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盞略微思索一番,對於天道的目的他也瞭解了個大概,但有一件事他始終想不明白,於是開口詢問:“天道,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想傷我,可你為什麼非得處心積慮的困住我這麼多年?於你而言究竟有什麼好處?”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僅此而已。”老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聲音有些嘶啞。
真有這麼簡單嗎?我又值得什麼人關照?這會不會又是他的一番說辭而已,但也並不是不無可能,總不可能是那些神明吧!不過這也不對呀,神明因為某種原因不能輕易涉獵凡間……時盞越想越心驚,但很快緩和了下來。
時盞重新敲了敲青色古鐘,退去附著在上面的蒼白色光芒,無上的威能重新活躍起來。
從鐘的底部蔓延出無數條白色的細線,但凡細線透過的地方,都會留下數片虛實交匯的源流之海,同化天道所在的這一片天地,把天道叢中滲透出來的力量化為已用,積攢起能積攢的力量。
怎麼回事,怎麼感覺它對我意外的友好,不太對勁,總感覺用久了,它對我有種意外的親切,莫不是我曾經使用過它?時盞晃了晃手中的青色小鐘,發現它這一次意外的聽話,並沒有波及到周圍的事物,只是循著天道的足跡來執行。
時盞吐了一口氣:“看來你有不少難言之隱,如果你不方便說,那我便不再多問了。”
“不用著急,時間一到,你自會知曉你所要追尋的答案,不過前提是你必須要學會承受。”老人這次的語氣親和了不少。
“……的確知道的不少。”
時盞眉頭微微皺起,反覆琢磨著老人說的那一句話,又想起了自已身上留下的那一道詛咒,可能真的與那幕後之人有所關係,但不明確對方到底想做什麼。
時盞用青色古鐘延伸出的一部分細線,纏繞在自已身上,任且允熙的自已身上的力量,與青色古鐘內部力量達到同步,漸漸的青色古鐘,的外部出現了一道道黑色的紋路,緊接著又開始冒出數雙眼睛和嘴巴,變成了通體黑色的詭異古鐘。
老人輕嘆一口氣:“看來你的確與他有所淵源,不知道是福分還是禍根。”
他取出了一本泛黃的被火燒過的爛經書,上面隱隱能看到有無數的符文閃爍,在不斷雀躍舞動著,似乎還有靈性,它們似乎並不害怕古鐘,有種躍躍欲試之感。
“且試著看是我這本經書的威能更甚,還是你那點青色古鐘的力量更加霸道。”
老人手臂一抬,輕點經書,無數的符文組成了一頁頁黑色書,凝聚起了一本新的書。
這是另一件神器“禁忌之書”,也稱為“無神禁地”,書如其名,不知是上古哪位大能透過竊取神明的力量,而遺留下來的,其中的威能不輸“初鴻無天”,二者位於同一檔的層次,同時又獨屬於異端,一件即可顛覆眾生。
無數雙灰白色的瞳孔,俯瞰著天地,投影出無數座黑色古城,在其下方是一道道遮天蔽日的溝壑,組成了那詭異的黑色天淵,其中的神能壓住了“無神禁地”,使其一直處於宕機的狀態,不再有所動作。
而那在天空中的血紅巨口,則是撕咬著從中飄出的經文,轉瞬之間天道就處於劣勢,手中的經書被啃食了一半,這一件神器即將成為廢品。
因為“無神禁地”與爛經書之間只是存在聯絡,而非共生的關係,讓爛經書只是負責召喚它過來,建立起以往已經斷絕的聯絡,僅此而已。
時盞看準時機乘勝追擊,凝聚了一個個顛覆時空的黑色圓球,透過裡面凝聚的旋渦在不斷奪取著天道的力量,因為天道的力量在不斷減弱,他明顯能感覺到自已的離那道門檻越來越近了,隨時都有突破了趨勢。
