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正盤腿坐在床上修煉功力,忽然聽聞說一會有客人要來,便問:“又是誰要來?”
故包兒應到:“是那章莪娘娘攜著三殿下過來了,不過那阿八可真是好運,剛關了沒幾天又要被放出來了.”
阿九一愣,不明所以,不過她突然想起來,那三殿下好像是之前遇見的榮軒,想不起來沒事,一想起來還能得了,她嚇得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她出去看,發現路過之人都在竊竊私語,便連忙去找老太太,她站在門口偷聽,只聽見老太太跟旁人說道:“不是說讓你們少聲張些,現在都瞞不住了吧?”
阿三好一陣恢復後,總算又精神飽滿起來,問她的內丹是怎麼沒的,她卻全然不記得了。
或許這件事情是她一手操辦,她不好意思的跟老太太說:“這事來的太著急,也沒想著要麻煩您,便先替九妹妹做主了.”
外面喊著客人到了,阿九便被人拉了出來,只見章莪娘娘旁邊還立了一個修長身段的少年郎,老太太便連忙叫他們請坐。
丹姬拉著榮軒左看右看,嘖嘖稱讚:“早就聽說榮軒你天資聰慧,太乙真人都賞識你,原來是真的.”
老太太推了推丹姬,意思讓她注意點,阿九不肯正眼看榮軒,只覺得心如亂麻,不知故何他亦在。
老太太笑著說:“要是我這幾個孫女,也就九丫頭最貼心可人了,連阿三都比不上呢.”
“是是是.”
阿三嗔笑。
這話裡話外好像隱藏著什麼,為何只叫了自己和三姐姐來,那七姐姐八姐姐呢?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看著站在對面的榮軒,只見那榮軒嘴角流露出笑意,在陽光的沐浴下,是那樣的溫和,還真的和大殿下不同。
她恨掐了下自己,不禁臉色微紅,心想:“怎麼哪裡都能想到他?”
老太太又與那娘娘好一頓敘舊,便去了裡屋,而那丹姬過了一會兒,也帶著阿三下去了,這下子就剩兩個人。
阿九隻覺得有些尷尬,她知道她們這是故意給兩人留空間,但是這麼做到底是為何呢?他們兩個面對著面坐著,裝聾作啞這一技能阿九很是擅長,便隨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塊布料,裝作仔細端詳的樣子,摩挲著。
榮軒微笑著看著阿九,一言不發。
榮軒端起了一碗茶,輕輕吹著,屋內一片寂靜,都能聽到對方呼吸的聲音。
看著阿九矜持的樣子,榮軒便開口道:“白姑娘好一頓端詳,可看出了什麼花樣?”
白姑娘一詞讓她心頭一震,在人界的種種再次浮現在眼前,她也沒阻止他的叫法,笑著回應:“可真是看出花樣了,你們這章莪的料子可真是好,白線中透著金絲呢.”
榮軒看著女孩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心頭想笑,但好歹也忍住了,便說:“白姑娘真是求甚解,這等布料亦能分析出一二.”
阿九認真的點了點頭,看著榮軒,而那榮軒也抬頭看著她,就呆待著相望了一會,兩人噗嗤一笑,這尷尬的氛圍終究緩解了下來。
他是那樣的俊朗,她是那樣的溫婉。
榮軒笑著說:“白姑娘難免歇息一下,就被我們打擾了.”
阿九回答:“曲公子這是哪裡的話?平日裡只在青丘待著,天天喝著藥,本就很乏味了,你們一來還熱鬧很多呢.”
榮軒問:“白姑娘最近病好些了嗎?”
阿九掩口輕笑,自嘲般的語氣說道:“病從小跟到大,只是體質虛,哪裡會那麼快好?而且我這輩子生成了女兒身,本就比男兒身略有艱難.”
“只有那人家重男輕女,雖然咱們其他這五界向來聲稱男女平等,但如果如實說來,還真是男性有優勢呢,你瞧那封神榜裡有幾個女的?”
阿九一驚,驚訝一個男效能說出這樣的話,頓時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很多,眼神中流露的讚許,說:“曲公子也這麼覺得?”
榮軒輕嘆,說:“若我說來,還真是心疼女性.”
“若是我是男兒身,是白狐又何妨?”
阿九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她痛恨自己是女兒身,若自己真是男人身,或許她兒時的苦痛都不會遭受。
榮軒的眉眼淳然,問:“白狐……在你們青丘這麼敏感嗎?在外族外界看來,都沒什麼的.”
阿九靜靜看著他,倒是沒有直接回答他,道:“若是沒有老太太,我的內丹早就被人取去且如今早死了.”
榮軒略有心疼,突然想到什麼,說:“我聽說你已升為上仙了,那豈不是比阿六阿七阿八強多了,我聽說你那六姐姐可是怎麼修煉,就是修煉不成上仙呢?”
阿九彷彿他說漏了什麼,連忙驚慌的四處望了望,看見門是關死的便放了心,說:“我那次飛昇上仙是在人界,你知道的。
現在這青丘啊,還真沒人知道我已飛昇上仙,而我還真心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可不想引火上身.”
