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人追上來了

一聲低沉的吼鳴讓時若瑤忍不住抖了一抖。籠罩在四周的雲霧隨之漸漸消散，現出一圈金光閃閃的入口。

玉兔蹲在這入口前的不遠處，在它的身後一左一右趴著兩個被鐵鏈鎖住的異獸。這兩隻異獸一隻長得豹頭蛇身，蛇身上擔著三個豹頭，名為“豹蛇三首獸”；一隻長得鶴頭狐尾，一隻鶴身後長著三條尾巴，名為“鶴狐三尾獸”。

那兩隻異獸覺察到來了人，紛紛從沉睡中甦醒，漸漸睜開了眼睛。時若瑤的心跳聲如雷，怕那異獸突然睜開眼睛盯住自已，便急忙伸出了藏有通行章的右手。她的手掌心在空中發出一陣白光，直通入口，與那金光融為一體，幻化出一道粉紅色的霞光。

在這紅光之中，那兩隻還未完全睜開眼睛的異獸又沉了眼簾，剛剛鬆動的身子也沉沉地癱軟了下去，重新進入了夢鄉。

玉兔側身瞥了眼時若瑤，往洞口的方向擺了擺頭，示意她過去。時若瑤提腳，跟著玉兔縱身一躍跳入了紅光之中……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只見周圍仙氣繚繞，如夢似幻，猶如仙境降凡，落於人間一隅。她以為自已還在天上，雙手撐地起身的時候，卻觸碰到溼潤的泥土，那是仙界所沒有的觸覺，她也這才意識到自已已經到了人間。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清楚人間的模樣，急急忙忙跑出去幾步才意識到漏了玉兔。

“甜綺兒！”她的聲音就像落入了巨大的黑洞，沒有半點回應。她急急地扒拉著四周的草叢，卻冷不丁看到了一隻白虎。

這隻白虎不同於普通的白虎，它的背上長了一對雪白的翅膀。看到時若瑤，它在氤氳中振翅，彷彿在伸一個懶腰。雪白的翅膀在碧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透露著一絲可愛和高貴。

時若瑤怔了怔，不知是哪位仙人的坐騎落在了此處。那白虎踏著威嚴的虎步朝她走了過來，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著她，仿若是在等她。

時若瑤疑惑地問：“小白虎，你的主人呢？”

那白虎低了頭往自已身上看了看，忍不住嘀咕：“哎呀，差點忘了！”

時若瑤沒想到老虎還能開口說人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絲毫沒有留意他說了什麼，驚訝地問：“你……你會說話？”

那白虎這才意識到自已地聲音被她聽見了，彷彿犯了什麼錯似的，下意識地抬了一隻爪子捂住了嘴。見時若瑤眼中含笑，滿是欣喜之情，它雙眸閃動，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又高高地昂起了頭，帶著驕傲地口氣說：“那當然了！”

時若瑤被它的模樣逗笑了，又問：“你為何獨自在此？你的主人呢？”

那白虎別過頭，淡淡地說：“走散了。”

時若瑤嘆了口氣，滿懷同情地說：“真可憐，我的玉兔也跟我走散了。”

那白虎眼眸微轉，衝她說：“我方才見你從天上下來，卻不見什麼兔子。”

時若瑤瞪大了眼睛，沒明白它的意思。那白虎又解釋說：“若是仙力不夠，是穿不過這建木的。”

時若瑤這才明白過來，指了指頭頂上的天，疑惑地說：“你的意思是它被留在了天庭？”

“嗯。”那白虎驕傲地眯了眼，微微點了點頭，神態中滿是高貴與威嚴，也透著一種不屑。

時若瑤鬆了一口氣，又有些惋惜地說：“如此也好，只是要辜負魔王夫婦的一片好意了。”

那白虎怔愣了一陣，盯著時若瑤許久沒有說話，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時若瑤見它模樣認真，又忍不住笑了出來，想要摸摸它的腦袋，卻被躲開了，便只說了句“謝謝”，起身要走。那白虎絲毫沒有猶豫，跟著她的步伐也邁開了腳步。

