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欲往街上溜達,但是她從來沒接觸過太多的凡人,心中未免有些緊張,所以曲滬生便陪著一起去了。

那突兀橫出的飛簷,那高高飄蕩的商鋪招牌旗號,那粼粼而來的車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

街道兩旁的曠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

阿九見路旁有賣小人形狀的東西,黃色的,阿九很奇怪,便問曲滬生:“曲公子,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糖人.”

曲滬生回答道:“莫非白姑娘從沒吃過?”

、阿九畏一言露餡,支支吾吾的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曲滬生只當她覺得不好意思了,遂不問。

不過阿九覺得那個東西好像很好吃的樣子,所以趁曲滬生看別人投壺時,她便走到小販那,但不知何以得,問:“嗨,那個……”阿九指著那些糖人半天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客知其所言何也,因言日:“姑娘是想要買一個吧,一個需要三個銅板.”

“買”是什麼意思?“銅板”又是什麼?她感覺人界的應該都知道,如果自己去問曲滬生,露餡就糟了。

她靠自己的想象變出了“銅板”,額……好像說的好聽了,其實是一塊石頭。

阿九十分尷尬,退到一旁,照著小販錢匣子裡的銅板,用法術變出了幾個一模一樣的銅板,給了小販,換來了一個小女孩形狀的糖人。

卻不知,曲滬生居然大喘了一口氣,狐疑的看向阿九這邊。

二人行,突然看見有一個有些似曾相識的同齡少女反方向的走來,定睛一看,不是故包兒嗎?雖穿著一身與凡人一樣的粗布衣服,不過也一下能看出來。

“故包兒!”

阿九迴避了曲滬生,高聲喊道。

故包兒也聽見了,犯了個激靈,亦即四顧,及見阿九,直接穿過人群跑向了阿九。

藍衣少女撲到了阿九懷裡,委屈地說:“九帝姬,你竟在在此!九帝姬不知故包兒在人界尋了兩天.”

阿九憐愛的看著可愛的故包兒,勾了一下故包兒的小鼻子,說:“是是,我們故包兒受苦了.”

“你有沒有哪裡受傷,你一日不在我身邊我就不放心!”

故包兒紅著臉,喋喋不休。

“我是身子弱,但還真沒虛弱到沒人貼身照顧便會魂飛冥界的程度.”

阿九溫柔一笑。

狐生有人如此關心自己,還是一非親非故之人,她倒是覺得很諷刺。

“可惜我這次帶了通行證只夠我一個人來往,那你……”“無妨.”

阿九說:“等過一陣子,我便從蓬萊之路先去仙界,再繞路回青丘.”

·地點:青丘懿楚殿故包兒與彩兒坐搖椅上,誰亦不言,皆靜者思其事。

彩兒想的是關於阿五的,故包兒想的是九帝姬不會與那人……不過越想越煩心,故包兒便對彩兒說:”彩兒姐姐,坐這忒無聊了,我先我去打掃院子了.”

彩兒應了一聲,便繼續浮想聯翩。

那日的記憶時時浮現在腦海,那是自己的記憶嗎?可如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她始終沒把這個事告訴小春他們,此事多一人知還不如少一人知。

她這一做法,還真是和阿九的做法無獨有偶。

“彩兒妹妹,九妹妹呢?”

一聲有磁性的男中音傳來,讓彩兒心頭一震,彩兒連忙轉過身,原來是阿五。

彩兒因言曰:“小九她去人界了.”

“其諾,我竟忘了。

那這石榴糕,乃與彩兒食罷.”

“不不不,小五殿下,我不要,要不你給小七小八.”

她喜歡美食,但她才吃飽,根本吃不下。

阿五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沫沫春風一般,居然讓彩兒渾身起雞皮疙瘩:“彩兒妹妹,今天這石榴糕你必須得吃,你不要客氣,好嗎?”

最後一個'嗎’字,甚至都可以讓冰雪消融,使彩兒的心一顫,看著他意氣風發的臉龐,臉頓時紅了起來。

其亟手忙腳亂之受了糕點,慌亂的鞠了一躬。

方去時,阿五又攔住她,輕貼在其耳曰:“記得要還哦.”

不知道他是有心還是無心,彩兒的臉滾燙,被眼前這個男人撩撥的不行。

一向聰明伶俐的她,一時不知所應,便呆呆的待在那裡,有一點無措。

阿五撲哧一笑,說:“彩兒妹妹,你怎麼了?”

少頃,彩兒竟有一點心虛的感覺,連忙跑開了。

阿五撥了撥他的碎髮,嘴巴一抿:“這丫頭真是的.”

