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無慈悲,她早就透過海洋中的流向感覺到黑羽號已經停下來的事實,所以並不是真的讓安道一邊游泳一邊去追逐黑羽號。

那要多少有點殘忍了。

來到黑羽號船體的邊緣處,安道一手攀住漆黑的船體,藉助手上的力量作為支撐整個人躍出海面。隨後腳尖在流動的海面上用力朝上一蹬,彷彿是在結實的陸地上一樣完成了借力。

現在安道還無法依靠自身對於風元素的掌控能力完成踩踏天空的舉動,但藉助海面完成一下輕功水上漂,或者完成借力之類的操作,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而如何攀上甲板,那就是安道的老本行了。

雖然手頭上沒有工具的幫助,但比起攀爬珠峰來說,攀爬船體太簡單了。

船體表面也並不是完全光滑的存在,其中生長著一些寄生在船體之上的藤壺之類的生物作為借力點,更不用說還能用魔法羽毛掃減輕自已的體重。

至於為什麼不乾脆在海面上求救,讓船上的水手們把繩索放下來。

原因很簡單,男孩子的自尊心。

本來就一身破破爛爛的回來,如果還要被別人丟下繩子,被人像死魚一樣拖上來那也太丟人現眼了。

所以就算要狼狽的回來,也要帥氣而狼狽的回來,在不涉及自已生命和給他人造成困擾的情況下,安道通常都會稍微滿足一下屬於自已的任性。

畢竟安道自已在原本的世界中還沒成年呢,稍微一算還差兩個月呢,雖然這個世界的成年年齡為十七歲就是了。

可等安道爬黑羽號上甲板的時候,迎來的並不是歡迎與喜悅的聲音,而是一枚炮彈。

一枚由洛洛特組成的炮彈,帶著激盪的氣流,展現著無與倫比速度的炮彈。

‘呯’的一聲,撞擊所形成的衝擊力讓安道的胸口一悶,整個人也差點向後栽倒,重新跌入海洋中。

“笨蛋弟子,你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明明你答應我的,你知道師匠我有多擔心嗎?你知道…你知道……”

洛洛特說著說著,鳴咽的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以至於這句話的最後都變得含糊不清。

安道任由洛洛特在自已身上發洩,但顧及於周圍人太多了,也無法在這種情況下自言自語。

倒是經過這麼一折騰,甲板上其他的水手也注意到了,明明應該已經是死人的安道居然這個時候回來了。

“是伊奧利亞先生嗎?”

“快去通知蒙多船長。”

“伊奧利亞先生,你是怎麼樣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的,而且還能重新找回來,簡直就是奇蹟。”

“…………”

“……”

對於安道這個從重新歸來的人,黑羽號上有幾名情緒沒有那麼悲傷的水手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著各自的問題。

在那種環境下能活著就已經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甚至到如今還能找到黑羽號的位置並且重新登船,簡直就是活著的奇蹟。

面對於水手們的熱情,安道一時之間也有點不知所措,總不可能把茉莉的那些事情說出來吧。

至於撒謊什麼的,安道也沒有考慮,撒下一個謊就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彌補,與其去撒謊,不如干脆什麼都不說,直接就這麼搪塞過去。

別問,問就是運氣好。你要說為什麼,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吵什麼,吵什麼,你們這群傢伙,伊奧利亞先生大難不死,如今重新回到船上,肯定已經疲憊的不行了,你們這群人還圍著他問東問西。”

“比起滿足自已的好奇,好好的寬慰好同伴們的靈魂才更重要,不是嗎?”

聲音比人先一步來到了甲板,其正是一開始將安道領上船的那個巨魔,安道這個時候才知道他原來是這艘黑羽號的船長。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安道前段時間一直宅在房間裡面,沒有怎麼在船上活動,也沒有主動問及這件事情的緣故。

得到解圍的安道也終於脫身,重新回到自已的房間。

房間內的佈置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行李和重要的東西也放在原處,沒有人動彈過。

出於安道在戰鬥中失蹤的尊重,以及貴客的身份,自然不可能人走茶涼,馬上就被別人搜刮剩下的遺產。

當然有洛洛特在,她也不會隨便讓那些人搜刮自已弟子的遺產就是了。

畢竟安道絕大部分的財產都在行李當中,無論是那顆無比珍貴的龍心,還是那個儲存著二百枚通用金的會卡。

幸虧沒有把這些東西帶在身上,否則全部都丟了。

整個房間,除了被褥上一些多出來的水漬以外,大體上都沒有什麼變化。

“原來師匠從風之妖精變成了水之妖精呢。”

對於安道的調侃,洛洛特順著目光看到了床上那殘留著水漬的被褥,連忙飛到床上扯了扯被褥,想要以此方法來掩蓋自已留下的證據。

結果發現怎麼扯都不能完全遮住自已留下的證據,乾脆自暴自棄地放棄了。

隨即矛頭一轉,將攻擊方向轉到了安道的身上。

既然無法解決自已的問題,那麼就狠狠地批判提出問題的人。

“那還不是你這個任性弟子惹的禍,說好了會回來,結果那麼久都不回來。”

洛洛特這一次屬於是理又直,氣又壯,露出一副身為師匠的她,彷彿今天就要好好的展現作為師匠的威嚴,讓安道這個任性弟子今天沒有好果子吃。

“好了好了,師匠這次確實是我錯了,是不太小心。”

反正安道在認錯方面從來都不嘴硬的,錯是認的,至於改不改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認錯不等於我改錯,沒什麼好說的,不等式秒了。

面對道歉,洛洛特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

反而是注意到了什麼一樣,飛到了安道的身邊轉了好幾圈,鼻子輕輕的抽動著,像是追尋著獵物的小狗一樣。

“弟子,你身上怎麼有股奇怪的味道?”

安道扯了扯自已身上幾乎快碎成布條的衣物,聞了聞也沒感覺什麼太奇怪的味道,硬要說的話,身上就是有點海水的鹽味吧。

“沒有啊,師匠如果你說是海水的味道,那挺正常的,畢竟我才剛從海里面上來。”

洛洛特否認的搖了搖頭,隨後考慮了半天,才終於總結了一個她認為比較準確的答案。

“是一股魚腥味,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莫名的討厭。”

聽到這麼說,安道大概知道洛洛特所說的,自已身上的怪味是源自於誰了。

不得不說,洛洛特在這方面還是相當的敏銳的,安道則故意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總感覺如果說出來的話,會有很不妙的事情發生。

這是來自於GalGame遊戲領域達人的直覺。

“海洋裡面會有魚很正常,沾上一些味道也很正常吧。”

“真的嗎?”洛洛特有些狐疑的反問了一句。

洛洛特總感覺自已這個弟子似乎隱瞞了些什麼事情,沒有告訴自已,可苦於沒有證據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能暗自的生著悶氣,氣鼓鼓的模樣就像是一個把堅果塞進嘴裡的松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