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極北之地（3）

小夭和毛球來到了蒼玄承包的醫館，醫館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賽雪羚。

醫師一臉賠笑地恭候在前廳，畢恭畢敬地伸著手、彎著腰將他們迎了進去，他身後站著兩個粗布衣服一男一女，男的瘦高畫質冷，面無表情地跟著鞠躬，女的頭上有一朵鵝黃色的小花，面如紙色，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瞅著小夭，男的拽拽她的袖子，連忙一臉茫然地跟著鞠躬。

“哎呀呀，大王姬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醫師邊把小夭、毛球往裡迎，邊笑說道，“草民姓賈，承蒙陛下抬愛，王姬放心，草民的醫館雖與宮內無法相提並論，但在雪村，那絕對是最好的。”

小夭看了看他滿面牆的藥櫃，又看了看他的煉藥爐、煎藥灶，點點頭道：“東西還算全。這段時間暫借給我，你無法開張，租金想必你已經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賈醫師喜笑顏開，“陛下仁善，體恤我們這些可憐人，您說您想用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您儘管用，想用多久用多久。”

小夭點了點他身後的人，“這兩個人給我留下，你忙去吧。”

賈醫師愣了愣，連忙將身後的兩個人扯了過來，對他們厲聲道：“把大王姬伺候好！王姬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幹什麼，聽到了嗎？”

瘦高男點點頭，嗯了一聲，女孩子也跟著道：“聽到了。”聲音清脆甜美，連小夭聽了都喜歡。

賈醫師轉過身來，嘿嘿笑著，“王姬有任何需要請託人告知我，那……草民告退。”，說罷，恭敬地鞠著躬退步離開了。

見賈醫師走了，一直在小夭身後昂首抱臂的毛球翻了個白眼，冷哼了一聲。

小夭沒理會，走到醫師座上坐下，看留下的二人，微微笑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女孩子先開口，甜甜道：“我叫豆蔻，他叫南星。”

豆蔻、南星，都是藥材的名字。小夭盯了他們一會兒，豆蔻的眼神清澈如水，一眼可以望到底，她頭上的一抹鵝黃將慘白的臉襯得更加沒有血色，像是得了很重的病，但精神卻很好；南星的眼神則是一潭深淵，緊盯著氣質不凡的小夭和趾高氣昂的毛球，顯然有暗暗保護豆蔻的架勢。

小夭靠在椅背上，緩緩道：“豆蔻、南星，今天的任務很簡單，但是會很辛苦，我需要你們去街上，將雪村所有傷民都接來這裡，還能走路的，往後就按時來醫館醫治，走不了路的，需要你們把他抬回來，暫時安置在後院的房間，可以做到嗎？”

豆蔻的第一反應是看向了身旁的南星，南星問：“就我們倆？”

小夭點頭笑道：“對。”

南星思索了片刻，看著小夭的眼睛說：“抬人很費勁，每抬回一個人，另加一貫錢。”

豆蔻瞪大了眼睛，手在下面扯了扯南星的袖子，示意他不要這樣。

小夭還沒開口，站在小夭身側的毛球擼起了袖子，指著南星道：“不就抬個人嗎？你們掌櫃不是說了王姬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要幹什麼嗎？你什麼意思？能幹不能幹？”

豆蔻急了：“能幹、能幹！”她扯著南星的袖子，想將他拽走，可南星紋絲未動，“走啊，走啊……”

南星依舊盯著小夭，絲毫沒有讓步的架勢。

小夭大笑，拉住了快要衝上去的毛球，指了指豆蔻，揚眉道：“你信不信，我能治好她？”

南星的眼神鬆動了，豆蔻也扭頭看著小夭。

南星盯了小夭片刻，拉著豆蔻的手，離開了醫館。

毛球不解地看向小夭，小夭凝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解釋道：“我懷疑，豆蔻生了重病，命不久矣，而南星在想方設法籌錢醫治她，所以他才會提出加錢的。”

毛球若有所思，回想起那個叫豆蔻的女孩子的臉色確實看著很不好。

小夭沒再理他，現在只需要等待他們帶回患者，她的手撫上心口，看向了西北的方向。

醫館外，寒風蕭瑟，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無家可歸的傷者坐在路邊乞討，巷子裡有經過一晚已經凍死的人，一隻腳穿著鞋，一隻腳光著，毫無生氣。

南星拉著豆蔻，向著極北之地雪山的方向望去，遠遠的，似乎有個白色的身影朝雪山飛去，好像一片飄落的雪花。

相柳策著天馬進入層層雪山，極北之地的雪，千年萬年地飄下，一層層雪壓下去變成了冰，一層層冰壓下去結成了山，一些千古冰山比磐石更硬，一刀揮下去只會濺起一層霜花，一切都在細密紛飛的風和雪中籠罩著，好像一層白霧。

幾百年都沒有來了，這裡還是當年的景象。

天馬穿著禦寒的鎧甲，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還施加了隔絕寒冷的法術，相柳絲毫不覺得冷，他的白衣白髮在空中飛舞，與這裡一切厚重都截然不同，天地間，只有雪花和他如此輕盈。

站在高空，他看見遠處的深山隱隱閃著紅光，想必雪羚就在那裡。

他拉動韁繩，策馬回頭，瀟瀟和一群戴著面具的精兵現身在他身後，靈力低的人無法抵禦如此寒冷，更何況現在已經快要進入深山，即使他們的靈力都很高，也難掩蒼白麵色。

相柳對瀟瀟說道：“不必跟了，我一人前去即可。”

“不可！陛下說……”

“陛下說，一切聽我指揮。”

瀟瀟語塞，半晌抬手抱拳道，“是……”她上前幾步，奉了一個精巧的黑色竹筒給相柳，“這是火靈天蠶做成的炮筒，如遇危險，敲擊底部三次，火靈天蠶會飛直萬米高空，我等速來協助！”

相柳譏笑道：“省省吧，若真有事，等你們趕來我早死透了。”他調轉馬頭，向著雪羚的方向，“告訴瑲玹，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

“是。”瀟瀟雖不知是什麼，依舊應道。

相柳大力揮動韁繩，輕踢馬肚，白色的身影頃刻便消失在了層層雪霧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