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人界貨攤上擺有刀、剪、雜貨。
有賣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
許多遊客憑著橋側的欄杆,或指指點點,或在觀看河中往來的船隻。
大橋中間的人行道上,是一條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趕毛驢運貨的,有推獨輪車的……大橋南面和大街相連。
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兩人漸漸行至遠影橋,阿九感到驚奇:“此……此非人界著名的遠影橋?”
曲滬生笑曰:“嗯,那我們休息一會吧!”
兩人看著眼前的景色,阿九隻覺得自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釋然,在人界,在他身邊,自己可以隨心所欲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做自己喜歡的事,數萬年在青丘所積攢的壓力,在這一刻瞬間全都釋放。
湖面平靜而美麗。
空氣泛著甜潤的味道,平靜的湖面籠罩這一層薄薄的水汽,猶如柔順的面紗,籠罩這喜歡國色天香的美貌容顏。
夕陽準備回家了,只在湖面灑下一片斑駁。
湖畔的垂柳映在夕陽照耀下的湖水,如夢般的垂柳與夕陽的金色交相揮映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水,那麼靈動清麗,令人神往遐思。
水,那麼雄渾澎湃,充滿了無限激情。
有時人稱柔情似水,有時又說咆哮奔騰,這就是水的個性。
瀑布的壯麗,波濤的洶湧,泉水的叮咚,小河的潺潺,全都日夜永恆。
“這裡的水可是比忘川海強多了.”
阿九心想。
言歸正傳,這描述的就是遠影橋。
曲滬生欲言,身後的一個男音打斷了她的話:“玖兒!”
兩人回過頭,只見一個少年站在她們身後,出現了一位身穿水墨色衣的青年,那人便是敖瞳。
阿九一驚,急用法術將曲滬生催眠,扶之輕臥,隨即呆呆看著青年,彷彿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敖瞳看著滿面春風的阿九,又看了看她身邊那位年紀相仿的異性,蹙眉道:”玖兒,我幾番找你你都不在,後聽人說你在人界了。
“阿九有點不知所措,但看見久違的他又很開心,說:“大殿下有何事找我?”
“給你這個.”
敖瞳遞給阿九一個藍色的玉片,說:“這時北冥的通行玉,有了它你就可以隨時來找我.”
阿九接過,覺得人家送自己東西自己也不好意思不收,但是聽聞這北冥的通行玉先前一直在北冥夫人也就是龍王后那裡掌管,如此看來,這掌管通行玉的權力給了敖瞳。
“可是這……”“什麼可是,以後我送你東西,你不可不收.”
敖瞳看著眼前的少女,說道。
他心悅她,他像讓她可以離自己更近一點。
他得知掌管通行玉的權力給了自己,便馬上興奮的拿了一個送給阿九,卻發現她不在青丘,用自己送她的水晶珠才得知,她現在在人界,他尋到她,卻發現她與一個凡人走的如此之近,心生不爽。
七夕已⾄,我在⼀⽚星光璀璨⾥為你寫詩,情深⾄此,你可知?鸞扇斜分鳳幄開,星橋橫過鵲飛回。
爭將世上⽆期別,換得年年⼀度來。
待敖瞳走後,阿九將曲滬生喚醒,她笑著抬頭見到曲滬生,兩兩相望,四目相視。
嘴角的笑頓住,就那麼猝不及防對上了那人的眼睛,一雙核杏一樣的眼睛,有著一眸春水,黑白分明眼神清澈,就那樣的對視,那一瞬間不見了所有的嘈雜。
阿九一驚,連忙紅著臉別過去。
曲滬生笑了,說:“白姑娘害羞了?”
“沒有啊.”
阿九堅信,除了敖曈沒有任何人會讓自己如此悸動。
乃以一眼望穿之色曰:“恐是曲公子更自賣自誇乎!”
曲滬生爽朗一笑,說:“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白姑娘也.”
·時間:次日第二天就是乞巧節了,阿九雖然是妖界子弟,但今居人界,則當一凡人,參與一下這樣的活動,將繡品交給一位婆子送了出去,頭天晚上早早就睡了。
乞巧的方式大多是姑娘們穿針引線驗巧,做些小物品賽巧,擺上些瓜果乞巧。
乞巧會的繡品等姑娘們都送齊了,再一併上臺展覽,個個小巧玲瓏,而阿九送的那個,是一個繡著梨花和狐狸的香包。
等她醒了,發現大街上全是人,估計全是來參加展會的。
阿九換上了一件米白色的衣裙,出了府門,於曲滬生之陪下,去參加上裡鎮的乞巧會。
兩人擠了半天,才早了最終的目的地,看著這帳中有一大香爐立在中央,還冒著煙,阿九隻覺得嗆人,果然又刺激到了她的身體,她又忍不住彎腰咳嗽。
待咳嗽完,才發現旁邊的婦女們已經要開始操作了。
那大香爐前面擺了一個白墊子,她見婦女們都跪下人,就自己孤零零的站著挺尷尬,便也隨著她們一起,拿著三根香,拜了一拜。
完事之後,兩人被人引著去了旁邊只供休息的帳篷裡,桌子上有些糕點和茶水,阿九桌子上放著茶水點心。
阿九倒了杯茶,聽見旁桌人說道:“⽜郎織⼥的愛情,那是⽣在萬丈紅塵中,⼜不染⼀絲塵埃的愛情,愛得潔淨,透明,令⼈好⽣⼼疼。
⽆論是年年⼀會,還是兩兩相望,抑或是相顧⽆⾔,也斷不了這因果,絕不了這塵緣。
這是⼀種怎樣的執念,萬年,億年不改.”
