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聽說過幾日便是敖曈之生日,思來想去自己有個通行卡,必然要利用的,只是如果自己貿然前去問他喜歡什麼,他更是不會回答的。

自己走著走著,竟走到了青丘的結界外,也便是各界各族即可通往之地,在這裡,她看見了許多去各界各族的人。

“我竟走到這裡,罷了,我還是回去吧!”

阿九嘟囔著便想回去,這時眼睛暼到一個人,那人便是公孫莣。

公孫莣她伶俐的很,一眼便可在人群中認出她,只見她向著北冥的結界出走去,手裡也正拿著一張北冥通行卡。

阿九頓時一愣,心中咯噔一聲,他不明白她怎麼會有那通行卡。

她竟然不知覺眼眶溼潤了,心裡安慰自己:“這卡三姐姐也有,五哥哥也有,定是北冥夫人給的,不關大殿下何事.”

可是她分明記得敖曈那日說過,這卡現已交給他掌管,而且這卡不易輕易外給,他說他愛自己,但他怎又給了公孫莣?這卡給誰倒無所謂,可偏偏她就是不希望出現在公孫莣的手裡。

她是一個自小便缺愛且沒有安全感的小狐狸,所以她想依賴,想佔有,她的潛意識中是不希望他的心中有了別人,她終於明白,她吃醋她生氣都是因為她在乎。

阿九回去了,又開始鬱鬱寡歡的,時不時便會落下幾顆淚珠。

·“北冥夫人可真和氣,說話這般有禮得體.”

阿八十分羨慕那清貴的氣度。

阿七笑道:“那自然,親家嘛.”

兩人又在開始閒嘮,阿九本不欲加入,但聽到了北冥夫人在話題之中,自己的耳朵便漸漸豎了起來。

阿八衢之阿七一眼,扶了扶髮簪道:“只是親家嗎?那我可沒見過蓬萊如何好對過三姐姐.”

阿七最容不得別人說三姐姐,怒拍桌子,道:“你是虧沒吃夠吧?今日阿爹心軟才把你放出來,你卻還在這裡胡亂說話,三姐姐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說了?你以為你攀上了北冥,自己便可當了下一任北冥夫人?”

阿九連忙插嘴轉移話題:“聽說大嫂嫂孕期將至,你們不去送禮嗎?”

阿七笑嘻嘻地回應:“那還是得拜託小啞巴替我做一個肚兜送過去吧.”

“對了,那敖曈大殿下的生日將至,我們好歹與他同學一場……”阿八此話似暗示什麼,卻又似看非看的暼著阿九。

阿九頓時明白,說:“大殿下之生辰,我們自然要送禮.”

阿七問:“可是咱們沒有通行卡.”

“老太太那裡有啊.”

阿八吹了吹茶,說道:“那敖曈受北冥夫人的命令,給六界各個地方都送了北冥通行卡,然後耶分別給蓬萊和南冥的殿下與帝姬們也都分發了.”

阿九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原來他是奉命行事,她頓時也不惱了,想著再過幾天就去看看敖曈,順便送給他生辰賀禮。

她嘴唇薄薄,嘴角微向上彎,帶著點兒哀愁的笑意。

整個面龐細緻清麗,穿著一件白色百褶裙,前去北冥。

她選擇送的禮,是一片金葉子,和一些她親自做的美食。

那金葉子是她親自修煉而成,而那金葉子有可以通話的能力,這樣他便可以隨時與她講話。

他送她龍鱗,她送他金葉。

她進入了北冥,只覺得海鮮的風如此溫暖,她發現自己很適合呆在這種地方,青丘冬季的風甚是寒冷,自己常年病重的身體又怎麼承受的了。

他詢問了半天,才找到敖曈之住處,她的小臉通紅,心裡十分忐忑,因為她從未提前告訴過他,現在的他不知在做什麼,看見自己來了,會開心嗎?少女站在門口好一頓思考,正欲敲門進去之時,裡面突然傳出一聲爽朗的女孩子的笑聲,阿九心頭一顫,本想側耳聽著,可能大門竟被風吹開一小條縫隙。

裡面是一位長相俊美的女孩和一位英俊的男孩在談天,女孩笑著挽著他的手臂,那男孩的表情有些許複雜,但依舊是笑容滿面。

女孩說:“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便特意趕來了,你瞧我送你的,可是蓬萊山巴梨,蓬萊仙釀,蓬萊仙芝……還有這塊重工美玉,可是我在旁邊監督著打造而成.”

