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人幽怨的目光中,寂羽最終還是拒絕了鴛鴦浴的要求,他坐回桌邊,雙手攤開,一本開啟的《九尾天狐族志》出現在眼前。

寂羽靜下心來,三篇通讀,從開啟的窗戶滲進絲縷寒氣,將桌子上的蠟燭吹的閃爍搖曳,下一秒桌前只餘得一本開啟的書本。

“咦,房間裡的那個男人呢?”兩條街開外的木樓頂上,有人正在用水系術法凝聚成水鏡偷窺寂羽所暫住的院子。“明明剛才還在屋子裡,讀了一個時辰的書,盯得老子都想睡覺,怎麼下一瞬就不見了?”

男人百思不得其解,突然頓感天旋地轉,一股強勁的吸力自天靈蓋傳來,男人甚至沒有發出一丁點慘叫,就變成了一具乾癟的枯屍。

陰影中一人拍在枯屍頭頂的手掌發力成爪,硬生生將變形的頭顱從軀幹上揪下來,捏爪成拳,指縫中滲出絲絲碎末,隨著晚風飄揚而去,而偷窺者的軀幹萎縮不止,直至化作一灘黑水,七分順著瓦片流淌而下、三分滲入屋頂。

“呵呵,今晚人可真多……”空氣中飄來一句若有若無的聲音,下一瞬寂羽放下茶盞,用手撐著頭,再次捧起書卷讀起來。

十幾息後,樓頂的黑水旁緩緩浮現一個人影,身穿夜行勁裝的珍兒蹲下身子,取出一枚銀針,用針尖挑一滴黑水放在鼻前。

“嘔。”氣味入鼻,臭的她一陣乾嘔,“這家人怕不是有什麼大病,將泔水倒在房頂。”珍兒捂住口鼻,強忍嫌棄將黑水連帶裡面的雜物細細檢查兩遍,沒有什麼發現後隱去了身影。

“來來來,吃夜宵了!”美人裹著浴巾、舉著一盤果糕和一壺淡酒,蹦蹦跳跳的從門外進來。

“小白,你下次洗完澡後能不能穿好衣服再亂跑?”

“哎呀哎呀,都是自已人,看光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哈哈。”小白美目拉絲,臉頰微紅,肯定是在泡澡時就喝了不少酒。

“泔水桶空了。”小白眼神閃過一瞬清明,很快再次恢復拉絲狀態。“討厭,我洗澡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開神識共享?”

寂羽斜過眼,目光如炬,穿透手中的書本飄向窗外靜謐的夏日夜景。“明日為那位公子送上一顆助人丹吧。”

“好。”小白猛灌一口酒,右食指點在朱唇上,笑盈盈的答道。

“我為什麼要開神識共享?”

“因為人家寂寞空虛冷嘛!!”

“你可真閒,自已誘惑勾引自已……”寂羽合上書,站起身:“晚上少吃點,少喝點,否則會長胖的。”

“死鬼,要你管!”小白嬌罵道。

寂羽沒有理會她,捲起書本,雙手背在身後,離開書房去睡覺了。

…………

“咣咣咣!”第一縷霞光穿破雲層,赤狐村的寧靜被一聲聲鑼聲打破。

“金義宗少宗主所住的酒店房間中發現魔道惡物!金義宗少宗主所住的酒店房間中發現魔道惡物!所有村民儘早起暫停一切活動,待在家中靜待守衛上門排查! 有膽敢違反者,無論原因是何,就地正法!”

“大清早的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寂羽翻個身,手肘碰到一大塊柔軟 Q彈的東西,他眼睛睜都沒睜,抬腳直接將身邊的物體給踹下床去。

“哎呦!哎呦!”小白捂著屁股,坐在地板上叫個不停。“你丫的打鳴呢?”寂羽用被子捂住頭,悶聲道。

醒酒後或者說是不再裝醉後的小白恢復了平日裡出塵的仙女脾性,穿好衣服,蓮步輕移,走出門外,玉足輕抬,陣陣凌波波湧而出,化作一道道小型雨虹,為院子中的花花草草澆水。

轉身進屋捲起竹簾,順帶取來昨晚自已即興寫的招牌,小口一張,撥出一口氣來,招牌彷彿自已有了生命,慢悠悠的飛到院子外的大門邊牆上,自主張貼好。“等到審查結束,想必便會有病人上門來。”