“還多虧了你那個雷,促成了我那天也經歷天劫,那時我是凡人身,一劈就劈死了,也促成了我趕緊回妖界.”
“到時你都不知道把我傷心成什麼樣子?”
阿九嗔怪道:“當時我以為你死了,回來鬱鬱寡歡了好一陣子.”
榮軒心裡好笑,說:“那姑且讓你傷心著,那我那天便不去找你.”
“沒看出來呀,你壞心思還真挺多的!”
阿九用袖子掩口,差點笑出了聲來。
榮軒看著對面嬌弱可愛的姑娘,心頭一熱,便別過頭去,不好再去看。
·榮軒來了,阿九心情有些莫名複雜,明明兩人是好友,從人界回來後每次見面卻有些不明白的感覺縈繞在她的心頭,到底是為什麼呢?此時,少女正好看著窗外,又是一年春季。
故包兒進來稟報:“九帝姬,七帝姬八帝姬過來了.”
“她們怎有那閒心過來?”
阿九疑惑,向來謹慎的她連忙回憶最近發生的事,是什麼事引得她們來這個“凶宅”呢?莫非是……因為榮軒?正想著,兩人便走進了屋子,阿九見了連忙笑臉迎過去,說:“哎呦,是七姐姐八姐姐,不知來這有何事否?”
阿八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入屋中,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而阿七緊隨其後,叉著腰走了進來,找了一個離阿八最遠的地方坐下。
阿九有點懵,看著打著冷戰的兩人,不明所以,以為兩人這是又吵架了,便問:“七姐姐八姐姐,我這剛泡了一壺新茶,不如……”“不喝!”
兩人異口同聲,彷彿阿九是打擾了她們。
原來兩人在外面正好遇見,不知因何事就開始拌嘴,正巧路過九靈殿,便吵到了這裡。
阿九為自己剛才的以為感到尷尬,榮軒也只是隨其母來串門,兩人也只是單純見了一面而已,沒什麼叫人懷疑和八卦的,反倒是自己,以為阿七阿八來是為了這件事。
小春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阿九,心裡直嘆氣:“你們吵架來這裡做什麼?又得讓九帝姬費心了.”
阿八這時不肯看阿七,便扭頭看著牆上掛的毛筆寫的字,突然冷笑一聲,說:“九妹妹這字寫成這樣還好意思擺出來,真叫人笑話.”
阿九一愣,不明白這阿八原本是和阿七吵架,這怎得又開始說自己了,但還是笑著說:“我寫字本就不好,好不容易寫了一副好字,便掛了出來.”
“這還不好?”
阿七也開始看那副字,說:“怎麼,你就能做到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你分明在這裡咄咄逼人!你有那功夫,還不如去看看三姐姐.”
阿七頭一次說的如此文藝範,自己也很震驚。
而且自己不知何時開始,如此護著阿九。
不知何時起,三姐妹常齊聚剓毓殿。
因為不管去誰那,都會引起爭吵。
比如阿七那裡,被丹姬娘娘佈置得富麗堂皇,除了阿三那裡,這裡便是帝姬中最豪華的了。
阿八那裡,便依著蓉姬娘娘的意思,略微冷清了些,但卻是清雅怡人。
而阿九那裡……她自己也知道,這九靈殿雖有一個殿字,但卻絲毫比不上前面這兩位的住處。
阿七看著阿八冷笑:“若是看著眼不煩,以後咱們姐妹仨人便常來這剓毓殿吧.”
“七姐姐所言極是.”
阿八不肯示弱,也回了她一個眼神,說:“只怕是七姐姐不想著別人,這可是老太太所居之處,你也不想著咱們來了會不會打擾她?”
阿七大怒,狠拍桌子,說:“看來是前些日子給你禁足沒禁夠?現如今還這般咄咄逼人!”
阿八喝了一口茶,緩緩的說:“那何妨呢?就算再禁我個幾萬年,我不是還要嫁出去?”
只見阿七伸手要打,阿九連忙要攔,說:“二位姐姐別吵了,老太太正在那西室睡覺,別打擾了她老人家睡覺.”
好不容易熄了火,阿九連忙道:“狐後說了,章莪娘娘來只是為了與老太太和狐後敘敘舊,我們便不必因禮數而特意去了.”
阿八斯文的撥動著茶碗蓋,笑道:“聽聞一同來的那位殿下……”阿七哼了聲,打斷了她:“八妹妹,你可別水性楊花,怎麼?勾引了敖薼又想要勾榮軒?”
阿八本想反駁幾句,但是她又比較心虛,便不去理阿七。
忽然進來了一個婢女,笑著對阿七說:“七帝姬,狐帝叫你去呢.”
“啊!”
阿七誇張的輕呼道:“呀,我又忘其事!言欲使我管何事呢!我先走了.”
說著便急急忙忙的離去了。
阿八隻覺得狐帝偏心,待她走後怒拍了下桌子,恨聲道:“還不是因為丹姬!”
阿九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