那兩人便是——公孫莣、敖曈。

阿九被這突然看見之事震動了,以致就像受到電擊一般,精神處於半痴半呆的狀態,她連連後退幾步,心頭悶酸的很,手中的那些東西,險些掉在地上。

兩人是那麼般配,在陽光的沐浴下,場面是那麼的和諧養眼,而自己像一個笑話一樣闖入這裡。

公孫莣送的都是蓬萊之特產,甚是珍貴,而自己送的可能是比不上她的萬分之一。

雖然自己也送了金葉子,但阿九覺得金葉子哪比的上美玉呢?亮晶晶的淚珠在她是眼睛裡徘徊,她奮力使它不掉下來。

有時候,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事,突然覺得自己在乎的那些人和事,竟然變得那麼可笑,才知道一直以來自己就是個傻子,原來自己才是那個插足者。

公孫莣和他是那樣的般配,到底不知自己的潛意識,還是對她的刻板印象,即使敖曈不心悅公孫莣,但自己覺得應該對他放手。

骨子裡的自卑讓她無法抗拒。

比如對榮軒,她或許就沒有那種強烈的自卑感,可能敖曈和天帝陛下沾親帶故,而且那北冥可是幾乎要與青丘齊名的。

她突然覺得自己挺可笑的,自己是終究沒有逃過自己的內心。

她失落的往回走,只聽見後面有人叫她,回首一看,竟是一個小婢女,她怯生生的喊道:“這位,那個……夫人找你.”

“夫人?北冥夫人?”

阿九趕緊從悲傷的情緒中逃脫出來,她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嚇了一跳,問道:“她找我做什麼?”

那人說:“北冥夫人得知你來了,說要見你一面.”

阿九有些懵,自己本是偷摸來的,北冥夫人哪裡會知道?而且自己與她無任何交集,她為何會找自己?懷著忐忑的心,她被婢女引著去找到了北冥夫人,阿九隻覺得那北冥夫人長的真是嬌貴,敖曈的長相真是隨了她,只是左臉竟然被面罩遮著。

北冥夫人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緩緩開口:“你便是狐族九帝姬?”

阿九看的出,那眼神中似乎含有蔑視。

阿九有些不安,剛才她苦痛的內心還沒有緩過來,現在又要面臨這種局面,她深呼一口氣,說:“見過北冥夫人,不知北冥夫人找我有……”“你認識我的兒子敖曈吧.”

北冥夫人沒等她說完。

阿九一愣,點了點頭。

北冥夫人扶了扶鬢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說:“青丘離北冥也算遠吧,你這小身板來一次挺遭罪吧.”

阿九水晶心肝,一聽便知道她話裡有話,淺淺一笑,說:“僅是盡了同學之禮數.”

“那通行卡又怎麼說?”

北冥夫人一語點破:“雖說這掌管權已交給曈兒,到我這裡可是有底子的.”

阿九隻覺心跳有點快,問道:“北冥夫人是何意?”

“訊息可是很靈通的,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事情?”

北冥夫人的語氣中明顯增添了冰冷,坐在高座上看著這位楚楚可憐的病美人,嘴角露出鄙夷。

阿九聽到這話,不免受了刺激,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她張口欲言,北冥夫人卻又說:“九帝姬,我勸你有自知之明,曈兒可不是你耽誤的.”

阿九的心很是複雜,她早就有自知之明,這次卻又被人敞開了說,只覺心頭羞愧不堪,但有對敖曈的愛夾雜其中,她只覺得腦袋有點暈。

她不強求什麼,她一直都不強求什麼,她一直不知敖曈大殿下何愛自己,不過既好,其不敢拒,那她就優柔寡斷的承受了這份愛意。

她以為生活會平穩度過,或許誰都會認可她與他。

可是這一切終究是自我欺騙。

阿九剛忍回去的淚水再次湧上眼眶,她不肯在北冥夫人的面前出醜,說道:“我和大殿下僅僅是同學情誼,別無其他,阿九自有自知之明,從此之後,亦不會再靠近他半步.”

她知道的,可她的身份與地位,哪裡能直說呢?就連老太太她都不相信能為她說情。

她飛快的退下,等走出了大殿,她的淚水再也止不住,順著臉龐流了下來,劃過她白皙的脖子,滲入進她的衣襟,刺入她的心臟。

她當時便覺得,自己是何德何能,能與這般角色有交集,既然有了交集,那自己要付之一切去珍惜。

終究是緣分,之前那麼對他裝聾作啞,還是對他動了情,自己如此避嫌,還是讓他動了情。

阿九哪裡會渴望什麼又有何資本要求他全心全意的愛自己呢?她早就想好,一旦他有了其他心悅的女孩,她一會會立馬離開他,不會惹任何麻煩。

她當時從來不會懷疑任何人,自從阿八提過公孫莣這個名字後,她的心一直不安定,她知道這可能是八姐姐耍的手段,但她忍不住去想去懷疑,直到今天,她最終破防。

她真的能做到絲毫不動容的全身而退嗎?她真的能做到縱使別人搶走她愛的人嗎?她知道再回⾸時,那些眼淚想來可笑,卻不知再回眸時,那些歡聲笑語也能叫她肅然淚下。

他和她,怕是真的是有始無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