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雲瑛心中一驚,死死的按住帷帽,閃身躲開。
那人並沒有停留,繼續跑開了。
看來並不是要故意找麻煩的,只是碰巧路過,盧雲瑛心想。
進了中廳,盧雲瑛才發現,這裡的人還真是多呀,多的讓人生氣。
盧雲瑛不願多等,可也不能暴露身份,遂命貼身丫頭上前與藥童說清楚,願意多給數倍銀子,請他梁大夫行個方便。
哪成想,這藥童不懂變通,說梁大夫交待了,無論何人,都要取號排隊,若今日不能排到,那就是緣分未到,明日請早。
既然已經來了,壓著火氣也要等下去,否則,今日白跑一趟不說,病情也要耽誤一天。
只好讓貼身的小丫頭去排隊取號,自已坐下來等。盧雲瑛摸摸自已的臉,她甚至害怕臉上的肌膚就這樣爛完了,只剩下森森白骨。想到這些,她內心驚恐,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張子魚此刻就在二樓圍欄那裡,握著扶手看著盧雲瑛:“想要我的命,我要你一張臉,不過分吧!”
想在這人來人往的宴賓樓中廳設個臨時的醫館,張子魚還以為會費一番波折,沒想到順利的很。
這宴賓樓的管事,對張子魚提出的要求,無條件的全方位滿足,張子魚心中忐忑不安,怕會給丞相父親帶來麻煩,哪知管事的一再保證,不會對丞相大人有任何非分的要求。不非分的也沒有。
但是管事的也躊躇著提了一個條件:“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聽聞周府的護衛孫巖說過,夫人會做一種炙羊肉,味道獨特,幽香撲鼻,不知夫人可否將配方給在下參詳一下?”
張子魚一聽,這算什麼事呀,完全沒問題!提筆寫了個配方和製作過程就給了管事。
宴賓樓管事的大喜過望:“感謝周夫人慷慨!這配方定能招攬更多的顧客,從此,您就是這宴賓樓的半個東家。有什麼要求您儘管說!”
管事的甚至把天字一號房的鑰匙給了張子魚一把,說什麼時候累了,想休息,直接去就好。
這可太出乎意料了,那個天字一號房張子魚是住過一次的,無比奢華,就這麼把鑰匙給她了?
幾番推拒未果,管事的說,半個東家,怎麼能沒有一把酒樓的鑰匙,打不開客房的一扇門呢?張子魚也只好攥著了。
排隊的時間異常漫長,可太陽落山的速度卻又極快。很快,梁大夫就收攤了,可盧雲瑛還沒有排上,她的貼身丫頭上前攔住梁大夫:“醫者仁心,請您為我家小姐診治一二。”
梁大夫捋著山羊鬍,不緊不慢的說道:“今日沒排到,就是今日的緣分不到。若是今日給你看了,豈不是對不起在你前面排隊,又沒看到的人?”
盧雲瑛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可想到自已的臉和手,她只好故作大方的叫她的丫鬟:“梁大夫忙碌了一天也累了,我們明日再來。”
便與她的丫頭一起遮遮掩掩的回了將軍府。只是一進院子,又是一陣打砸聲傳來。弄的最近在她院子裡當差的人各個噤若寒蟬。
張子魚傍晚攥著鑰匙從酒樓的後門回了家。見周啟深正在前廳喝茶,她神神秘秘的湊上去:“你看這是什麼?”
她伸開手掌,裡面赫然躺著一把鑰匙。周啟深眉毛一揚,止住笑意:“夫人在外面買了宅子,養小白臉了?”
“瞎說什麼?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張子魚拍打周啟深的手背反問道。
“所以呢,這到底是什麼?”周啟深笑的魚尾紋都出來了。
“這是鑰匙呀,你猜是哪裡的鑰匙?你肯定猜不到!這是京城最大的那間酒樓宴賓樓的鑰匙。你更猜不到是哪間房?”張子魚連珠炮一樣說道。
“總不會是天字一號房吧!”周啟深故作驚訝。
“哎呀,恭喜你,你都會搶答了!”張子魚歡快的說道。
“還真的是天字一號房,我把烤串的配方送給他們了,管事的說,從此我就是宴賓樓的半個東家了。”張子魚不免得意起來。
其實剛開始她也不相信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兒,怕萬一是管事的拐著彎兒行賄呢?再給丞相父親帶來牢獄之災,那就得不償失了。
可人家說了,不會跟丞相去提任何要求,甚至還要立字據來著。想想也是,古代知識匱乏,資訊流通慢,一個燒烤配方,可能意味著財源滾滾,這麼一想,也就合情合理了。
“夫人可真是了不起!那為夫這軟飯可是吃定了!”周啟深放下茶盞,站起身來,拉著張子魚就往外走。
“幹什麼去?我剛回來。”張子魚問道。
“吃軟飯去。宴賓樓的半個東家,今天晚上不帶為夫去試試炙羊肉嗎,為夫還想去住天字一號房。”
張子魚居然感受到了一絲絲撒嬌的味道,哎呀呀,雞皮疙瘩掉一地!但還是豪氣的說道:“那走著!”
春花和孫巖緊跟在二人身後。
到了宴賓樓,開了個雅間,張子魚找到一種大宴賓朋的感覺,雖然只有周啟深他們兩人,孫巖和春花在別處用餐。
兩人推杯換盞,好不盡興。夜裡自然是到天字一號房重溫舊夢。
第二日張子魚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她一摸身旁的位置,被褥已經涼了。周啟深早就出去了,張子魚收拾妥當,用過早飯,依舊到二樓的圍欄扶手處觀望。
果不其然,那個鬼鬼祟祟的在隊伍裡等待的人不是盧雲瑛是誰?看樣子今天來的早得很,看排隊的情況,馬上就輪到她了。
藥童在那裡唱號:“12號,登記。”
盧雲瑛不願意透露真實姓名,貼身丫頭給藥童塞到手裡一碇銀子:“我家小姐身份貴重,不便透露真實姓名,請小哥通融一下,讓我們直接找梁大夫看病。”
“這不合規矩。”藥童把銀子推回去:“我家先生看的都是疑難雜症,解的是奇毒,萬一以後有了糾紛,不知姓甚名誰,都找上門來,我家先生可應付不起。”
小丫頭還要再說什麼,藥童拒絕的徹底:“若不守我家先生的規矩,就請小姐另看他人。”作勢就要喊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