寂羽醒過來時已經日過正午,隨便披件衣服、袒胸露懷,撓著頭從屋內走出。抬頭看見院子頂小小的一方天空上飄蕩著層層雲氣,正好為小院子遮住了陽光。

小白任由白髮隨微風飄蕩,身穿銀裙,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為前來問診的人看病,等待的人已經排到街上去了。為了避免病人搞小動作,她與病人接觸時,肌膚中間都隔著一層水幕。

“咦?”寂羽眼睛掃過院落中的花叢,突然發現影壁後的花叢中好像長出了狐狸耳朵和尾巴。他走過去一把將狐狸尾巴半提起來,“啊啊!小狐狸怎麼飛起來了?不對不對,是被人抓住了!”

“依依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寂羽將手中的毛茸茸放回地面,毛茸茸耷拉著腦袋,一屁股坐在青磚地上,抬起頭來,赫然是有施依依。

“羽哥哥,中午好!”

“小依依,你怎麼會在我家院子裡?”

“依依過來玩呀,今早我才發現原來我們是鄰居啊。”

“鄰居?你難道住在旁邊的蒙學院裡?”

“對啊,奶奶是蒙學院的教書匠,負責給村子裡的小朋友破蒙呢!”

“哦,原來是這樣。話說你都這麼大一個小姑娘了,鑽進花叢中幹嘛?”

“抓蝴蝶!羽哥哥要一起麼?”

“好呀!”

一大一小絲毫不顧及前來看病人的目光,自顧自的在院子裡的花叢中抓起了蝴蝶,最後在得到兩大把糖豆後,依依才頭戴銀色髮卡、戀戀不捨的回家吃中飯去了。

“這是什麼?”發現石桌石凳旁立著塊牌子,寂羽走上前去,低頭檢視,上書:“凡有言及婚配家庭等私人問題者,皆視為挑釁靈妙齋,屆時會如實上報。”

“怪不得,怪不得。”寂羽嘴角劃過一抹冷笑,有這塊牌子在這兒,看把那些慕名而來的公子富商憋的面紅耳赤、抓耳撓腮、不知所措,真是醜態百出。

“哥哥?”正在為病人把脈的小白突然轉過頭問道。

“嗯。”

“能不能去做午飯,白白餓了。”小白說完溫婉一笑,頃刻間吸引了除寂羽以外的所有男性的眼球。

“白白?”寂羽搖搖頭,轉身去準備午飯,至於中午吃什麼,他們早用心念溝透過了。

“排查的人來過了?”寂羽心中知道答案,卻忍不住心念傳音與小白交流,因為做飯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而且孤獨的人傾訴時只能自言自語。

“兩撥人,帶隊的都是村長身邊的貼身侍女。”小白心中答道。

“你直接將助人丹丟在那個齷齪住的房子裡了?”

“本姑娘可是貼心加道禁制,將其丟進他裝強力藥丸的盒子中,只要盒子被人開啟,煞氣就會四散而出,想不被發現都難。”

“本姑娘?……可我是男的啊。”

“完整的我確實是男兒身,但是現在這軀體是女生呢,嘿嘿嘿。”

雖然這些偏僻之地的村子不會因為你的正、魔道身份而阻止你在當地地界上活動,但一些魔道天怒人怨的東西還是會被禁止帶入村子或在村子中使用,比如助人丹。

發明此種惡物的魔修,用寂羽的話來評價簡直就是一個天才,此物通體紅色,呈龍眼大小,品階越高、顏色越深,成品多在3~5階,鮮有六七階,非化神期噬人派別魔修不可煉製。

助人丹表面由一個個五官空洞、面容扭曲的人臉構成,可以當做丹藥吞服,又可以作為法寶使用,一舉兩得。

製作方法是將情緒達到極限(極怕、極哀以及相似極端的情緒)的藥材抽筋扒骨、碾作肉氈,輔以陰火灼煉及魂魄入藥,反覆揉搓、捏合、煅燒,煉製者亦可加入淬骨草、幽血花等提高其作為法寶的堅韌度、煞氣。

