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中土北方,既有大燕的都城燕京朝廷,尚在苟延殘喘,還有拔人牧邪可汗魏無淵的拔族鐵騎,以及炎人各大門閥世族的鄔堡;南方則有不斷南遷以及江南本地的各大世家大族,不過因為還有名義上的大燕朝廷,南方還是尊燕京的大燕為正統。
拔族的豹騎軍在乞活軍大寨被打敗之後,卻是一直沒來找乞活軍的麻煩。
或許是因為這本就只是豹騎軍一支偏師的偶然行動,此地又沒有多少價值可取,沒有時間再前來報復。
或許還有此時的拔騎,也早已是麻煩不斷了,他們沒有心思尋找他人的麻煩了。
拔族本是在大燕的北方,已是屬於化外之地,他們之所以能橫行中土,還多虧了那位素有野心,身無長處的靖北王。
靖北王趙廷珍將拔騎引入中土,原本是要靠著他謀奪天下的,誰知拔騎豈是那麼好控制的,最後成功主政不足一年的趙廷珍,竟被拔族的牧邪可汗魏無淵毒死,拔族鐵騎也是再無顧忌,大燕危如累卵。
這中土於蠻拔而言,簡直是一座花花世界,既然看到了享受到了,再讓他們回到原來的苦寒之地,誰會幹呢?
於是世居北境的拔族各部進入了中土,勢力一時真空的草原,又被來自更北方的琿侖族佔據,這琿侖族本是隸屬於拔族,千百年來一直飽受拔族欺凌,而如今,拔族大部都遷居到了中土最為繁盛之地,那些水草豐美的所在,逐漸被琿侖族所佔據。
而數百年以前,天氣異常的寒冷,中土極西之地與西陸有一道海峽,那海峽居然都被凍住,變成了一片冰原。
原來生活在這西大陸的偰族,本就生活困苦,再加上極端的天氣,他們在那裡根本無法存活,於是這偰族竟跋涉了冰凍的海峽,來到了中土大陸的西北之地。
這群偰族與中土大陸的人口面貌迥異,中土之人無論炎人、拔族亦或是其他各個種族多數是黑髮黃膚,而偰族之人則是碧眼藍睛,毛多皮白,與中土西域部分異族相似。
偰族進入中土西北之地以後,不斷南遷,由於極北之地氣候惡劣,偰族之人雖然身高體壯,但人口稀少,一直屬於拔族的別部,地位低下。
後來拔族的可汗見這些偰族人異於常人,於是挑選年輕貌美的男童女童,作為貢品進獻給了大燕朝廷。
大燕的顯貴也是見之心喜,於是到了最近幾十年,世家大族都以豢養偰族奴僕為榮,男的為奴為僕,女的則視作禁臠,供人淫樂。
但是拔族追隨他們的可汗,幾乎是整族遷入中土腹地,不斷的燒殺搶掠,炎人也是奮起反抗,拔族雖然兇蠻可人數不足炎族之人口的十分之一,一通殺伐下來,自已也是損失慘重。
而偰人體格之強壯遠超拔人,更不是尋常炎人可比。成年健壯的偰人,甚至可抵得上尋常的武道強者。
於是魏無淵將隸屬於自已的偰族,也帶入了中土腹地,並將身強體壯者組建成軍。
原本在中土各大世家中,都不乏偰人的存在,這下偰人數量迅速增加,而數百年來受到炎族、拔族的壓迫,偰族的爆發誰又知道在何時到來。
拔人萬萬想不到的是,幾年之後的牧邪可汗魏無淵,由此成為了第二個趙廷珍,而整個拔族也是岌岌可危。
就算整個中土所有的原著居民,都被籠罩在偰族的屠刀之下。
拔族首領牧邪可汗魏無淵,極為崇尚炎人文化,他在青瀾江以北的廣闊土地上,縱橫馳騁,無數炎人慘遭屠戮。可隨著他的勢力不斷的發展,有些儒生也投靠而來,雖然拔族殺人無算,可隨著統治的需要,拔人也意識到需要改變策略了。
不過拔人與炎人的矛盾已經積累了下來,拔人引入偰族就是為了更好的統治炎人。
大燕的衰弱,促成了其他各族的不斷侵入,繼拔族、偰族之後,北方的鮮納、趾族、琿侖等各族不斷進入中土腹地,這些蠻族的侵入,更加使得中土北方混亂不堪,在沒有什麼強有力的政權控制之下,各族之間相互敵視、仇殺,尤其是廣大的炎人,更是死傷慘重。
正因為天下的混亂動盪,所以像乞活軍這樣的勢力才能存活了下來,沒有人會去理會一支饑民湊成的烏合之眾。
拔族的豹騎軍,不過是一個極為偶然的出現,當拔騎掃蕩了許州之後,這裡基本上就沒有他們迫切需要的。
最早進入的拔族,現在不僅承擔著攻陷燕京的重任,他們還要提防其他民族的進攻。
於是,乞活軍獲得了很好的發展時機,又是三年時間已過。
這三年之中,乞活軍的實力不斷壯大,人口已經達到了十四五萬人,全部兵力足有四萬,可真正的可戰之士也就一萬人左右。不過這一萬人,在現在的許州可以說是一股超然的勢力了。
隨著人口的增多,不僅岳家寨,就算是廢棄的兩座大寨,也住滿了人,不過這依然不夠,乞活軍必須要擴充套件自已的地盤。
好在大金山原本就人煙稀少,而山內更有一處絕好的所在,蕩河河谷!
