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日晚上10點半。

安一諾躺在沙發上睡不著,這沙發質量跟她家比差遠了,她翻身都感覺很難受。

看著身旁,躺在地上的方圓,他怎麼可以睡覺。

安一諾用腳輕輕踹了方圓一下,見他沒有動靜,又用手推了他幾下。

方圓被驚醒後,並沒有眼神不悅。

“你弄醒我幹嘛?”

“睡不著。”

“睡不著你就數星星,數綿羊啊。”

“我想跟你聊天。”

安一諾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

方圓問道:

“你想聊什麼?”

這句話把安一諾問到了,她好像好久好久沒有和方圓心平氣和的聊過天了。

她試探性的問道:

“聊一下你為什麼喜歡楊柳。”

方圓冷汗直流,感覺稍不注意,眼前的人就會暴怒。

“大姐,女人哪有遊戲好玩,我怎麼可能喜歡她。”

聽見方圓的解釋,安一諾鬆開握緊的拳頭。

“那你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方圓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對人好需要理由嗎?你懂父愛嗎?”

一句話直接把安一諾幹破防。

她可能有父愛吧。

比起楊柳,她也算幸福的吧!

她的爹安建國,雖然活著跟死了沒什麼兩樣,可是至少有錢,她不用為了錢而奔波。

方圓像是意識到說錯話,帶著歉意說道:

“我不是說你,你的父親很多人都羨慕。”

安一諾假裝哭泣,委屈地說道:

“你欺負我。”

她順勢滑下沙發,躺到客廳瓷磚上,用手緊緊抱住方圓。

身體年輕後,她也變得更加主動了,主動抱著方圓,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不妥。

地上很冷,方圓的身體卻很暖。

瓷磚很硬,方圓的後背卻很軟。

次日清晨,田蛙“哇哇哇”叫個不停。

安一諾從睡夢中醒來,身旁擺放著楊柳做的早餐。

她淺嘗幾口,還是那麼的好吃,吃完後摸了摸扁平的肚子,這幾天伙食太差,都長廋了。

她好想回到柳城裡面,做一個全身SPA。

楊柳今天換上一套新衣服,這是她離開柳城前,特意花重金200元買的一套衣服。

“你在這裡等等我,我出去一會兒。”

安一諾問道:

“方圓呢?”

“他說要跟我一起去。”

“那我也去。”

三個人結伴而行。

楊柳來到楊樹林墓前,墳墓並沒有雜草叢生。

墓碑前,還能看見清明時有人給楊樹林上墳,墓前還有殘留的物品。

她悽美地笑了一下,“原來從頭到尾,只有我和母親是外人。”

夏國古代,偏遠山區裡的女人,如果老公死了,通常都有兩個結局。

如果生的是男孩子,女人的結局通常還不錯,可以守寡,也可以打包給小叔子,雖有不妥,但至少能活著。

如果生的是女孩子,並且還是個女嬰兒時,女人的結局通常會很慘,因為女嬰兒養大需要有時間成本。所以母女兩人一般會被直接趕出家門。

這可能也是夏國一直重男輕女的原因之一,因為兒子越多,母親越不會被人欺負。

現在的夏國情況要好很多,可是在偏遠山區,依然還是有很多陋習傳承。

楊柳點燃一炷香,輕輕插到泥土裡面,然後跪下,燒了幾坨紙錢。

“爸,你說你為什麼不晚死幾年,為什麼我還未成年你就死了。”

“爸,你最愛的父母和弟弟妹妹,把你妻兒都趕走咯。”

“可是爸,你最愛的一直都是我吧,你說我才是你活著的希望。”

“爸,你這個騙子,說好的要看我嫁人,說好的要讓我當個公主,你一個都沒實現。”

說著說著,楊柳已經泣不成聲。

安一諾看著眼前一個少女,身體中的母性被啟用。

她好想過去擁抱一下楊柳,再想著以前她的所作所為,是否真的有點過分?

自已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何苦去針對一個含苞待放的女生。

可又轉念一想,一切都是因為方圓,他不亂搞男女關係,自已怎麼會這樣?

她又看向楊柳,好像這個女子,哭的更大聲了。

楊柳說了很多話,喉嚨開始嘶啞。

她不再說話,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抱著墓碑哭泣道:

“爸。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這時。

一個老太婆,帶著一群人,怒氣衝衝的來到楊樹林墳墓前。

“你還回來幹嘛?我兒子的財產,你是一分也別想得到。”

楊柳堅強的外表下,有一個怯懦的心,她本能的站到方圓身後,手緊緊的抓住方圓的衣服。

她很怕又像多年以前,楊老太聯合其他人,把她和她母親趕走的日子。

那年,十二歲的楊柳,暑假回到老家。

有一天,她出去玩耍後回來,發現楊凡給了她媽一巴掌,然後把她的行李,全都扔了出來。

弱小的她,像是失去聽覺,聽不見那些惡毒的話,也看不見楊凡對她母親的毆打。

她只聽見楊老太的最後一句話。

“滾,不要讓我見到你,見一次打一次。”

那句話,給楊柳造成的童年陰影,現在依然揮之不去。

她鼓起勇氣,再次回到這裡,沒想到這些人,依然沒有變。

他們甚至氣焰更盛,態度更惡劣。

在他們眼中,看不到一絲憐憫之心。

幸好楊柳還有父親。

方圓挺身而出,指著這十多個人的鼻子罵道:

“你們都是特麼什麼東西,給勞資滾。”

楊凡再次看見方圓,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小子,又讓我遇見你了,這次來我地盤,我打死你狗日的。”

方圓輕蔑一笑,“怎麼,你下輩子想在牢裡面,不出來了?”

楊凡嘲諷道:

“我們後面這麼多人,都打你等於都沒打你。”

法不責眾,只要沒打死,在夏國通常定刑並不嚴重。

方圓絲毫不懼:

“你要不試試看?勞資是英雄,參加過抗震救災,和總統握過手,你什麼勾八,也敢打我?”

人只會欺負弱者,你只要無所顧忌,沒人敢在你頭上撒尿。

楊凡自然不傻,他社會闖蕩多年。他自然明白,他拿方圓一點辦法沒有。

可是,不教訓一下方圓,以後楊柳那套房子,他恐怕去拿會困難很多。

那可是他最愛的親哥,楊樹林給他買的房子。

楊凡豁出去了,大不了坐幾個月牢,也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這是一個比爛的社會,當有人想要擺爛,你真的沒有辦法嗎?

答案是否定的!

君子遇強則強。

楊凡對身後的人說道:

“我們教訓他們,出了事我負責,晚上請大家吃火鍋。”

農村,人情世故很重要,互相幫助很正常。

身後楊村的人,握緊拳頭,準備教訓一下三人。

突然。

一群土木老哥,扛著鐵鍬走了過來。

領頭胡坤說道:

“特碼的,誰敢欺負我兄弟,勞資弄死他。”

交朋友一定要交土木老哥,他們有事是真上。

胡坤走上前,看見安一諾站在旁邊,不可思議說道:

“大……大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坤叔,我陪他來的。”安一諾指了指方圓。

胡坤見大事不妙,立刻把方圓拉到一邊,悄悄說道:

“兄弟,你糊塗啊,技師不好嗎?你為什麼要泡未成年人?你不知道這是犯法的嗎?”

方圓一肚子苦水。

“她自已非要跟過來的,我跟她清清白白,再說,我也是未成年啊。”

“她跟過來你就不能拒絕嗎?你是未成年人也不對,什麼……你是未成年人?”

胡坤瞪大瞳孔,不可思議地看著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