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姐姐那時候這樣防備我,現在想起來會不會有點愧疚?”上官淺無辜看她。

云為衫額角一突,就知道上官淺是學不會好好說話的,忍不住露出嫌棄的神情。

林媽敲門說準備好了,兩人又是好好妯娌的模樣,拉著手在林媽目送下一起上了車。

“不若雲姐姐你也一起去宮氏總部看看子羽弟弟?”

“好,我也很好奇總部是什麼樣子。”

上官淺輕車熟路摁上電梯,先領著云為衫在各樓巡視了一番、介紹各樓部門分工,職員們行色匆匆沒有因為兩位美人的到來而停頓半刻。

坐上電梯,云為衫碰上來取檔案的金繁,點過頭後就不說話了,上官淺掃了兩眼也識趣閉嘴不再多言。

等出了電梯,金繁問:“雲夫人需要我帶你去董事長辦公室嗎?”

云為衫同上官淺道別,由金繁帶去了宮子羽辦公室,上官淺盯著金繁筆挺西裝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麼。

宮尚角剛進辦公室就瞥見一道影子竄進來,叮叮噹的鈴鐺聲,是宮遠徵。

宮遠徵成為他弟弟時,他們都失去了家人,靈堂往來人群不絕,哭聲沖天。

宮遠徵小小一個神情木然坐在角落,有長輩竊竊私語說他“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親人死了哭都不哭”“從來不找媽媽”。

那時他走到宮遠徵身邊,看著和朗弟弟差不多大的宮遠徵,心口微滯,下意識就拉起他手為他貼上創口貼,宮遠徵抬頭看他,沒有說疼卻問:“什麼聲音?”宮尚角掏出一圈小鈴鐺,是他原本送給朗弟弟的禮物,宮遠徵看了鈴鐺很久,沒多大波動,但宮尚角莫名覺得他很喜歡這個。

他為宮遠徵繫上,宮遠徵果然很喜歡,好奇得搖了又搖。

宮尚角看著眼睛發亮的小遠徵,突然就紅了眼:“以後你當我弟弟吧,我保護你,我教你長大。”

他後來教宮遠徵,受傷要喊他、難過可以流淚,小宮遠徵問為什麼?

“流血可以告訴別人你的身體受傷了,流淚可以告訴別人你的心受傷了。作為哥哥,我不會放任你受傷卻不管。”

“你會教我變強嗎?”

宮尚角愣住,清楚明白這是不同於朗弟弟的他的又一個弟弟。

“會,並且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傷害你。”

有人嘲諷宮遠徵鳩佔鵲巢永遠比不過死去的朗弟弟,宮尚角當下沒什麼表示,那人半年後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時瘸了條腿。

那串鈴鐺被宮遠徵改了又改,如今還帶在身上。

“上官淺,今日帶的什麼?”

宮尚角回過神來,責備他:“沒大沒小,叫嫂嫂。”

宮遠徵撇撇嘴,表情不服,轉頭又問她:“你怎麼知道我在總部?”

“你今天出門穿的正裝,一看就是來總部開會的。”

“那你還大中午跑來,也不怕撲空。”

上官淺無所謂擺出飯菜,顯然知道這會開不下去。

宮子羽不知抽什麼風,硬要削減軍事醫藥投資,加大馬力往娛樂圈衝,會議上高管臉色都不太好。

宮遠徵自已動筷子吃起來,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她坐著喝咖啡,並不動筷子,宮遠徵問到:“怎麼,你要當神仙?”

“胃口不大好,吃不下。”

宮尚角聞言拆了一盒健胃消食片給她,上官淺倒是沒想到宮尚角還常備著這個。

“宮二先生常備這藥想來也是腸胃不好,遠徵弟弟這熟通藥理,也不給宮二先生拿個方子養養胃嘛?”

“你當哥身邊的金復吃乾飯的啊?”宮遠徵嘟囔。

提起金復倒是讓上官淺想起一事:“對了,金繁這人可信嗎?”

“可信。是宮子羽生母蘭夫人去世前留給他的,從小跟在他身邊長大的。”

宮遠徵告訴她,宮子羽的身世一直存疑就是因為蘭夫人從嫁進宮家就一直鬱鬱寡歡,對宮子羽和宮鴻羽也愛答不理的,後來有風聲傳出來宮子羽不是宮鴻羽親生兒子,而是蘭夫人初戀的孩子,不然怎麼好端端早產呢。

“我們後來查過,得出了些有趣的答案。”宮尚角留了一半話頭,看上官淺的反應。

她沒讓他失望:“宮喚羽傳的謠言?”

宮遠徵扯著嘴角,眼裡俱是不屑:“不僅是他,咱們的好四叔也任由流言四起不表態嘞。”

宮喚羽是宮家後輩裡最大的一個,往前倒十幾年,宮子羽一兩歲時他也才十四五歲,已然城府深沉做事陰狠起來,而宮鴻羽冷眼看著蘭夫人和宮子羽被流言裹挾,其中心思不外乎逼迫蘭夫人向他示弱求好。

上官淺冷下臉來,這老董事長比她想象得更令人作嘔。

“宮子羽知道金繁是蘭夫人留給他的,而不是四叔嗎?”

