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聞言又往龍淵少俠狗袍上擦了把鼻涕，才樂呵呵的將銀錢揣進懷裡。
龍淵少俠無語的看著他，這老財迷真是無可救藥了。
上次賣我們兄妹的銀子，就被他拿走了，如今更是無恥到撒潑打混，耍無賴硬搶。
緊了緊拳頭無奈說道：“阿爺，人不能太財迷，你知道世上最痛苦的是什麼麼？那就是人死了錢沒花了。”
老人死死捂著懷裡的銀子，聽到如此說話，直接踹了龍淵少俠一腳。
翻了翻眼皮罵道：“兔崽子！少扯那些有的沒的，爺問你就這些了？還有沒有藏起來的？
咦~…這大黑馬不錯啊，走走走咱賣馬去，能賣好多好多錢！”
說著起身神情激動的朝黑馬跑去，邊跑還邊自言自語的絮叨著：“有錢就不用死人了，不用忍飢挨餓了。
老兄弟們剩不了幾個年頭了，應該吃飽穿暖少遭罪。
我們這一輩子太苦了，老哥給你們找吃的，找穿的，給你們賣馬換錢去”
龍淵少俠聞言他要賣馬，趕緊將其扒拉回來，扛在肩膀上就往遠處跑。
趕緊給這老東西送回去，媽的！惹不起啊！
這還沒說一句正經的呢，整的狗袍髒了，錢沒了，連馬都要保不住了。
要是啥都沒了，自已還出個屁的鏢，直接一頭撞死得了，省的活著丟人現眼，讓總鏢頭瞧不起。
老人沒有再掙扎，任由龍淵少俠扛回了家裡。
等自已被放在土炕上，龍淵少俠無語的看了其一眼，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
才幽幽的說道：“臭小子，別用那種眼神看爺。
爺爺我知道你想問啥，也大概能猜到你掙的銀子，應該是給人賣命的錢”
老人深深嘆了口氣，瞬間又蒼老了幾分，雙眼無神的伸手指著牆角一個破木箱子道：“那裡有你們戰家兩樣東西，有什麼想問的我也一併告訴你，哎~……”
龍淵少俠傻愣的盯著老人，然後鬼使神差的走過去，將破木箱子抱了起來。
感覺入手很重，像是裡面裝滿了東西，就是不知道裝的是什麼東西。
二人沉默了半晌，老人才招手示意他，把破木箱子放在炕上，然後滿眼的追憶。
那雙佈滿老繭的枯手，輕輕撫摸著它，多少個日夜每當自已從噩夢中驚醒，都會開啟它一遍一遍的仔細擦拭裡面的東西。
“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怎麼來的麼？戰龍淵三個字意味著什麼？呵呵……”
老人不由得自嘲一笑，扭頭看了少年一眼，輕輕拍了拍破木箱子，示意龍淵少俠開啟它。
龍淵少俠一臉疑惑的盯著破木箱子，慢慢用力將其掀開。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個箭壺裝著十幾支箭。
然後是一把泛著油光的暗紅色寶弓。
最底下像是一件皮銅製式的甲冑。
箱子裡的東西每一件都吸引著他的眼球，很精緻很有歲月感。
甲冑上佈滿了大大小小，坑坑窪窪的痕跡，這絕對是一件身經百戰的將甲。
“這是你爺爺唯一留下的東西，它們本來應該長眠地下，是我們這些老弟兄，捨不得將它們當做衣冠冢埋藏，悄悄留了下來。
只為有朝一日能將老將軍的屍骸取回，再將它們一起陪葬在老將軍身邊”
老人深沉的說著，表情很痛苦也很掙扎，像是想起了無盡的苦難。
龍淵少俠撫摸著弓甲眼神恍惚，這是爺爺的遺物。
是他們戰家祖上留下來的將甲，難道自已的爺爺是位了不起的大將軍麼？
老人緩緩起身沒有打擾少年，從另一邊的角落裡摸索出一截竹筒。
又從裡面取出幾支香，來到灶臺用打火石點燃，輕輕遞給龍淵少俠。
“先給你爺爺上炷香拜一拜吧！這都是你爺爺的貼身之物，拜它們跟拜你爺是一樣的”
龍淵少俠遲緩的接過，小心翼翼的跪下，對著弓甲認真拜了拜。
老人拍了拍少年的肩頭，頗為欣慰的說道：“老將軍一生戎馬，每逢大戰必身先士卒捨生忘死，從未想過身後事，若是泉下有知，有你這麼個好孫子祭拜，肯定會高興的”
“阿爺！能給我好好講講麼？就像給我們講武俠故事那樣，講講爺爺，講講父親，講講我們的身世”
龍淵少俠懇求的語氣，顫抖的手，那雙星目不知何時噙滿了淚水。
老人拍了拍少年壯實的臂膀，笑呵呵的盯著他：“不急！好不容易逮著你回來，先活動活動筋骨。
去給你那些手腳不全的阿爺們，砍幾擔柴火再順道看看，能不能整點野物回來，你小子不在我們這些老傢伙，好久沒嚐到肉味了！”
龍淵少俠剛要拒絕，畢竟自已現在還有絕命令在身，實在不敢耽擱太久。
可看著老人那不自覺流出的口水，還有那需要滿足的眼神，只能乖乖閉上了嘴。
剛要轉身往外走，忽又想起了什麼，瞅著破木箱子裡的弓箭，又看了看老人，眼神詢問著能不能用。
老人略感詫異的詢問道：“好小子，你不光學會了騎馬，還能開弓射箭了？
準不準？厲害不？能開幾石弓？射多少步？
你要是精通了弓馬騎射，那可就不得了了，真就是妥妥的將才了”
龍淵少俠憨憨的抓了抓頭髮，謙虛道：“離精通還差不少呢，但是射個百十步，打幾隻野物還是綽綽有餘的”
“哈哈哈哈……好小子有出息，沒墮了你戰家的名聲，趕緊試試。
這張柘木筋角弓可是寶貝，你爺當年用它射敵將腦袋，就像穿葫蘆一樣，打的敵人望箭而逃”
老人說著趕緊上前將弓與弓弦遞到他手裡，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想看看，其究竟習練到了哪一步。
龍淵少俠雙手接過，隨即俯身彎弓將弓弦裝上。
然後起身曲臂張弓，只見五尺長的寶弓緩緩拉滿，後又慢慢放開。
老人驚詫的看著他將八石強弓拉滿，不由得張大嘴巴。
好傢伙，知道他們兄妹力大如牛，沒想到就連臂力也如此恐怖。
不客氣的說就這張弓拉滿，可兩百步外取敵首級，一百五十步內可透甲而入。
“走，走，趕緊進山去給爺打幾隻野物，順便讓爺瞧瞧是不是好看不中用，別隻有蠻力拉的開弓射不準箭。”
老人說著便推著他往外走，那急不可耐，迫不及待的樣子，像極了饞壞的老小孩。
龍淵少俠努了努嘴，順手取了箭壺掛在肩上，提著弓，扛著柴擔朝遠處的深山老林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