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極北之地(4)
長相思夭柳續寫【此事本難全】 晞燭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剛過晌午,豆蔻和南星陸陸續續帶回來好幾個傷患,豆蔻帶回來的都還能自已走動,南星用靈力做了個傀儡,幫他一起抬那些走不了的傷患,只有靈力高的人才能做傀儡,但做傀儡的消耗很大,抬回來三個病人,南星的臉色就已經非常難看了。
小夭默不作聲,只是一個一個地檢查病患,一個一個地吩咐毛球拿針、遞刮骨刀、包紮……很快,醫館裡的地上躺的、椅子上坐的都是人,都是街坊鄰居老相識,他們一邊滿臉感恩地等待小夭的診治,一邊忍不住聊起家常,醫館裡漸漸熱鬧了起來。
“哎,我說,好在咱們沒走,不然上哪看這麼好的醫師去,還是免費的!”
“就是就是,還好沒走,等老妖怪回來了,咱們大夥可得一起請這位西陵小姐去吃頓好的。”
“那還用你說,不過說到老妖怪,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回來了,這都走了……得有十天半個月了吧!他和他帶走的那幾個妖族,一個也沒回來,我覺得肯定是沒了。”
“別瞎說,這山裡冰天雪地的,光是進入深山、佈置陣法,就得花上好幾天的功夫,你沒看最近雪羚都沒有攻擊村子了嗎?肯定是因為老妖怪他們牽制住了雪羚!”
“你這麼說也有點道理,唉,我也不希望老妖怪死,他媳婦兒還在家等著他呢,他那麼疼他媳婦兒,可他那可憐媳婦兒整天病病殃殃的,幾年前我就覺得快不行了,要說老妖怪也是重感情,竟捨得花重金買歸墟水晶給他媳婦吊命,唉,錢到用時方恨少啊,我是真佩服他,老妖怪這幾百年的家業,按理說幾百年、上千年都花不完!沒想到短短几年功夫就快耗完了。”
“別提了,老妖怪平日裡對我們很是照顧,有什麼賺錢的好買賣都想著大家,前幾日我家那婆子還給他送了點錢過去,感覺他臉色也不是很好,你說為什麼好人都不長命啊?他那媳婦兒到底得了什麼病?老妖怪這麼有錢都治不好嗎?”
說話的人壓低了嗓音,小聲說:“我告訴你,你可別到處說去啊。”
“不說、不說,快講講。”
“我有一次夜裡喝大了,晃晃悠悠,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老妖怪的驛站門口,結果我聽見噼裡啪啦的,給我酒都嚇醒了,接著我就聽見老妖怪在裡面大喊,什麼’我就不信天下還有解不了的毒!’,我猜啊,他媳婦根本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了!”
“中毒?唉,那就怪不得了......”
小夭包紮著受傷村民的傷口,聽著村民討論著老妖怪的事蹟,心裡不由得對此人產生了興趣,也對他那命不久矣的媳婦產生了興趣,或許有緣分的話,她可以幫她看一看。
突然,小夭左肩猛痛了一下,好像被誰用盡全力一戳,可下一秒,疼痛消失了,小夭怔了幾秒,看向毛球,毛球手裡端著碗剛煎好的藥,也在看小夭,他臉色煞白,嘴唇囁嚅著想說什麼,端著藥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
“走。”小夭立即起身,毛球先她一步衝了出去,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飛躍而起,在空中變化成了一隻翼可遮日的白羽金冠雕,衝著天空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醫館裡的所有人捂起了耳朵,小夭飛速躍上毛球的背的一瞬間,毛球騰飛而起,向著極北之地的深山飛去。
雪山層巒,皚皚如玉,在一道道光潔又險峻的白峰後面,一道紅光赫然沖天,染紅了一片天空,好像一條紅色綢帶從九天垂下,在無盡的白色中更加鮮豔奪目。
雪羚雙目猩紅,一邊駭人地嚎叫著,一邊毫無方向地暴走,它碩大的羊角上叉著一個雪白的身影,雪羚瘋狂甩頭,又用盡全力將頭撞向雪山,可角上的一抹白色就是甩不掉,雪羚更加崩潰狂躁,愈發瘋狂地甩動羊頭、扭動身體。
相柳的雙眼也變成血紅的妖瞳,眼神迸發出令人寒噤的陰戾氣。他嘴角滲出鮮血,左肩上被雪羚的角刺穿,他一手抓著角固定身體,另一隻手掐指施法封住傷口的痛感。
半個時辰前。
相柳策馬來到了紅光所在,不出所料,白毛巨角的雪羚就在山坳裡休息,它閉著眼,呼吸十分急促,感覺很不安。
似乎感覺到了入侵者的靈氣,雪羚猛地睜眼起身,向四周看去,很快看見了天空中的相柳,它壓低身子,做出準備攻擊的架勢,死盯著空中的相柳,充滿殺氣的眼神裡有痛苦流動,喉嚨裡不斷髮出警告的低吼。
相柳好整以暇地笑笑,用妖識對雪羚說道:“放鬆點,就我一個人。”
雪羚聽到了相柳的妖識,這是千年以上的大妖才能有的溝通方式,雪羚明顯愣了一瞬,兇惡的眼神裡的痛苦變成了悲傷,它用妖識問:“你是妖?”