不過老人可不會坐以待斃,一道道秩序與規則的鏈條向時盞刺去。
“天道竟還不打算認真,可真夠敷衍的。”
時盞從那無量虛無中抓取一道道黑色的巨門,上面都藏有兇惡的邪念,滔天的邪惡氣息湧出,鏈條在接觸到他們之後逐漸開始不聽從老人的掌控,被那幻化出來的奇特生物撕咬著,上面湧現出斑駁鏽跡,漸漸的化為了歷史的塵埃,消失於無盡時空之中。
“不錯,有些手段。”老人對於時盞的攻擊手段頗為讚許。
“可惜了,你若是與我同一個層次,倒還能勉強一戰,可如今的你不過浮游之眾。”
老人的目光逐漸灰暗下來,洶湧出來的殺意幾乎要撕裂時盞的身軀,他的身軀在逐漸變冷,直打哆嗦,他似乎是要被拉進無底的深淵,遭受永無止境的封印。
“好冷,不愧是天道,僅僅是一道寒氣就要把我擊潰,在也不清楚他的底牌之前還真是難以招架,幸好他與我並無惡意,不然今日能不能生還不清楚。”
“當初老族長是用青色古鐘的十成力的,才勉強可以與天道對抗,而我現在僅僅是使用出了三成,只是勉強能壓制‘無神禁地’,可想而知老族長當年那戰打的是多麼艱難。”
“如果‘無神禁地’也掙脫了束縛,那麼便是我失敗之時,也是我死亡之時,畢竟照他那個意思說,上面那個人並不會管我,至少現在這麼弱的我不至於引起他的注視。”
時盞接引源流之海的的力量,原本平靜無波的海面浮現出了一道道波紋,進而捲起了滔天巨浪,緊接著又變化成無盡火海,吞噬著他體內殘餘的殺意。
“很好,你讓我又高看你了你一眼。”老人依舊是那種不緊不慢的語氣。
灰濛濛的霧氣湧現,立起了一座座石碑,石碑上暗紋閃爍,純粹的力量壓的時盞喘不過氣,只得以退為進。
轟隆——
上蒼之上,雷霆滾動,雷海由虛凝聚成實,震顫時空的雷霆擊打海面,響起了陣陣擊鼓聲,原本滔滔不絕的源流是海也開始出現了乾涸,連線青色古鐘的白色細線也受到了相當程度的波及,寸寸崩裂開來。
老人依舊盤坐在上蒼之上,漠然的看著時盞,心裡只覺得差點意思,嘴裡泥喃著:“我還以為你會給我帶來驚喜,結果令人大失所望,無趣。”
“現在下定結論是不是太早了,這才哪跟哪,可還沒到分勝負的時候。”
時盞淡然一笑,身形身形化為虛無,開始與虛無納為一體,跟“無神禁地”相互牽制的黑色天淵,好像是受到了什麼牽引,裡面的力量不斷暴動,黑色的巨爪從裡面伸了出來,在不斷撕扯著書頁。
“無神禁地”感受到了威脅,書面發生了劇烈的震顫,時盞從中感受到它的情緒,有恐懼,有慌亂,有無措,在那無邊無際的陰影之下,它的掙扎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在“無神禁地”準備消散時,它的後方不知道怎麼了就出現了一道影子,它的震顫停留在了這一刻停止,漸漸的被陰影支配,時盞也開始籌劃對它的掌控權了。
原本出現劣勢的局面瞬間顛倒過來,這反而是讓老人沒想到的。
時盞在與天道的戰鬥中,力量不斷積累,可就是無論他怎麼嘗試突破,都沒有半分動靜,那一扇門好像永遠為他給關上了。
正如老人之前跟他說的那樣,只要他還坐在第一天道的位置,他就再難寸進了,現在看來,之前他所說的話都一一印證了。
臨近摸到了那一扇門,可哪怕是用盡渾身解數,也都挪不開半分,就像已經完全焊死的那樣,牢固的堅不可摧。
不過,時盞早已料到會如此,反而覺得這才是正常的,如果讓他輕易的突破了那一道瓶頸,那倒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