“還不知道,但就快知道了。”宮遠徵與宮尚角對視,心照不宣,上官淺會意。

午休過後,上官淺掏出隨身鏡抹上口紅,跟辦公桌後嚴肅性冷淡的宮尚角告別,掀起一股香浪,轉眼就沒了影子,門啪嗒一聲關掉。

溫香軟玉離懷,辦公室又剩他一個,清冷一室。

上官淺在電梯裡遇到宮紫商和云為衫,順勢結伴去了15樓的技術部參觀,據宮紫商所言,商一脈主要在城西高新區運營,總部的技術部是分出來的小支隊以維持總部大樓各項需求。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你們紫商姐姐人美聲甜,專業過硬,妥妥一個領導型技術女強人啊~”

上官淺云為衫皆附和,見宮紫商又霎時憂鬱起來:“是不是人家太優秀了,才讓金繁自卑遲遲不肯正視他愛我的心意呀~這個老套觀念要不得的哦!”

“誒誒,不過咱們美女們還是要有事業傍身才行的,不然那些臭男人們喲,一天兩天還疼你愛你,久了又要嫌你沒有自已的生活,嘖嘖嘖,男人心鋼板筋喲~”

“金繁真是沒眼光,若我是個男人,天天看著紫商姐姐就忍不住要歡喜的。”上官淺眨眨眼,心裡很喜歡宮紫商的古靈精怪。

宮紫商眼裡寫著“你很識貨”,轉而一副男人鴨嗓逗她們:“果然還是我好姐妹們會說話!”

三人玩笑沒堅持太久,宮紫商剛踏入技術部就被一本檔案砸了腦袋:“廢物!整天鬼混!”

云為衫扶住宮紫商,仔細看她刮傷沒。

上官淺臉色沉下來上前擋在兩人前,怒目圓睜瞪著始作俑者:“怎麼宮氏還要放瘋狗進來撒野嗎?”

那男人頭髮花白坐在輪椅上,臉色鐵青,吹鬍子瞪眼顯然沒料到有人敢反抗他。

宮紫商拉住上官淺要將她藏在身後,囁嚅道:“父親……”

“這一脈果然還是要靠你弟弟才撐得起來!你一個女人前比不過宮遠徵宮尚角,後還不過紈絝溜子宮子羽!早年不是我們器械哪裡闖得出宮氏如今在國內的地位?全叫你敗光了!”

上官淺聽得簡直氣炸了,眼看著宮紫商自信大方的光環被她那個所謂的父親壓得不剩一點亮,萎靡情緒在她周圍蔓延,像極了路邊被遷怒的小狗,聳眉搭眼。

云為衫握住宮紫商的手,認真道:“大伯錯了!若沒有紫商姐姐,你們商一脈怕是留不住什麼資產了。”

上官淺也冷笑道:“倒是我眼拙,沒認出當眾發瘋的竟是我們宮家大伯了,大伯怎麼沒學會祖輩教導的宮門人永不內鬥卻學會了女不可重用?怎麼大伯坐輪椅坐久了,不知道大清亡了一百多年了?”

宮流商嗬嗬喘氣,後頭的劉夫人適時上前為他緩氣,嬌柔道:“沒得為這個生氣,小玉快上大學了,很快紫商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劉夫人這話說的像董事會是您家開的?”

金繁走進來,宮紫商豆大的淚珠掉下來,天大的委屈湧上來,她抓著云為衫手掌,云為衫回握她,上官淺回頭朝她安撫一笑,她鼓起勇氣說到:“父親不滿意我的成績,可以向董事會提交申請,看看董事會會留下我這個有軍方做保的宮紫商,還是留下那個差點進少管所的宮玉商。”

金繁推了推眼鏡,冷聲道:“不然屬下也可代為交涉,紈絝溜子宮子羽就在樓上。”

宮流商果然被氣得不輕,指著他們“你”了半天,被劉夫人推走了,走時看到上官淺無辜臉:“大伯有事可以和我母親、外公談,一個是無鋒點竹,一個是上官家的家主,很好找的。”

金繁感覺到袖口被扯著,回頭一看果然是宮紫商,她眼角還帶淚就已經咧開嘴笑得像朵不敗的向日葵了:“金繁,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嗚嗚嗚,你都不用找就知道我有難了,一看就是偷偷關注我嗚嗚嗚嗚~”

說著就要湊上金繁的胸膛,云為衫和上官淺相視都無奈地笑了。

金繁費力抽出胳膊:“你正經點!”“人家很正經的!你看我只對你這樣!”

沒忍住順手小心抹了她眼角的淚,又叫宮紫商抓住機會捏上他手指驚呼:“金繁!你給我擦眼淚耶!男人的心疼就是心動啊!你果然愛我很深啊!”

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