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羨一驚,亟敬之曰:“天帝陛下,我門中之事,想必得我做主吧!”

各位師兄皆倒抽一口涼氣,所有和白玖凊熟識的師兄們全都撲通一下跪倒在崑崙大殿上,甚至包括驕傲頑劣的奇樹。

天帝陛下眯起眼睛大聲呵斥:“你們一個個都給我反了麼?”

遂冷哼一聲:“未嘗一昆弟子敢與魔界勾結,然猶宥之?”

玄羨緊鎖眉頭,隨手端起旁邊桌上的茶盞喝了口茶,周圍靜得連一根針落皆聞,白玖凊也不敢抬頭看他。

未及準備,她瞬間被人用法力綁了起來,一枚已釘入其右腕,白玖凊不防忍不住叫一聲厲,聽眾人一陣膽寒。

白玖凊顫抖著閉上眼,如此之疼痛她憑生從未受過。

從手至延及四肢,痛到頭皮都麻慄之意鮮血順著柱子流下,浸入縫隙之中又覆蓋上新鮮的一層。

“凊凊!”

奇樹哭喊著,掙扎著上前又被人硬拖住拉了回去。

天帝陛下輕輕迷上了眼睛,說:“再問你一次,你是否承認。

魑樓,他在哪?”

白玖凊堅持不語。

緊接著又是第二根,扎入右手手腕。

白玖凊不再失聲驚叫,卻仍是痛到咬破下唇。

接下來是雙腳、腳踝、膝蓋、手臂、鎖骨等連扎七個,每針入一個都可以聽到穿透骨頭和血肉的聲音,以及白玖凊的一聲悶哼還有下面倒抽一口的涼氣。

好痛,可不可以直接讓她死?不要再這樣受折磨?她運功想要自斷,卻現彷彿是被封印一般,半點內力都使不出來。

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身上沒有了法力的束縛,身體便癱軟的倒在了地上。

鮮血從她的四肢流出,染紅了地面。

“天帝陛下!他是我門弟子,需要由我處置!您為之為何?”

玄羨語氣中充滿了憤怒,而且他不忍心看玖凊,說:“你也放過魑樓吧,曾經的事情過不去了嗎?”

“看這種反應,確實骨子裡有魔界的氣息.”

天帝不去理玄羨,說:“為什麼要忍受痛苦呢,孩子,告訴我上羅之力是否在你身上?”

“我不會說的……”白玖凊忍著強烈的痛苦,說出了幾個字。

“真是嘴硬!”

這個老男人冷笑,揮揮手,說:“鎖魔之水!”

那鎖魔之水皆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水是滾燙的,飲下肚之,復感於五臟六腑裂之痛,法力較弱的不魂飛湮滅就不錯了。

奇樹嚇得捂住了嘴巴,但還是站出來說:“凊凊是無辜的,再說他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白玖凊偷偷對魑樓說:“我知道,那水是對與邪術有染和動過情的人有極大的反應,如何我真要飲其水,你定是不堪之,一切的事情都我扛著,一會就趕緊躲到赤妤琴裡.”

魑樓說:“不,小狐狸,生死共進退!”

一個人走了上來,遞給她一個金色的碗,那碗裡的水好像很燙,直冒著氣。

汗珠從她的額頭上流下來,遲遲不敢接過。

心中默默唸叨:“魑樓,快走!”

“不!”

天帝陛下給他使了個眼色,那人點了點頭,一把將女孩兒抓過來,掐住她的臉就要往她嘴裡倒。

“小玖!”

一束金色的光飛過來,擊中了那個碗,那碗裡的水撒到地上,用石頭鋪成的地被腐蝕得滋啦滋啦的響。

是榮軒!榮軒用自己的食指點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一個金色的花紋出現了。

“善?”

旁邊的人都很驚訝,他的一些師兄弟們都十分的驚訝,那麼也就是說,榮軒獲勝了!他是新一任的善的擁有者。

兩人比試時,榮軒發現周圍人都走了,想必一定是天帝陛下來了,想要結束落無墨還不聽,還整出了個幻境想要困住他,可榮軒是誰,一下子便識破。

兩人僵持不下,他這邊還惦記著小玖,只好使用畢方之絕技,一下子擊退了他,幻境隨之而消失。

落無墨倒地,吐了口鮮血,既不可思議又有怨恨,他瞪大雙眼,說:“不,這不可能!我明明……”“願賭服輸!”

榮軒不願意多廢話,說完便走向裝有善的結界寶盒,正要開啟,卻沒想到落無墨不知何時站了起來並要偷襲他,榮軒一閃,結果盒子掉在了地上。

落無墨想要耍賴,一個箭步衝過去想去撿,榮軒連忙使用麻痺術使他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陛下,你說她和邪有染?那好.”

