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漾漾氣勢洶洶,月拂曉只一言不發。

兩個白衣弟子道:“喬師姐,這靈族襲擊我二人,月長老出面主持公道,你能別胡攪蠻纏了嗎?”

喬漾漾氣得喚來佩劍,“若非你們有意惹他在先,小朝怎會襲擊你們?”

右側弟子道:“喬師姐,你說話要講證據,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先惹這個靈族了?”

喬漾漾啞了聲。

只怪她今日又被朝暮雪的識海排斥了,便耍起小性子,故意晾了朝暮雪一會兒。

可這一會兒只過去一轉眼,朝暮雪就不見了。

原是被眼前這兩個癩蛤蟆給惹走了。

喬漾漾望向朝暮雪,她滿眼愧疚,朝暮雪卻陰鷙著眸,不予回應。

他並非在怪喬漾漾,只是出神著,懶得理身邊的吵吵嚷嚷。

“傷小獸的兇器在何處?還不去找?”

月拂曉催了一聲,兩個弟子立刻分頭在百草堂內裝模作樣地翻東找西。

喬漾漾默默走到朝暮雪身後,輕輕為他包紮手上的傷口。

她小心翼翼,只有紗布在朝暮雪手上纏繞,她是碰不得朝暮雪的手的。

月拂曉則驅動著輪椅往院裡走了些。

藍珠獸靜靜匍匐在月拂曉腳上,絲絲縷縷的靈氣被吸進小獸體內。

朝暮雪眯著眸緊緊注視著月拂曉,見她抬動指尖擷來一葉葉靈露往藍珠獸小嘴裡灌。

藍珠獸喝了兩滴就不想喝了,但月拂曉只是輕輕壓了壓眉頭,小獸便立刻妥協了。

朝暮雪心下覺得好笑,這小東西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

也怕怪女人嗎?

“小朝?”喬漾漾注意到朝暮雪的視線,心裡不是滋味。

他看月拂曉的那種眼神,喬漾漾好像從未在他看向自已時見到過。

朝暮雪平素的眼神,要麼木然空洞,要麼就滿是警惕和陰鷙,很難看到別的情緒。

月拂曉見了朝暮雪兩次就綁了他兩次,就算會激起他的情緒,也該是深深的厭惡才對。

可為何,那眼神卻叫喬漾漾無端妒忌呢?

月拂曉應聲回眸,烏黑垂落至腰的麻花辮襯得她更為利落清冷。

連右頰那道淺色疤痕也成了錦上添花的點綴。

都說美人無瑕,可月拂曉毀過容,如今臉上還有無論如何也消不去的疤痕,為何還是讓人覺得她美的如此驚心動魄呢?

是了,美人在骨不在皮。

況且月拂曉臉上的真絕色在眼睛,一顰一眨都在散發魅力,時刻在迷倒眾生。

朝暮雪被月拂曉蜻蜓點水般睨了一眼,不自在地別過了頭。

始終沒注意到喬漾漾一直盯著他觀察。

“月長老,我二人找到了。”

不多時,兩個誣陷朝暮雪的弟子回來了,手裡多了一把精緻的匕首。

月拂曉不慌不忙接過匕首,“你們就是看見小朝用這把匕首劃傷藍珠獸的?”

兩個弟子紛紛點頭。

喬漾漾著急道:“不可能,我沒給過小朝匕首。”

左側弟子道:“喬師姐,別這麼篤定,他有手就會偷,畢竟靈族心,海底針。”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

喬漾漾執意帶一個靈族回來,大張旗鼓地將其安置在逐月峰已讓弟子們心裡很不舒服,她居然還像個老孃一樣捧這靈族的臭腳,動用百草堂為他療傷。

一個靈族而已,誰給他這麼大臉的?

弟子們都覺得喬漾漾是在養虎為患。

他們覺得宗主和長老們不敢有異議,或許是因為喬漾漾的師父侯雁在天鏡宗素有霸權。

所以他們才會想出這個招。

一旦朝暮雪真的傷了人,就給了諸位長老發落朝暮雪的把柄,屆時即便是侯雁也不能再庇護朝暮雪了。

月拂曉早把他們的花花腸子看透了,捏著匕首再次確認:“你二人確定是這把匕首嗎?事關小朝的定罪,我希望你們沒有胡說。”

兩名弟子拍胸脯保證道:“就是這把匕首,我二人看得真真的。”

月拂曉微微一笑,“很好。小獸,是你亮真功夫的時候了。”

藍珠獸被月拂曉拍小腦袋的時候,小小一張萌臉上大大的受用二字,隨即跳下月拂曉的腳背,撅起白花花圓滾滾的肚皮,在兩個弟子搜來的匕首刀刃上撒了一泡尿。

“這是何意啊月長老?”

加上喬漾漾,三臉不解其意。

月拂曉清了清嗓子,“不懂了吧,藍珠獸的血最多半個時辰就會隱為透明,這種進化是為擺脫天敵追殺。而它們的尿液則能使已透明的血液變藍,因此可以及時尋到受傷的同族。”

她抬眸挑了兩個傻眼的弟子一眼,“你二人一口咬定這把匕首就是小朝用來傷害藍珠獸的,可匕首上並無藍珠獸的血跡,誰在撒謊,不用我多說了吧?”

兩個弟子愣怔片刻,又改口道“”“我們看錯了,這匕首不是傷藍珠獸的。雖不知他把兇器扔到何處去了,可我二人就是親眼所見——”

月拂曉不想再聽:“執迷不悟。”

她拂袖挑起左側弟子的佩劍,藍珠獸跳起來尿了整個劍刃,還“不小心”噴在了兩個弟子臉上。

劍尖處顯出肉眼可見的藍色痕跡。

藍珠獸撲在月拂曉腳上,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一通比劃,彷彿在說這兩個壞傢伙怎麼踩著它的手怎麼用劍尖挑它的腳,又怎麼用它的血吸引朝暮雪過來挑釁他!

月拂曉淡淡睨向那兩個壞傢伙:“你二人還有何可狡辯?”

兩個弟子面面相覷,懊悔沒將局做的再天衣無縫些。

“此事我會上報宗主,並會申請將你二人所為用天音在整個天鏡宗上空播放至少兩個時辰!”

不殺雞儆猴,日後朝暮雪的麻煩只會越來越多。

“隨我去龍武殿。”

月拂曉冷冷下令,兩個弟子木然跟在她身後。

經過朝暮雪時,月拂曉鬆了他身上的捆索,卻沒多看他,而是盯著喬漾漾道:“既救了他,便多些耐心吧。識海排斥很正常,別胡思亂想。”

喬漾漾被一眼看穿所有少女心思,有幾分難堪,正措辭回答,月拂曉卻已驅動輪椅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