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亂成一鍋粥

顧清風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裡頭那個苦啊。

他深知賠償這事不能推脫過去了。他嘆了口氣，低聲下氣地說：

“岳丈大人，我顧家確實有錯，對不住薇娘。

但如今家中實在困難，一時間湊不出那麼多銀兩來置辦同樣的嫁妝。

能否寬限些時日，容我慢慢籌備？”

“慢慢籌備？”週二舅一聽這話，立馬不樂意了，撇撇嘴。

“聽說你都要娶縣首富的千金了，還跟我裝蒜？得了吧，別繞彎子了，今天這賬，我給您算算清，嫁妝五十兩，賠償還得五十兩，一共一百兩，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顧清風聞言，臉色更加難看。

這哪是談條件，簡直是明搶啊！

他中舉之後確實收到了一些賀禮，但那些錢他本打算用來打點關係，為將來的仕途鋪路。

但形勢比人強，他不得不低頭。

“好，我給。”顧清風咬牙切齒地說道，“但是，你們得保證，拿了這筆錢，以後不再糾纏我顧家。”

“糾纏？”沈屠戶嘴角一撇，冷笑中帶著幾分不屑。

“我們沈家可不是那種人。拿了錢，我們自然會走，但你得記住，今天這一切，都是你顧家自找的。從此以後你和薇娘兩人一刀兩斷，男婚女嫁再無關係。”

“好，我答應你。”顧清風艱難地說道，“但是，這麼大一筆錢，我現在確實拿不出。”

沈屠戶眼睛一瞪，跟銅鈴似的：“行，那我也不多說，明日午時，拿不出錢，咱們縣衙見，讓縣太爺給咱評評理！”

沈家村村長聞言，也皺眉道：

“顧清風，你也是個讀書人，做事要講理。沈家的要求不過分，你們還是儘快想辦法解決吧。別讓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顧清風無奈，只能點頭應承，心中卻是一片苦澀。

他知道，這次怕是要大出血了，但為了顧家的名聲，為了黃員外那頭的承諾，他只能咬牙硬撐。

他看向沈屠戶，點頭道：“好！我顧清風說到做到，明日午時，定將薇孃的嫁妝和賠償一併奉上。”

錢氏見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手中的賬本輕輕合上。

心中暗自慶幸，幸好薇娘有遠見，否則今日這局面，還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沈屠戶臨走前還不忘補一刀：

“顧清風，記住，這錢不是補償，是你顧家欠薇孃的債。道歉就不必了，薇娘嫌惡心。”

顧清風聞言，雖心在滴血，卻也只好點了點頭。

“明白，岳丈大人。我會擬好和離書，明日就送到。”

在兩村村長的見證下，沈屠戶和顧清風談好了和離的賠償。

沈屠戶這才帶著人離開了，圍觀群眾見沒有熱鬧看了，也紛紛散去。

而顧家的人，則是一臉狼狽地站在院子裡，看著沈屠戶等人離去。

朱氏看著沈家離去的背影，心中一陣慌亂，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朱氏急了，拉著顧清風的手就開始唸叨：

“清風，你咋就這麼爽快答應了？那可是100兩銀子呀，你怎麼能就這麼給出去了？”

顧清風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心中一陣煩躁。

他沒想到他娘都這個時候還在計較這些。

“娘，您就別添亂了。沈屠戶那架勢，明顯是有備而來。我要是不答應，他真敢把我告到縣衙去。到時候，我的名聲就毀了，也甭想娶黃員外的女兒了，更別提繼續讀書科舉了。”

朱氏一聽，也慌了神：“那咋辦？那一百兩銀子……”

“娘！”顧清風提高音量打斷她。

“你以為我中了舉，就能高枕無憂了？我告訴你，讀書人的名聲比啥都重要！我若是因為這件事被毀了名聲，我還怎麼在讀書人堆裡混？怎麼考功名？錢沒了可以再賺，名聲毀了可就難了！”

朱氏被說得一愣一愣的，雖然心疼錢。

但也知道顧清風說得在理：“那……那就這麼算了？”

顧清風眼神閃爍，透出一股子狠勁：

“算了？怎麼可能！沈屠戶這筆賬，我記下了。等我功成名就，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但現在，咱們得忍！”

朱氏見兒子主意已定，也只能嘆了口氣：“好吧，娘聽你的。”

然而顧家不知道的是，圍觀群眾中有一個人出了保寧村，便直奔縣衙而去，從角門，進了後衙。

守門的小廝看到來人，跟見了財神爺似的，點頭哈腰。

嘴裡跟抹了蜜：“哎喲，舅爺，這風可是從東邊來的富貴風，把您給吹來了！。”

劉應元，縣令的小舅子，下了馬，將馬韁繩隨手一扔，說道：“少廢話，我姐夫呢？”

小廝嘿嘿一笑，指了指書房：“縣令大人說了，讓您回來先去書房候著。”

劉應元聽了小廝的話，書房門都不帶瞄一眼，直奔後院，找他親姐，縣令夫人徐夫人去了。

後院裡頭，坐在堂上，旁邊坐的正是剛從保寧村回來的劉應元了。

這傢伙一進門，就跟餓鬼投胎似的：

“茶，茶呢，還不上茶，渴死你家二爺了。”

徐夫人白了這沒形象的小弟一眼，都懶得訓他了。

丫鬟香雪機靈，早已備好茶，輕步上前。

劉應元也不多話，端起茶壺，對著壺嘴就是一頓猛灌，喝完還不忘用袖子一抹嘴，大聲喊道：“暢快！”

惹得旁邊的小丫頭香雪捂著嘴，嗤嗤笑起來：“二爺慢點，您這是多久沒沾水啦，渴成這樣？”

劉應元一聽，樂了，順勢調侃起香雪來：“還是香雪丫頭知道疼人，要不你跟了我算了，別跟著我姐了！”

香雪一聽，臉紅了，連連求饒：“二爺說笑了，快饒了我吧。”

徐夫人見狀，趕緊打斷這胡鬧，直奔主題：“行了行了，別貧了。你姐夫交代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劉應元嘿嘿一笑，故意賣關子：“姐，今兒個我可是看了場大戲，比那戲臺子上還精彩！”

“你！讓你查河堤，你倒好，看戲去了？徐夫人佯裝生氣。

“姐，您聽我說，今這出戏就叫《俏村姑智鬥負心郎》，這戲碼，新鮮著呢！就在滏陽河邊演的，我這一查河堤，順道就把戲給看了，一舉兩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