阿五是出了名的正經人物,他在長輩那裡,是顧全大局且懂事的孩子,在平輩那裡,是周到體貼的朋友,而在彩兒那裡……之前阿五生辰,大夥送禮物時,大哥二哥送了什麼她不知,但她知道,三帝姬送的是喝了能夠法力大增的茶葉,四殿下送的是把好劍,六帝姬送的是一盞上好的茶壺,七帝姬送的是一盞花燈,八帝姬送的是一些自己看不懂的卷軸,九帝姬送的是個香包……而她送的,卻是兩尾小金魚。

彩兒跑著跑著,居然跑到了青丘狐族的忘川海邊,坐在了海邊上的梨花樹被風吹落的梨花瓣鋪成的地毯上。

她猛然間想起剛才的場景,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

她心想:“剛才那一瞬間我為什麼要心虛?我想著殿下亦無其意.”

她回想起阿五那英俊的面容,臉又紅了。

.阿九發誓她這輩子沒走過這麼多路,如今她精疲力盡,只想好好坐下歇一會,可是那曲公子好似是忘了身邊還有一個“病美人”,一直走著。

曲滬生與阿九過一片草地上,曲滬生有渴感,阿九亦罷。

曲滬生提議:“我看前面有一個小木屋,不如,我們去那屋子裡休憩一會.”

少女大喜過望,連忙說:“好好!”

歷史久遠美麗而古樸的的小木屋坐落在森林的深處,木屋因經歲月的洗禮而變的滄桑,樹木的年輪以凸現出來,顯得別有韻味!一樹傍之,亦已是上百年的了,許多的小鳥嘰嘰喳喳的在樹上建起了巢,周圍也是雜草叢生,但卻錯落有致……兩人走進了屋子裡,竟然不見人影,但衣物卻整整齊齊。

但阿九的耳朵靈敏,一下子就聽見了裡屋有動靜。

“哎,有人!”

這時一位老漢走出來,這是一位慈祥的老人,頭髮梳得十分認真,沒有一絲凌亂。

可那一根根銀絲一般的白髮還是在黑髮中清晰可見。

微微下陷的眼窩裡,一雙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阿九說:“這位大叔,您可否施捨我們一些水?”

“可以,進來吧.”

阿九飲一口,看了眼老人,謂嵩曰:“您……貌似有……點莫不是家中出了什麼變故?”

老漢嘆了口氣,說:“果然瞞不過姑娘的火眼金睛,家中內賤被毒蛇咬傷,找大夫開了多少藥房紫都不行,看來只能等死了.”

曲滬生一驚,:“可否讓鄙人去瞧瞧,或許她有藥可救.”

翁甚喜,乃許之。

進了內屋,只見老婦面色慘白,呼吸急促,瞳孔縮小。

阿九一驚,問老漢:“她有什麼症狀?”

“她就是有一點呼吸急促,頭暈,莫名其妙的煩躁,身體總是緊繃……”曲滬生問:“老婦之前外出過嗎?”

“嗯……有一次她自己出去採草藥,然後……”阿九眼珠一轉,說:“莫不是——番木鱉?”

“番木鱉?此是何?”

“就是一面隆起,一面稍凹下,表面有茸毛。

邊緣稍隆起,較厚的東西.”

老漢看阿九一副很瞭解的樣子,就連忙哀求並要下跪。

“求求姑娘,救救我妻子吧.”

“想要治療可以,那我們得出去找草藥了!”

曲滬生和阿九出發了,曲滬生說:“沒想到白姑娘如此厲害,竟然懂得草藥方面的.”

阿九笑了,說;”呵呵,其實我們青……啊不是,我故鄉有這樣的草藥,而且有一本書記載過,欲解此毒,用甘草、綠豆、防風、銘藤、青黛、生薑各量水煎服,連服四劑,就好了.”

良久,遂找齊矣此六種藥,需要開始磨成粉了。

阿九靜靜看著身旁正在磨粉的男人,曲滬生聚精會神地工作,額頭沁出一層細汗,微紅的眼角,那一絲不苟的神色,會讓人刻入心中。

阿九對凡人很有好感,看待曲公子,有點像是看什麼新鮮事物,看著看著就入神了。

曲滬生看她一直在看自己,有些疑惑,但也衝她斯文一笑。

阿九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低下頭,咳嗽了一陣方說:“曲公子我……我走了,你自己在這裡幹吧.”

曲滬生只覺得她很奇怪,但沒說什麼。

阿九將藥水給老婦灌下去不出一個時辰就恢復了,老漢給老婦講了這事情的經過,老婦人感激萬分,說著就要跪下,曲滬生連忙扶起她,說:“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責任.”

“祝你們夫妻百日好合,長長久久”“啊?”阿九知道被誤會了,說“不,我們不是夫妻!”

“真的嗎?但你們好有夫妻相呢.”

阿九就這樣,和一人界的少年有了交際。

你我只是擦肩的緣分,我會用顫抖的手刻畫你們如花的容顏,把記憶穿成思念的線,永記你們給我帶來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