蕩河河谷地勢南高北低,東西兩側皆有斷崖,蕩河河水從西側斷崖奔騰而來,在河谷之內變得平緩,河谷幅員極大,真是一片形勝之地,河谷南面更是有一片巨大的緩坡,再加上其餘的耕地,足以養活這十餘萬人口。
雲家原本是當地的獵戶,世居大金山,對於大金山極為熟悉。山谷之內或有猛獸出沒,安全起見他們一直在河谷之外居住,如今卻又不同了。
這麼多的人口,既要居住,更要有足夠的耕地,所以遷入河谷之內,勢在必行。
這三年時間,乞活軍陸陸續續遷入了蕩河河谷之內,原本的三座大寨,就作為防禦用的外寨使用。
雲震亭更是在乞活軍中釋出命令,未經允許,嚴禁閒雜人等到河谷的西側斷崖、南坡以南的深淵前逗留、駐足!
這兩處或有未知的巨大危險存在!
乞活軍日漸成型、壯大,除了缺少高手的存在,已是初具一方勢力的雛形!
而原本許州的四大鄔堡,現在只餘其三了,許東陸家在一年前被他家的偰族的家奴攻滅了。然後這個偰族的家奴帶人投靠了拔族。
陽甲裴家的勢力依舊強大,三年之中他們依靠雄厚的財力,不斷的招兵買馬,現在已經是許州最為強大的勢力,就算在中土北方都可以說是數得著的存在了。
而許州城、其餘的兩家鄔堡,則是不同程度的削弱,天下更加的動盪,也許不知什麼時候更加猛烈的風暴就會來臨。
三年時間,對於修行者而言是極短暫的,而對於初開脈者而言,溝通天地元氣以後足可取得長足的進境,甚至決定了今後修行的最終成就。
雲逸塵已是凝氣關元,距離匯聚氣海還差一些火候,但只要堅持修行氣海形成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馮德昭則是乞活軍最大的驚喜,武脈進境遠超雲逸塵,雖然也未曾形成氣海不過也是僅差一線距離,文脈則是更超武脈,已可凝聚法相。
修行文脈一旦形成法相,就是小有成就。法相可使修行者具有氣場,這對於常人甚至一般的武者都具有震懾作用,馮德昭的進境實在是讓人欣喜。
可嶽千朗卻又讓眾人頗為可惜,他是三人中最為刻苦的,可修行的成就真的是由天賦而定。
嶽千朗開脈以來每日不戳的汲取煉化天地元氣,可這些煉化於體內的天地元氣似乎是消失了一般,既不曾讓嶽千朗凝氣關元,更不要奢談氣海了。
不過嶽千朗的體格越發的強健,雖然只有十三歲的年紀,可整個身體已經完全的長開。他的身材修長,宛若標槍般的直挺,無論是在人群中還是獨立於一處,嶽千郎總是最容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整個人於天地之間是如此的獨立,宛若一馬平川的原野突兀的山峰,又如幽密的山林中奔騰而出的河流。
嶽千郎給所有人的這種感覺,非常的獨特,他好似不該出現在這片天地之間,可慢慢相處下來,卻又覺得有了他,這天地似乎更加的和諧。
嶽千郎自已除了感覺更加強壯以外,並未有什麼別的感覺,若是以中土修行層次而論,現在的嶽千郎,不要說與馮德昭相比,就是相比雲逸塵也是差距巨大。
因為嶽千郎根本就不曾感知到關元的存在,甚至只有在汲取煉化天地元氣之時,才會感知到一絲存於經脈中的氣機,平常則是完全感受不到,修行者基本的體內真氣。
所以,嶽千郎三年的苦修,竟然連凝氣都不曾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