“我是九命相柳。”
雪羚的理智在拼命掙扎,它為了壓制體內的狂躁,痛苦地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不停抽搐著,它的妖識說:“幫……幫幫我,我……不想……好痛苦……”
“別動,我用妖眼催眠你,可解你的狂躁。”相柳牽動韁繩,想要靠近雪羚,可天馬本能地抗拒,就是不肯上前,相柳只好縱飛而下,飄然落在了雪羚的不遠處。
雪羚倒在地上,身體抽搐著,一念想要撕碎一切,一念控制著自已,它的前蹄不斷地向前踢去,又用力收了回來,身體在地上掙扎著,尖銳的羊角紮在地上,隨著移動發出刺耳的聲音。靠近了雪羚才看清,原本它的羊角是光滑的,因為暴走,它的羊角也發生了變化,上面長滿了倒鉤,要是被捅一下,恐怕要帶著血肉才能拔出來。
“我……我不能……控制……”
“別動。”相柳的妖識霸道而堅定,好像這並不是什麼大事,這種堅定傳遞給了雪羚,讓雪羚似乎覺得相柳真的有能力控制自已而不受傷,竟然讓理智佔了上風,稍稍安定了一點。
相柳見雪羚掙扎抖動的幅度變小,他小心地靠近雪羚的頭部,“很好,睜開眼,看我的眼睛。”
狂妄的妖氣迸發而出,相柳的眼睛變成血一樣的紅色,眼裡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雪羚睜開眼,黃色橫瞳已變成了詭異的暗紅,對上相柳妖瞳的一瞬間,他渾身定住,怔怔地盯著那血紅的豎瞳。
催眠連線上了,相柳催動妖力,開始解除雪羚狂躁的執念。
雪羚暗紅痛苦地雙眼漸漸有黃色透出,變成了更加詭異的橘紅色,但明顯眼神已經穩定下來,身體抽搐的幅度慢慢變小,甚至翻身站了起來,能夠更好地盯著相柳。
忽然,一道勁風颳過,無數根冰刺刺進雪羚的身體,竟有人偷襲!
雪羚仰天怒嚎一聲,橘紅色的眼睛立即變成血紅色,剛才的理智和清明蕩然無存,只剩下吞天滅地的憤怒和狂暴,它毫不控制地低頭向前衝去,相柳就站在它巨大的頭前,他立即閃身,奈何雪羚憤怒的動作更快,尖銳的羊角即刻扎進血肉,貫穿了相柳左肩,相柳被紮在了雪羚的羊角上,羊角上的倒鉤深深地抓著他的血肉,憑空是不可能拔出來也不可能被甩掉的。
不好!相柳連忙穩住身形,壓制痛感,不能讓痛傳給小夭,七分也不行。
相柳在雪羚的揮動中根本看不清地面的情況,只能看見地上冒出幾個身影,其中有人雙手一前一後,顯然是在拉弓,可他隨雪羚揮動太快,就算是防風意映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瞄準射擊。
若是此時相柳朝雪羚揮刀,巨大的力定能將相柳從羊角上推出,可他不願這樣做,將自已穩在羊角上,靜待時機。
雪羚感覺眼前有個白色的東西,它甩也甩不掉,吃也吃不進,只覺得更加憤怒,心中的火焰感覺要把它吞噬,它使出全力朝著硬如磐石的冰山撞去,砰一聲巨響,地動山搖,山上千百年厚厚的積雪嘩啦啦傾瀉而下,羊角在冰山上留下了兩道白色的劃痕,相柳感覺喉嚨一陣甜腥,一口血湧了上來,嘴角卻揚起了愈發妖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