原料必須選擇有修為的,無修為的無法煉製,建議選擇骨齡15歲往下和喪失行動、反抗能力的原料。於公無私、於私秉公,舍小我而助他人,所謂助人丹。

作為丹藥使用(以5階為例),化神期往下提供跨兩個大境界的戰力增幅,往上只可增幅數個小境界,至合體境無用。

服用後的後遺症表現為煞氣侵體、夢魘纏身,不建議金丹期以下的人內用,可能會導致修士痴傻、根骨經脈侵蝕腐壞。作法寶時根據階數等級、煉製時的火候等諸多因素化用煞氣陰炎或怨死鬼冰為使用者助力。

上一世寂羽真正改投魔道後,雖然稱不上一方魔道巨擘,但卻在百年歲月中實打實的攻讀熟記了不少魔門修士的煉器、煉丹、修煉功法典籍,算得上半個魔道博士。

在他看來,將修煉門派劃歸正道、魔道是一種膚淺至極的做法,此方世界大至天地、小至毫末,皆是修煉資源。

芸芸眾生包括人在內本質上也是一種修煉的材料,正魔兩道的區別就在於魔道無而不用,正道會被人倫道德法治法規所約束,只能摒棄某些資源,並且害怕魔道強過自身,所以冠以“替天行道”等虛假名頭打壓討伐魔道中人,豈不知修煉本就逆天而行,所有修士,在天道眼中無一例外皆是逆天之魔。

“各位,中午休息半個時辰,小女子要和哥哥一起用午膳,失陪了!”小白為眼前的病人開好藥方後站起身,衝著後面排隊的眾人行一萬福,素手一招,所有人都被柔力推向院外。

“白小姐,你不是仙人嗎?為什麼還要吃飯,不是應該早就辟穀了?”人群中有人不甘的喊道。

“是啊,好不容易快到我了,卻告訴我中午要休息!老子有的是錢,多少錢你……”一位大腹便便、身穿綢緞的胖子出言道。

“砰!”話音在空氣中還未散去,眾人只聽得一聲悶響,胖子肥大的身軀在院外的青石路上連滾數圈,血流一地,最終碰到前面屋子的後牆才停下來。

“二百零六骨全碎,用草蓆卷著埋了吧!”小白手收於腰間,眼瞳微赤,一十六道水劍劍尖朝外似孔雀開屏,浮於她身後,周身散發的殺氣震得眾人心頭大顫。

“滾!”

還停留在院子裡的人不用柔力推搡,拔腿外衝,生怕跑慢一點會被眼前這位冰山美人剁成肉泥。

院門關上,小白收拾好石桌上的靈鏡、紙硯等物品,轉身進入廚房,伸個懶腰,上半身直接趴在餐桌上。

“小白,下午你去寨主樓附近擺攤行醫吧,我來處理這些蒼蠅。”寂羽炒著菜,心念傳音道。

…………

有施未央盯著手中的大號水晶瓶,瓶中靜靜定著一顆龍眼大小、表面佈滿骷髏人臉的丹藥,那些人臉五官空洞,眼眶嘴巴一張一合向外吐著紫紅色的煞氣。

“蘭姨,我想聽聽你關於這件事的看法?”她將瓶子放在桌子上,開口問道。

蘭姨從隔間角落的陰影中走出:“此物應該就是傳聞中的助人丹,出自睜雅宗麾下的噬人派。按理說他們的手不可能伸到我們這種小地方來。”

“也就是說,這是有人在嫁禍給金義宗少主。”

“是的,他們可沒有資格接觸到那一種地位的人。”

“這件事金義宗周圍的宗門知道嗎?”

“應該早就知曉了。我們需要放了金義宗少主嗎?”

