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雲瑛無奈,只好登記姓名。藥童在旁邊緊緊盯著:“若是訊息不實,我家先生開出來的藥送錯了地方,概不負責。”

“怎麼還要送藥上門嗎?”盧雲瑛問。

“要看小姐的傷情,若是厲害,先生會分療程治療。”

藥童看著盧雲瑛一筆一畫寫下自已的名字,才推開屏風,讓盧雲瑛進去。

那梁大夫讓盧雲瑛取下帷帽,只看了一眼,梁先生便垂下眼臉,說道:“姑娘是被野蜂所傷,已經七日有餘,恐怕普通的大夫束手無策。開始是疼痛難忍,奇癢難耐,發燒昏迷兩日有餘,梁某說的可對?”

盧雲瑛心中自然驚歎梁大夫的的醫術,不需要望聞問切走一遍,只是望一眼,便全都說中了,自然心中更加信賴他。

“還請梁大夫給開個藥方,奴家唯恐臉上的傷疤難愈。”盧雲瑛謙卑極了。

“這有一包藥,拿回去連敷三日,三日後,盧大小姐再來找我。”梁大夫遞過來鼓鼓囔囔一大包藥。

盧雲瑛忙伸手去接,梁大夫卻把手縮了回去:“謝謝惠顧,黃金一萬兩。”

盧雲瑛驚的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一萬兩黃金!你怎麼不去打劫!”

“下一位!”梁大夫連個眼角都沒看過來。

“好好好!我要了。”盧雲瑛實在太想把臉治好了。她讓貼身丫頭去傳信,讓府裡送一萬兩黃金來。

“悄悄和我祖母說,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快去快回!”盧雲瑛叮囑自已的丫頭,若是讓父親知道,他絕對不會同意的。

盧雲瑛想先把藥拿到手,梁大夫卻護的死死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無奈,盧雲瑛只能心急如焚的等待。

半個時辰後,兩輛馬車帶著黃金來了。梁大夫帶著藥童清點後,立刻將黃金轉移到自已帶來的馬車上,將藥包交給盧雲瑛,就收拾了東西揚長而去。

盧雲瑛的貼身丫頭小心翼翼的捧著藥包:“小姐,這藥包怎麼一股牛糞的味道?”

“胡說,奇門異士的藥物,味道自然與眾不同!”

“可是,小姐,這個真的跟奴婢在鄉下種田時聞到的牛糞的味道一模一樣。”小丫頭抽著鼻子說道。

盧雲瑛眼神凌厲,小丫頭知趣的閉了嘴。

盧雲瑛主僕兩人走到宴賓樓門口,宴賓樓位於鬧市中心,地段繁華,販夫走卒,吆喝叫賣,好不熱鬧。

盧雲瑛無心多看,正準備上馬車,誰知路過一個賣糖葫蘆的,舉著糖葫蘆的稻草靶子,一邊吆喝一邊走,小孩子們在鬧市中打鬧,不知誰推了賣糖葫蘆的一把,盧雲瑛的帷帽就被稻草靶子戳的掉地上了!

盧雲瑛心中大驚,趕緊伸手去捂臉。

“盧大小姐!”一個貴女驚撥出聲,盧大小姐的名字在京城人的耳中,如雷貫耳。

大家紛紛看過來,盧雲瑛驚慌失措,嘴裡不停的喊著:“不是我,不是我!”

她手腳並用的往車上爬,她的丫頭也在幫她,那個貴女卻上前一把拉住她:“盧大小姐,你的臉怎麼變成這樣了?不會是梅毒吧?”

盧雲瑛這才回頭看清楚這個貴女的長相,她非常確定,她從沒有見過她,看著服飾,像是名門貴女,可樣貌卻陌生的很。

“你是誰?”盧雲瑛的目光冷下來。

人群中嘖嘖聲四起:“盧大將軍的嫡女居然染了梅毒?”

“那日在船上與一群小倌混在一起,染上也是有情可原嗎!”

“這下可夠盧大將軍喝一壺了!”

張子魚站在二樓雅間幽蘭苑裡,透過窗戶,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盧雲瑛的哥哥算計自已,算計丞相府,盧雲瑛想要自已的命,那就慢慢來吧!

大將軍府的下人們趕了兩輛馬車前來,一萬兩黃金,是管家親自押送來的,管家立刻指揮下人們一擁而上,驅趕人群,又去捉拿那個衝撞大小姐的貴女。

貴女哪裡還有蹤影,熙熙攘攘的人群裡,連一片衣角都看不見了。

眾人趕緊護送著大小姐回府。

這邊梁大夫早就順著酒樓後門,避開人群,來到幽蘭苑,一邊往下取鬍子,一邊和張子魚說話:“哎呀,那包牛糞可太臭了!盧大小姐若不是來得早,我都要吐了。”

“還有盧大小姐那個臉,我實在是不敢看第二眼,不然今天的晚飯都吃不下。”

張子魚給兩個“大夫”倒茶,笑著說道:“真沒想到,吳叔除了製毒解毒,最厲害的是易容。”

小藥童也忙著換衣服:“姐姐,這活弟弟我都多久不幹了。”

“合著這還是你老本行!”張子魚去敲小藥童的腦袋。

張凌雲撓撓頭,“以前,以前為了生存嘛!”

將軍府因為這一萬兩黃金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盧大將軍怒不可遏:“一萬兩黃金,知道一萬兩黃金是多少嗎?得兩個馬車才能拉走!”

盧雲瑛剛進府就聽見父親中氣十足的叫罵,才進前廳,迎面就飛來一個茶盞:“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將一萬兩黃金私自取走。”

盧雲瑛腹誹:本小姐當然知道呀,兩輛馬車拉來的,我親眼所見。多少錢,都沒有本小姐這張臉重要。

但她嘴上可不敢忤逆父親,見母親也神情不善,她緩緩跪在地上:“女兒這張臉,也是將軍府的門面,哥哥已經遍尋名醫,仍無藥可解。女兒是問過祖母的,金子是祖母給女兒的。”

“你還敢犟嘴?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盧大將軍狠狠的瞪著她。

“父親是要忤逆祖母的決定嗎?”盧雲瑛根本不怕,天塌了有大個的頂著,祖母就是那個大個的。

盧大將軍實在失望,也不願再與她理論:“你這個門面,該換了。”

盧旺輕蔑的看了她一眼,隨即說道:“管家,傳我的話,明日將二房的庶女盧璃月過繼到夫人名下,從此,盧璃月就是將軍府的嫡女。”

盧雲瑛聞言猛的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盧大將軍,眼裡噙滿了淚水。

盧夫人也大吃一驚,“大將軍,這如何使得?”

“你若覺得使不得,和你的女兒一起,是青燈古佛,還是郊外莊子,你看著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