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大夫姓梁,頭戴幃帽,異常神秘。他在宴賓樓的一樓中廳,以屏風遮擋,圍出了一塊區域,當眾診病。據說效果奇好,兩副藥下去,效果立竿見影。

這個訊息對盧雲瑛來說簡直是天降甘露。即刻就派了人去請大夫。卻沒想到居然無功而返。

“大夫說,看病,全靠緣分,他不醫無緣之人。想要看病的話,得先去酒樓當面診治,他不登門。”家丁低著頭回復盧雲瑛。

盧雲瑛氣憤的絞著手帕:“不知是哪裡來的庸醫,居然擺這麼大的架子!”這京城中的大夫聽到大將軍府有請,哪個不是屁顛屁顛的自動上門來!

她驀地抬頭問她的貼身丫頭:“郊遊那日,張子魚給我擦臉的絹帕呢?父親可有派人查過?”

盧大將軍聽女兒說,還有絹帕這樣的細節,馬上派遣身邊的副將去查。郊外空曠,當時野蜂襲來,又人仰馬翻,自然是一無所獲。

盧大將軍不甘心,又將當日近身伺候盧雲瑛的丫頭叫來,一一盤查。終於有個小丫頭髮現當日用來驅趕野蜂的絹帕並不是自已的。盧大將軍一把扯過,卻見上面繡著“瑛”字,這分明是女兒自已的絹帕。

“小姐的絹帕可曾丟失過?”盧大將軍放下絹帕問道。

“回大將軍話,並沒有丟失過。女子貼身物品事關重大,奴婢等一直都小心儲存。”

“那這絹帕如何到了你手裡?”盧大將軍的目光審視著堂下的小丫頭。

“想來應該是那日奴婢用自已的絹帕給大小姐驅趕野蜂,絹帕掉落在地,奴婢撿起來的時候,恰巧撿到的是大小姐的絹帕。”小丫頭目不斜視,回答的有理有據。

想想當時那種場景,慌亂之中,盧雲瑛自已也會拿出絹帕驅趕野蜂,掉落在地也是人之常情,並無不妥之處。

盧大將軍長嘆一聲,或許命該如此。

盧雲瑛聽聞這個結果,心有不甘,無論如何,這筆賬都記在張子魚頭上了。

張子魚此刻正在研究她的雞蛋堡。這是她穿越之前比較喜歡的一種食物。正好孫巖在郊遊之前就把四孔鍋給拿回來了。

張子魚吩咐廚房準備了牛肉、雞蛋,發了麵糊。

家丁婆子們聽說夫人又去廚房了,紛紛翹首以盼。張子魚笑道:“今天這個吃食,你家夫人忙到滿頭大汗也就是一人能到手一個,想要多吃,得讓孫巖去打造更多孔的鍋。”

孫巖當下就領命了:“屬下這就去,免得日後要吃雞蛋堡讓眾人等的心焦。”

好麼,現在員工積極性都這麼高的嗎?

“夫人,屬下要是回來的晚,給屬下留一個雞蛋堡!”孫巖臨走還不忘叮囑張子魚。

張子魚將牛肉切成小顆粒,提前醃好。很多人做的時候喜歡剁成肉餡,那樣比較容易成團,但是張子魚還是喜歡吃到肉塊的口感。

等到麵糊發好,先將四孔鍋的每一個孔刷好油,選兩個孔把牛肉粒放到裡面先煎熟。生肉的寄生蟲可是很恐怖的,尤其這個世界也沒有抗生素,沒有外科手術,照不了CT、X光。再把雞蛋磕開放在牛肉粒上面。藉助蛋液,牛肉粒也不會像一盤散沙一樣,沒法操作,雞蛋液和牛肉粒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輕易的就可以翻面煎熟。

接著在另外兩個孔裡放入麵糊,待到麵糊與鍋接觸的地方成型,就可以把牛肉和雞蛋與麵糊放到一起,待到定型,再一起放到之前放了麵糊的孔裡,等安全熟透,這就是一個完美的雞蛋堡了。

四孔鍋確實不適合大量生產,張子魚忙活了半天,每人分到一個雞蛋堡,吃的眾人意猶未盡,只等著孫巖快點做回新的多孔鍋。

張子魚自然得給周啟深留一個:“快吃吧,這個我特意多加了牛肉粒。”

周啟深握著一個雞蛋堡,從頭甜到腳。一個充飢的餅子,街頭巷尾,隨處可見。可這是夫人親手所制,比世上任何一個餅子都要美味。

“旁邊兒的大片土地都無人使用,今日我去衙門走了手續,寫了地契,日後也好建一座大一點的宅子。”周啟深忽然說道。

“夫君手頭寬裕嗎?其實房子大不大無所謂,住著舒服就行。常言說得好嘛,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還一套一套的,夫人不用擔心,為夫手裡有銀子使,再說,夫人不是有大把的銀票在我手裡嗎?”周啟深捏住張子魚的鼻頭,似笑非笑的說道。

“好啊,你居然要軟飯硬吃!”張子魚的聲音裡染了笑意。

“硬不硬吃不好說,反正我現在要吃你。”周啟深彎腰抱起張子魚往臥房走。

盧雲瑛望著鏡中的自已怒不可遏,抓起手邊的粉盒就砸向鏡中。她認定就是張子魚趁著給自已擦臉的時候,將毒藥抹在了自已的臉上,就算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那也不能白白吃了這個啞巴虧。

“父親,張子魚毀我容貌,害我性命,求父親為女兒做主。”盧雲瑛跪在大將軍面前行了大禮。

“無憑無據,你想如何報仇?居然被人算計而不自知,愚蠢!”大將軍看著女兒潰爛不堪的臉,只覺得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無需證據,只有她那天在女兒的臉上做了手腳。”盧雲瑛篤定的說道。

“此事還須從長計議。先治好臉吧!”盧大將軍淡淡的說道。心裡想著也該讓庶女們出來見見世面了。

說到治臉,最急的人肯定是盧雲瑛自已。可要出門去就醫,對滿臉膿包的盧雲瑛來說,是個巨大的挑戰。

但是,這個名醫的吸引力太大了,盧雲瑛到底還是決定親自前往。這一日,她帶著帷帽,將自已包裹的嚴嚴實實,為了掩人耳目,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頭,前去宴賓樓就醫。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盧雲瑛下了馬車,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什麼人將她的帷帽碰掉,讓她的容貌暴露於人前,被當成京城中的笑柄。

眼看就到了宴賓樓的門口,盧雲瑛伸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雙手,拍拍胸口,剛要鬆口氣。就有人衝著她疾馳而來,眼看就要撞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