“放?我為什麼要放了他?蘭姨,麻煩你親自去將他幹掉,另外派人通知那些宗門,就說我們已經從金義宗少主的口中審問出了前因後果,是他利慾薰心,私下裡勾結魔道門派意圖奪取宗主之位。”

“呃……”蘭姨語塞。

“蘭姨!”有施未央突然起身抱住蘭姨,恍惚間,蘭姨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小時候跟在自已屁股後面流著鼻涕的小跟屁蟲。

“只要擁有自已的勢力,我就能擺脫聯姻的命運。”有施未央突然抽泣起來,“雖然嫁給犀族少主並不算太差的選擇,因為我們這些氏族主脈的女子命運便是如此,但我也想出去走走,出去看看,去領略這片天地的風采,而不是被束縛在閨房之中,成為一個無情的生育機器。”

“這是一次機會,我可以藉此機會奪取金義宗掌控下的那條靈脈,這樣我便有了初步的資本,有了能打造反抗宗中意志的籌碼的能力……”

“好了,別哭了,乖丫頭,姨娘會幫你的……”

有施未央抬起頭,鬆開蘭姨,臉上早無淚痕,狡黠一笑:“蘭姨可莫要騙我哦!”

“另外,珍兒彙報,昨晚金義宗的少主派了手下一名築基期修士去監視白小姐和她哥哥住的院子,但不知為何監視者突然消失不見了,現場只留下一灘泔水,而且泔水的顏色是黑色的。”

“你是懷疑這兩個人有鬼?”

“對,他們表現的太過正常,反而顯得十分異常。為什麼他們一來我們村子就會發生這些事?”

“這是什麼說辭?村子裡最近幾天來了五六個修士,照你這樣說,每個人都有嫌疑。那叫羽的小子住的宅院我親自去看過,雖然佈置了不少的陣法和禁制,但充其量就是放在那裡求個心安的擺設。以這二人的修為不可能在珍兒面前令一個大活人平白無故的消失掉。”

“白小姐的修為最高,還有他們的關係絕對不是兄妹。”有施未央掏出一顆留影石,向其中注入少許靈力,一道光幕浮現在蘭姨面前,裡面的畫面,正是二人相擁親吻的畫面。

“哈……又能表達什麼呢,我們總不能因為人家的私事而去懷疑他們吧?既如此,要不我想個辦法去探探白小姐的身手和底細。”

“算了,他們只是懷疑物件中嫌疑最大的一對……”

“小姐小姐!”就在二人終止對話沉默時,雲兒一把推開了隔間的門。“白小姐出事了!”

“啊?”

“不對不對,不是出事了,是她惹上事了!”雲兒喘著粗氣,整理下思維開口道:“今天早些時候,白小姐在住的地方坐診,無論前來問診的人身份地位如何都只收十文錢診錢……”

“撿重點的說,是哪個不長眼的跑去招惹她了。”

“聚寶樓少東家。”

“打死還是打殘了?”

“全身上下骨頭全碎,傷及筋脈,養好後也只能癱瘓在床,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嘖嘖嘖,有好戲看了。”有施未央和蘭姨對視一眼,後者說道。

…………

“是誰?究竟是誰?是哪個混賬將我的兒子打成這樣!”大堂內一位身穿鸞羽大氅、滿臉橫肉的中年人盯著被下人抬上來的綢緞胖子,怒吼道。

中年人身邊的幾位打扮妖豔、衣著暴露的婦人急忙上前,輕拂前者的後脊背:“老爺消消氣,消消氣。”

“回老爺的話,今早少爺忽生興致,去往赤狐村逛市集,偶遇一下凡的仙女,少爺心生傾慕之情,欲上前與之攀談,誰知那個女人絲毫不領少爺的好意,不分青紅皂白就將少爺打了一頓……”跟隨在胖子身邊的下人跪在大堂上,顫顫巍巍的回話道。

“仙女,哪裡來的仙女?有打聽清楚她背後的勢力嗎?”中年人怒火散去少許,張開雙臂,摟住身邊的兩位婦人,問道。

“好像……好像……是靈妙齋的人。”下人說道。“***!”中年人聽完後,氣血上湧,一把推開剛入懷的婦人,破口大罵道。

“老子怎麼會養了這麼個玩意兒!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動道,仗著老子手裡有點錢和人脈到處惹事生非,現在可好,招惹到個我們惹不起的人!”

