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門口找了個不會影響餐廳裡進出客人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一路跑來,儘管她已經很注意了,但是腳踝已經紅腫的不成樣子了。

她不知道她坐的這個位置,在樓上包廂裡的段白川看得一清二楚。

看她一下一下地揉著自己的腳。

戲耍了她,心裡應該很痛快才是,可心裡此時就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堵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叫來服務員,本來是想讓人給她送點冰塊過去敷腳的。

但是樓下坐在地上的桑清落身側多出來一道身影,他眉宇間驟然併發出力一駭人股戾氣。

“先生…可是有什麼需要?”

旁邊服務員的詢問的聲音都控制不住的微微顫了一顫。

“不用了!”

他佇立在落地窗的位置,目不轉睛的盯著樓下不知道在交談什麼的兩人,他捏緊了拳頭,渾身都散發著不悅。

“清落,你怎麼在這裡,你的腳怎麼了?”

明江在餐廳裡面以為自己看錯了,這才出來的,沒想到真的是她。

桑清落抬眸看到是他,下意識的動作要把自己紅腫的不成樣子的腳藏起來。

“好巧,你怎麼也在這裡。”

她還試圖轉移話題掩蓋過去。

“你的腳怎麼了?”

明江就是忍不住要問,“清落你說話,是怎麼傷到的?”

“沒事,我就是走路不小心崴到了腳,休息會兒就沒事了。”

明江根本就不聽她說,伸手將她抱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別!…”

桑清落推了他一下:“我真的沒事,我還有工作,我是和…段白川一起來的,他去見客戶了,我是在這裡等他的。”

明江這會兒才看到她的腳底都多處都都磨破了,而放在地上的高跟鞋連輕微的磨損都看不見,顯然她是自己光著腳跑來的。

他不聽她說,決意抱著她前往醫院。

“站住!”

身後突然傳來段白川聲音不大,卻能穿破人耳膜,又極其陰寒的聲音。

桑清落身子一緊,比剛才用力推了明江一把:“你先放我下來,我真的沒事。”

明江絲毫不松,甚至還緊了緊手臂,轉身,沉鬱的目光跟段白川對視,譏諷不止。

“怎麼?大名鼎鼎的段總,就只會做這些為難女人的事情嗎?”

“跟你有關係?\"

“別說了。”桑清落阻止他的同時,不顧自己會不會受傷也要掙脫下來。

“清落!”明江不得已只能將她放下來。

桑清落一瘸一拐地朝段白川走去,膽怯地抓著他的袖口問:“白川你的工作談好了嗎?”

“怎麼?”段白川冷眼睨著她:“看來我又打擾段太太的好事了。”

“沒有…”

桑清落剛想解釋,明江盛怒的聲音響起:“姓段的,有種你就衝我來!”

“明江,別說了!”

明家哪裡是段家的對手,桑清落不希望他為了自己葬送了整個明家。

那樣的話,就是這一輩子她也還不清了。

段白川捏著她的下巴,指尖隱隱加大了力氣,生生捏出了桑清落的眼淚。

他故意嘲弄道:“怎麼,段太太這是心疼你的舊情人?”

她緩緩搖頭,嗓子哽咽到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朦朧的淚眼轉向明江,似乎是在哀求他別說了。

可他是一個男人,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受苦,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段白川,你放開清落!”

他越是生氣,段白川心裡越是舒坦,索性桎梏著桑清落的腰把人往懷裡一帶。

挑起桑清落楚楚可憐的臉蛋,還有那欲出的眼淚,他戲謔的眼神好一頓打量:“桑清落你應該恨我的,與在意的人分開,著滋味兒不好受吧?”

桑清落搖搖頭,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是你剛才捏疼我了。”

她說得很認真,彷彿一旁苦大仇深的人明江就是個路過的陌生人一樣,根本就調動不了她的情緒。

她又說:“工作談好了的話,我們現在可以回公司了嗎?”

下一刻,段白川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往前走,與明江擦肩而過時,他挑釁地挑起眉頭。

“你!…”

明江就是千萬個不甘心,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跟段白川搶人。

桑清落乖巧地窩在他懷裡的,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被粗魯地扔到汽車後座,車輛啟動了。

桑清落縮在角落裡,小動作地揉著自己的蜷縮著的腿,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越是無所謂,段白川心裡越是沉悶的很,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揚起來。

“桑清落,你要是求我,我或許可以考慮放過明家。”

桑清落低垂的眸光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後慢慢抬起來,嘴角輕輕地揚起。

“你若是喜歡看我求你,那我就求你,但我不為明家,只為你高興。”

她的笑容燦爛,仿若真的只是為了讓他高興。

段白川頓時覺得無趣,丟開她的手,眉宇間之前停滯的怒氣也隨之消失了。

桑清落在心底裡暗暗鬆了一口氣,要是今天她真的開口求情了,那隻會讓明家死得更快。

以她這段時間對段白川的瞭解,今天以退為進才是最好的辦法。

“停車!”

段白川突然出聲,桑清落很識趣的推開車門,準備自己滾下去的。

段白川抓住她的手腕,調笑道:“沒想到段太太這麼識時務。”

桑清落抿了抿唇瓣,也不說話,但是微微眨動的眼眸裡爬上了委屈。

段白川下車了,從外面開啟了車門,把她抱了出來,她才看到眼前的環境,是到醫院門口了。

她窩在他寬闊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獨特的薰香,仰眸時,看到的是他精美絕倫的下頜,可真好看。

“呵!”

她發出無聲的感慨。

越是好看的東西越是有毒,哪怕是人也如此。

從她嫁給段白川以來,她這身上的傷就沒斷過。

消毒,擦藥,包紮,她連一聲都沒吭過,只是淺淺地皺了一下眉頭。

段白川一直想看好戲的心思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甚至皺緊了眉頭,恍惚間,他好像從桑清落百折不撓的的身上找到當初那個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