時若瑤沒想到白虎會跟自已走，擔心地問：“你的主人若是發現你不見了，定會來尋你。”

那白虎驕傲地昂著頭，說：“不必管他。”噎得時若瑤說不出話來。

那白虎似乎想到了什麼，又瞄了她一眼，說：“我也不是要跟你走。不過是與你同路罷了。”

時若瑤啞然，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有個性的仙寵，見勸不動，便也不再勸，只是任由他在自已身旁走著。

一人一虎在氤氳的霧氣中走了不多時，便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花香和草藥的氣息，瀰漫在空中的雲霧也漸漸變得稀薄。再走不多時，便見一片幽深的森林，森林的上空盤旋著綠色的熒光，透露著不尋常的氣息。

再往前走了一會兒，便見兩個人正百無聊賴地躺在地上。他們便是建木在人界的出入口的守衛者，一個叫玄衛，一個叫玄守。他們身下的地方早已被磨得光禿禿，也磨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深坑。這是因為他們的脖子上都繫著一根砍不斷、燒不化的鐵鏈，他們所能行到之處便是這個圓圈大小的地方。

他們二人守在此處，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已有幾萬年。據說，待到將腳下這片地磨出具有治癒能力的神水的時候，他們便能得到釋放，免去這看守之苦。只是，每到圓月夜，他們腳下的坑就會自動恢復原狀，與土地齊平，他們便要從頭開始磨。圓坑之外草木瘋長，雖近在咫尺，卻又好似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當時若瑤走近，他們二人的身後現出了一圈霞光，那便是出口之處。透過出口，時若瑤看見一群白衣仙人正爭先恐後地向內窺視，嚇得她慌忙抬起衣袖擋住了自已的臉。

一旁的白虎正昂首挺胸向前走著，見她如此，搖了搖頭，說：“他們都是些肉眼凡胎之人，看不見你的。”

時若瑤這才恍然大悟，因為羞愧，臉也刷得一下紅得通透，腳下倒自覺跟了上去。

此時，玄衛和玄守二人也聽到動靜，從地上爬了起來。見是一個長相稚嫩的小仙女，他們二人疑惑地交換了個眼神，最終恭恭敬敬地像往常般躬身說道：“上仙好！”

時若瑤尷尬地衝他們二人笑了笑，回禮說：“二位好！”

這是有史以來，他們二人第一次聽到上仙的回應。二人眼神交換之間，竟生出了些歹意。玄衛率先開口，問：“敢問上仙大名？”

時若瑤正要開口，身邊的白虎卻搶先開了口，冷冷地說：“上仙之事，勿要打聽。”

那二人暗中交換了眼神，口中應“是”。說完，玄守又說：“人界充斥著帶著人面的妖魔鬼怪。上仙此去，若無法器防身，恐會吃盡苦頭。”

時若瑤只當他們是在關心自已，便從懷中掏出了玉帝給她的玉尺，正要笑著說自已有法器防身，身下的白虎卻騰飛在空，擋住了二人的視線。

時若瑤以為白虎貪玩，不免生氣，正要發作之時卻聽見白虎開了口。

“放肆！仙界瑰寶，豈容爾等隨意探聽？”白虎聲沉如雷，目光銳利。它振翅於空，掀起了一陣狂風，將二人掀飛在空。若不是有神力束身，將他們束縛在這圓圈之內，他們恐怕早已被掀飛了出去。

在這狂風之中，不等二人反應，時若瑤便被白虎甩到了背上，駕雲騰空出了滿是霞光的入口。待時若瑤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聽得腳下有人高喊：“看吶！是神仙！”

“真的是神仙！”歡呼聲此起彼伏。

時若瑤回頭看時，只見腳下人影攢動如蟻，都密密麻麻地擠在入口之處，各個都想拿到仙界的入場券。期間，有人騰空而起，向她追來，嚇得她急忙提醒白虎：“有人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