中年人氣的腦門青筋暴起,握緊雙拳在大堂內來回踱步,最後越想越氣,抄起一旁的凳子就要砸向地上躺著的胖子。

“老爺!老爺!不要啊,不要傷了寶兒……”身旁美婦中比較妖豔的一位急忙上前,趴在地上一把抱住中年人的大腿,連哭帶嚎。“賤貨,看看你生的好種!”中年人扔掉凳子,拽住女人的頭髮將她一把甩到堂下。

“來人,將他們趕出去,還有通知賬房,撥給他們二百兩紋銀,別怪我侯學龍薄情寡義,不跟你們斷絕關係,我的聚寶樓 可就全毀了!”

“老爺,求求你了,老爺!不要趕我和寶兒走啊!不……”大堂外湧進一眾護院,將美婦和地上躺著的胖子全部給攆出了侯府。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幾百裡之外的金義宗中。金義宗的主殿中氣氛壓抑,上手坐著一位已經謝頂的鷹鉤鼻老頭和一位留著大鬍子的中年人,左右手邊坐著的是金義宗的八位長老。

“那顆助人丹是在少宗主的房間中發現了?”中年人打破沉默,率先開口問道。

“啟稟宗主,確實是在少宗主的房間中發現的。少宗主早上想與貼身丫鬟歡好,開啟裝補藥的盒子後,就發現此等惡物靜靜的躺在盒子之中,煞氣無法遮掩,很快就被赤狐村巡街的修士給察覺……”大長老回話道。

“樂志去赤狐村幹嘛?又是去找有施未央那個騷狐狸嗎?這幾天他都跟什麼人接觸過,還有是否得罪過什麼人?”鷹鉤鼻老頭開口道。

“少宗主沒有接觸過什麼特別的人,倒是搭訕了不少的女子……哦,對,我想起來了,少宗主昨天倒是碰上個靈妙齋的美人,搭訕不行,晚上派泰華去監視此人,希望能抓到什麼把柄,結果泰華也不知去向,至今仍舊沒有下落……”大長老回憶著逃脫追捕的隨從反映的情況,說道。

“靈妙齋?”鷹鉤鼻老頭剛欲說什麼,眾人突然感覺大殿一顫,晴空上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吾葉洋受少宗主之邀,特來為其討還公道,還不速速將宗主之位讓出!”

殿中眾人聽聞此言,急忙起身化作道道流光,飛至殿外。

大殿外的廣場上不少金義宗的弟子拔劍而立,臉上滿是驚恐,上空的護宗大陣被人硬生生的撕開了半里長的缺口,一道四周飛舞怨魂的人影踏空而立。

“葉洋”半邊臉呈腐爛狀,嘴部獠牙外卷,見有人飛來,立馬甩甩滿頭白髮,抬起發爛的手,指著鷹鉤鼻老人等罵道:“老傢伙,還不速速將宗主的位置交出來!另外你們少宗主可是許諾給咱家五十多名女弟子暖床,是你們自已送上來還是讓我親自去挑呢?”

“閣下是誰?為何來我金義宗鬧事!”一名長老怒喝道,話剛出嘴,劍罡即至,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再定眼時該長老已經被“葉洋”掐住脖頸,四肢只剩一半,空缺的地方被血色冰晶所覆蓋,二人身後的護宗大陣裂口更大了一分。

“勿動!動,則生死魂滅!”

“葉洋”衝著在場眾人冷哼道,他那顆腐敗的眼球瞪得渾圓,在眼眶中咕嚕咕嚕轉個不停。

“你也一樣!”

下一刻,“葉洋”左手伸出三根指頭,直接齊根拽出那個招子,將其捏碎,腥臭的黑血自他眼眶和手中噴濺而出,觀者無不後背發涼。

“我代你家少宗主再問你一遍,你這金義宗的宗主之位交還是不交!”

“閣下莫要信口雌黃,欺人太甚!”鷹鉤鼻老人手中寶光一閃,下一息一把籠罩淡藍光暈的虎牙寶刀迎風而出。

刀刃藍光閃耀,鷹鉤鼻老人一記反斬,前方空氣震動,三枚數十丈見方、由刀氣螺旋包裹而成的錐體以極快的速度呼嘯射來。

“呵呵!”“葉洋”將掐在手中的長老迎著錐體擲出,二者相撞,椎體四散崩裂,所形成的刀氣將長老的殘軀絞成碎末,嘩啦啦的從空中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