榮軒嚴肅的說:“我如今是善,與邪本一體。

就算他有錯,也應該我們兩個人一起承擔,雖然她是你崑崙弟子,而邪誘其偷習禁術,亦當予以歸,即有舛錯,亦當予以歸!”白玖凊看著旁邊的地面被腐蝕的慘不忍睹,不禁心生寒意,連忙向後移。

“別忘了,之前的破筋釘還剩下十一個沒用完呢……”只見那十一個釘子飛向她,她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但是等了一會兒,竟然感覺到自己被人推倒,白玖凊費力的睜開眼睛,只見榮軒推倒了她,就在十一根銀針要扎入她的身體的時候,榮軒與善的力量合作,直接衝了出來,用法力抵抗著剩下的十一根銀針。

榮軒的手在顫抖著。

白玖凊用沙啞的聲音說:“這是我應有的懲罰.”

榮軒手持神器沉央簫,屹立當空,猶若天神。

雙眼之中燃燒起烈火般熊熊熾熱的殺意,冠崩落長在狂風中飄搖亂舞。

體內善的力量彷彿被點燃一般,順著他的經絡延綿而出化成滔滔不絕的力量從簫身上逸出。

他緩緩將沉央簫放到唇前,輕輕一吹,十一根銀針被這強大的力量給震碎了,但這時不知誰用暗器將一飛鏢狀者插之榮軒之左肩。

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衣……“榮軒!”

白玖凊瞪大了雙眼,用自己最後的力量站了起來。

只見少年跌倒在地,白玖凊知道為自己受傷,心中十分的痛苦。

榮軒緊鎖眉頭,看了看受傷的肩膀,心想:“果然是剛擁有善,沒辦法發揮出很好的效果.”

“真的是翻天了!你身為善竟然要違反我的要求!”

天帝陛下對一些侍衛說:“上,你們都上!”

玄羨上前,運作法力,僅是輕輕一揮便倒地一片。

天帝大驚,剛想說什麼,玄羨便說:“事後我自行請罪,但這個孩子,不能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乒乒乓乓的聲音終於漸漸消失了,天帝似乎也走了,白玖凊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快就結束了,她想睜開眼睛看看,卻發現看到的世界竟是模糊的。

“伴山!”

不知何時玄羨走了下來,突然像父親一般溫柔,說:“走,師父帶你回家!”

白玖凊愣住了,她從未見過這樣溫柔的師父,這好似父愛一般的溫柔碰撞著她的心,因為她從未體會過真正的父愛。

白玖凊再也撐不住了,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白玖凊再次醒來,見自己是在一個破舊的小屋子裡,屋子裡有一個已經壞掉的鏡子,她連忙拿起來,想看看自己的臉有沒有接觸到那鎖魔之水,好在完好如初。

她想到了魑樓,說道:“魑樓,你怎麼樣了.”

魑樓咳嗽了一聲,說:“現在我的功力大損,需要多多修煉……”他的話沒說完,已經上鏽的木門被開啟,走進來的是榮軒和玄羨。

白玖凊不敢直視師父,總覺得有一種負罪感。

玄羨給白玖凊一種藥,說:“我不管你到底是何許人也,那你現在始終是我的弟子,我也應該管你。

你把這藥抹在你的傷口上,但只能治療外傷,畢竟這破筋釘十分傷筋動骨……”白玖凊看著玄羨正想離去,連忙說:“師父,到底是我失憶了還是如何?您能告訴我,您為什麼對我如此上心?”

玄羨站住了,張口欲言,還是邁開步伐要走。

“師父!”

白玖凊幾乎用懇求的語氣說:“至少讓我知道一點便好!我這個人不能欠人情……”玄羨深嘆一口氣。

“因為阿妤.”

阿妤?白玖凊一愣,他說的那個人便是她的母親唄,那兩人有什麼關係呢?玄羨離去,玖凊看著他的背影,彷彿明白了什麼。

榮軒連忙走過來,全身上下看了看她,心疼的說:“小玖,你怎麼樣?真的是,你受苦了!”

白玖凊想挪動一下身子,可全身上下傳來被撕裂的痛楚,她疼得吸了口涼氣,用手支在少年的身上,緩緩說:“主要是太疼了一些!那你的傷怎麼樣了?”

榮軒搖了搖頭,說:“那點小傷,何足掛齒?主要是你的傷……”“沒事……”榮軒拿過她的手,十分愧疚的說:“真對不起,我沒能保護你.”

白玖凊莞爾一笑,說:“你到最後能趕過來,我就已經知足了,那一刻你就是我的英雄.”

沉默了片刻,少年突然說:“我們馬上就要出師了……我們也該走了.”

“嗯.”

白玖凊應道,說:“到時候帶我回你的章莪.”

榮軒握住少女冰涼且顫抖的手,說:“很快就帶你走.”

白玖凊正想說什麼,但伴隨著猛烈的咳嗽,見她臉色慘白。

白玖凊慘然一笑,說:“可我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了,那銀針已經損傷了我的身心,過不了幾天,我就會魂飛魄散……我的筋已經被銀針斷了,運功的話怕是也好不了……”榮軒突然鼻子一酸,說:“小玖,我不會讓你死,我一定不會讓你死!”

白玖凊苦笑:“我好睏……”榮軒狠狠地搖著她,說:“你不能睡覺,你不能睡覺。

我帶你走,你一定要為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