牛郎織女?阿九才想起來仙界的兩位仙子,一位叫織女上仙,一位叫牛郎上仙,她才領悟過來。
“等一會一會兒吉時到了,掌事的大人就會開始讀每個繡品的評比,透過和去年的對比,來宣佈今年的頭籌.”
曲滬生說。
阿九剛從旁邊那人說的故事中回過神來,便好奇的看著曲滬生問道:“曲公子,這乞巧節還有什麼風俗?”
“鬥巧,拜織女,祈求姻緣……拜織女是少女和婦女乾的事,祈求姻緣是世間無數的有情男女,都會在七夕夜晚對著星空向織女祈禱自己的姻緣美滿.”
“祈求姻緣,這我知道.”
阿九想著,等天黑了,自己也要隨著的少女與婦女們祈求一下姻緣。
“曲公子,你方才不是說頭籌嗎?那頭籌又是怎麼評出來的呢?”
“應是繡紡,然後再頭籤選擇,但是如果是繡坊再投一次的話,那並不是按籤最多的才算是頭籌了,那幫繡娘們可是很有經驗,等她們再看,那便是最滿意的那一個了.”
曲滬生笑說著,阿九微笑搖了搖頭,微微側目看著四周,曲滬生氣定神閒的端坐著,徐徐飲茶。
漸漸地,擠進帳篷裡的人越來越多,亦有小孩子在瘋打鬧,人們要麼就交頭接耳的說話,要麼就是愛人相互曖昧,而看到牆角的阿九和曲滬生,卻是格格不入。
兩人便在那裡靜坐著,偶爾說幾句話,說完之後也便自顧自的品茶了。
在外人看來也不過是愛人之間打冷戰罷了,也有一些小姑娘好奇的看著他們兩個。
過了一會兒,帳篷中央的香爐旁,站著以一個老婦人為首的五人,旁邊的四個小姑娘面帶微笑的站著,似乎在等著老婦人發令。
老婦人頓了頓,伸手上前捏了一把香爐灰,輕輕灑在地上。
就在這時,阿九旁邊的姑娘們突然都站了起來,向香爐靠近,阿九便也起來。
老夫人將一炷香點燃,屈膝跪下,身後四個少女亦隨之跪下,正式端莊的行磕拜禮阿九身旁的女子們也隨之磕拜。
然後老婦人端起了一盤銀針,是七個針孔的“七巧針”,然後派那四個少女銀針遞給各位少女婦女,又捋過一把綵線,給每人一人一根,只見旁邊的人紛紛將線穿過針。
婦女們用綵線來回穿過“七巧針”,誰穿得快就表明誰乞到巧。
阿九呆呆站著,看了看曲滬生。
“對著月亮穿針引線,穿針乞巧的用意是希望得到織女的指導,讓自己成為織布縫衣的能手.”
曲滬生微笑著低低的解釋道,叫阿九也掂了針線,學著眾人,阿九隻覺得這做法很是滑稽,但也是照做了。
祭完了針神,阿九跟著曲滬生回到蘆篷。
阿九專心的聽著高臺上站著的中年人長篇大論的評論著繡品,不過有些無聊。
夜幕降臨了,明鏡般的⽉亮懸掛在天空上,把清如流⽔的光傾瀉到⼴闊的⼤地上。
帳篷外的長桌上擺上了瓜果,阿九知道,到了祈求姻緣的時刻了。
天空已看不見滿天繁星閃爍,看到的卻是一幕幕的鏡頭……流動於指間的溫柔,暖於心間的歡喜,夢幻而期盼的憧憬,言語的海誓山盟地老天荒。
人與人之間,不歡而散的相聚,有心或無心的刺痛,口角的爭辯,在乎或醋意的冷漠,為取佳人一笑的等待,揪心的淚水……阿九莫名傷感,醉過才知酒濃,愛過方知情重。
一個沒有勇氣坦然面對自己感情的人,是可悲且可憐的。
一個沒有愛國或被愛過的人,在他生命的履歷中是一空白,是一個不完整的人。
她想到了敖曈,她很感謝他出現在他的狐生中,是她黑暗陰沉的狐生中最閃爍的明星。
她雙手合十,虔誠的看著星空,她不求別的,只求他與她之間順其自然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