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客廳裡沒見到宮遠徵,許是躲進房間裡了。

在玄關就聽見高高低低的說話聲。

宮鴻羽渾濁眼裡盡是老謀深算,此刻正端著父親的架子教導宮子羽。

旁邊立著的那個不正是據說在西北安分守已的宮喚羽嗎?

上官淺挽著宮尚角的手走進客廳,隨宮尚角叫了聲“四叔”。

宮鴻羽淺沏了杯清茶才應聲。

“喚羽哥回來了?你還沒見過我妻子吧,這是上官淺。”

“喚羽哥好,久仰大名。”

宮喚宇看著溫墩,揣著手跟他們點了頭,“沒想到我有朝一日也能看到尚角身邊出現個女人。”

渾厚壓抑的笑聲傳出,“尚角這麼一個工作狂,娶了媳婦居然也不愛往公司跑了,這媳婦……”

他雙眼鎖住宮尚角,猶如一條毒蛇攀延而上,話語裡帶著深意。

“娶錯了啊。”

宮尚角坐下來,聽這話也沒急著開口,只是嘴角輕勾,被拐著彎罵色令智昏也不生氣。

他能坐得住,上官淺可坐不住。

剎那就紅了眼眶,小心翼翼地抬眸望向現在的宮家之主,欲言又止的模樣。

“想說就說吧,想必四叔不會怪你的。”

宮尚角伸手握住她的手,眼神縱容又寵溺,像真被她迷住了似的。

上官淺知道這是要演一出什麼戲了,猶豫著開口,“四叔這話說得我不明白,我們家這位結婚四個多月才統共陪了我這麼半個月。他只是個打工的又不是老闆,我還怪他操心得太多呢,這不是子羽弟弟回來了,尚角還能堵著子羽弟弟出風頭麼?這不也是四叔你的意思嗎?怎麼又要驢拉磨又不給驢吃草呢?”

這話一出,幾個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對勁,宮喚羽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勁起來。

上官淺這女人綿裡藏針啊。

一番話既塑造了自已戀愛腦小女生的嗔怪,又撇清跟宮子羽的關係,還點出宮尚角遭遇的不公平。

偏偏你還怪不上她,因為人家說得都是事實。

只有宮尚角責備地看了她一眼,拍她一下,語氣幽幽,“怎麼說話的?”

這是要唱一出雙簧?

眾人盯著他們的小動作。

只見宮尚角薄唇輕吐,一本正經和她計較,“怎麼說我是驢?換個詞兒。”

重點是驢嗎?

宮鴻羽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放下茶杯,咔嗒一聲,大家回過神來,聽見宮鴻羽點評,“今年這茶喝著新奇,亂七八糟的味道混在一起,倒是也能唬住人。”

“對了,上官淺,這茶據說是你母親收購的新茶園,你同她說一聲,這茶……其實一般。”

上官淺揣著明白裝糊塗,“四叔,我不懂這些的,母親不愛聽我說生意的事,還是四叔你自已說吧,想必你們也有些交情的。”

宮鴻羽嘴角的笑凝住,這才正眼看了上官淺一眼。

她坐在宮尚角身邊,烏髮黑眸,妝容極淡,笑時如春水拂面,讓人挪不開眼的一張臉。

而在宮鴻羽眼裡,這張臉天真又挑釁,總疑心她是個會笑著殺人的瘋子。

“點竹不願意女兒受累,我卻不希望我兒子是個草包。”宮鴻羽剜了宮子羽一眼,又是一副慈祥長輩的口吻,“子羽聽見了麼,再不用功些,你尚角哥哥可不會有耐心陪你過家家。”

宮子羽不服氣,梗著脖子問他,“尚角哥,你想要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