來跟山爺談判?”

“花爺開什麼玩笑,不是你們跟游龍幫打起來了嗎?”

相互一番試探後才發現,昨天晚上掃游龍幫場子的都不是他們的人。

那是誰的人呢?

於是眾人也只能在這裡等著。

第一時間避免誤會。

第一時間撇清關係。

當然,也有可能是第一時間搶奪地盤。

二樓一間屏風隔開的包廂內。

黎震雄將書包已經捏變形了,朝對面的呂珍妮喊,“草尼瑪的,做生意,有贏有輸。”

“玩不起,別玩咯?”

“賺錢你不是對手,居然派人綁架我乖孫。”

“你就不怕我掘你祖墳?”

呂珍妮從中間拿了籠蝦餃放到面前。

楚雲生瞥了她一眼。

呂珍妮不解地看著楚雲生,“怎麼了?我沒吃早飯,餓了。”

楚雲生說,“我是你,我就不會吃?”

飲早茶不讓吃東西?那飲個咩早茶?

砰!

黎震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丟雷老謀,把我乖孫還給我!”

黎震雄發了半天脾氣,呂珍妮和楚雲生把他當空氣。

黎震雄終於忍不住。

楚雲生嘴一撇,起身去把屏風給推開。

外面幾大幫派的大佬正好看到黎震雄的臉。

眾人在認出黎震雄的身份時,他們都知道這位老闆是尤金山背後的大金主。

他大清早的在這裡做什麼?

關鍵是,尤金山自已沒有露面啊!

暴跳如雷的黎震雄看到外面的人群,當場就慫了。

呂珍妮眼神微動,不住地朝楚雲生的臉上看。

黎震雄的火氣那麼大,楚雲生輕描淡寫地就給他把火給滅了?

楚雲生看著黎震雄問,“還鬧嗎?”

黎震雄全身發抖,顯然是在壓制自已的怒氣。

這就是一場賭博,他孫子在別人手裡,如果曝出去了,那他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他孫子了。

這也是他不敢找差佬的原因。

看到黎震雄忍氣吞聲,楚雲生也沒有急著把屏風給拉起來。

趙興河這時端了個盤子過來,上邊蓋了個蓋子走進包廂時,遞給楚雲生,他再轉頭把屏風給拉上。

楚雲生託著盤子放到黎震雄的面前。

“黎老闆,這就玩不起了?”

“你讓人在船上把我的兄弟殺得所剩無已……”

“我一回到香江,沒有讓你全家整整齊齊的,這難道不是講規矩?”

到了這一步,黎震雄也沒什麼好裝的,雙手一攤,“我只是個生意人。”

“只知道怎麼賺錢。”

“至於江湖上的事地,一直都是金山老弟在管。”

“你們之間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的恩怨可以找他談嘛!”

楚雲生重新坐回呂珍妮的身邊,攤手指向黎震雄面前的盤子,“黎老闆,飲茶先。”

黎震雄不知道這個年輕人什麼來路。

半個月前的夜裡見過一次,本以為他是呂珍妮養的小白臉。

可眼下看來,呂珍妮好像事事都聽他的一樣。

黎震雄恨不得當場掀桌子。

可現在鬧翻於他來講沒有好處,於他乖孫也沒有好處。

這裡明明就是尤金山的酒樓,可是尤金山在哪?

還有,他們明明知道尤金山是我的合夥人,居然還敢動我的乖孫,他們是真的不怕死嗎?

黎震雄腦中閃無數疑問,一時無法解開。

先飲早茶,再看他們玩什麼花樣。

黎震雄不知道面前的盤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還拿著蓋子蓋著……

西餐?

不光是黎震雄不理解,呂珍妮也好奇,什麼餐點這麼神神秘秘的。

還有,這裡可是尤金山的地盤。

她不明白楚雲生當真以為嚇嚇黎震雄,就能把事情給解決了?

呂珍妮還是很擔心,萬一鬧大了,到時應該怎麼收場?

她明明不再年輕,卻不自覺地跟著楚雲生這麼瘋。

連一個生意人最基本的理智都沒有了。

大概是這段時間楚雲生把她照顧得太好,讓她都不自覺地產生了依賴吧!

就在所有人都好奇蓋住的盤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的時候。

黎震雄揭開蓋子……

那一刻,他定在那裡……

呂珍妮兩眼發直之後,瞬間閉眼,心跳加速。

黎震雄的肋綁子臌脹,他在努力壓制噁心反胃,努力讓自已不要吐出來……

他的眼珠子上慢慢有了血絲,脖子一伸一伸的,吞嚥了好幾次……

楚雲生問,“黎生,我給你準備的早茶你還滿意嗎?”

嘔……

黎震雄面對那根血淋淋的手指,再忍不住,頭埋在桌子下邊吐得七昏八素。

那手指上還套著大金戒子。

黎震雄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戒子正是尤金山所有,他戴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取下來過……

果然,手指都切了,戒子也沒有取下來。

黎震雄開始反胃,是因為血腥令他噁心。

之後還在反胃,是因為害怕。

尤金山不出現,是因為已經被眼前的年輕人給擺平了。

那麼,他在這個年輕人的面前,還有什麼話語權。

他的孫子還在人家的手裡。

人家要他生,他就生。

要他死,他就死。

楚雲生走到黎震雄的身邊,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背。

“黎老闆,這就受不了啦?”

“那天夜裡,我的兄弟就這麼一個個地倒在我的面前,我也沒有你這麼大的反應。”

黎震雄橫擦一下嘴,帶著淚花顫聲道:“大佬,真唔關我事啊,都是尤金山的主意,求你千萬不要傷害我的乖孫,你要什麼,我都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