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洛洛特敷衍過去之後,安道帶著行李箱中的其他衣服,去船艙的公共浴室,簡單的用清水擦拭了一下身上的鹽漬。
每次到這個時候,安道都多麼希望洛洛特是水之妖精,能隨手招出一堆純水,讓人美美的洗澡,而不是像這樣用清水擦拭。
雖然安道並不是那種喜歡享樂的人,但習慣了現代的便利,一時間退回中世紀的硬體條件,還真是有點讓人適應不了,特別是在這種海上航行最能體現這點。
換上新的衣物,頓時身上便清爽了不少。
等安道重新回到甲板的時候,水手們的葬禮已經結束,這些已死之人的屍體被拋入了大海,永遠的沉眠於這片蔚藍之地。
他們唯一還存在於這艘船上的便只有他們那每個人的一小撮的頭髮,也是在這次航行中,唯一能夠交到他們家人手裡的遺體。
每次看到類似的場景,安道都感覺很不舒服,特別是這還會讓安道想起有關於父母的事。
時間大約兩年前,那個時候安道也就十五歲左右,父母因為一場意外的車禍雙雙殞命。
站在父母的葬禮上,那個時候的安道,或許是因為恐懼與無助。
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宛如實質般的死亡氣息,以蛇的姿態不斷向前爬行,終會在某天纏繞自已的身體,並將它的毒牙灌入自已的脖頸,為自已帶來死亡。
終日彷徨於死亡即將到來的恐懼,惶惶而不得終日,害怕下一分鐘自已的心跳就會停止跳動,或自已在睡夢中就莫名死亡。
這種極端的心理狀態,給安道的肉體與精神都帶來了相當沉重的負擔,也是在那個時候休了學。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安道就會成為依靠父母遺產坐吃山空的死宅,直到哪一天錢花完死在陰暗的房間裡。等到屍體徹底發臭才會被人發現。
直到作為名義上的監護人,安道的舅舅匆匆忙忙的從國外趕來,見到如此墮落的安道。
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僅僅是將安道帶在自已身邊,然後繼續像往常那樣滿世界的跑。
安道也就這樣被迫的開始滿世界的跑。
舅舅是一名神秘學家兼考古學家,研究的內容是一種流傳記錄極少,卻在全世界都有著廣泛分佈的小語種以及相關的神話。
雖然這句話有點衝突,但確實是這樣的,這也是安道的舅舅之所以感興趣的原因。
明明並沒有大規模的傳播途徑,卻能在全世界各個地方都能找到少許相關的線索。
反正那段時間安道從一開始給他打下手,到後來成為其考古的助手,滿世界到處都跑。
對了,其他那幾種語言和一些稀奇古怪的技能,比如說某個火器射擊,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學到的。
這麼說有點自誇,但安道自認為自已的學習能力還是蠻強的。放在日本,說不定還能評個五千年一出的天才。
雖然日本的歷史翻個倍都沒有五千年就是了。
這種累成狗的生活持續了一年,安道原本的心理疾病也在這種情況下得到了大半的痊癒。
也是在這個時候安道重新回了國,並將父母遺留下來的遺產好好重新的整理了一下,那把鑰匙也是在整理的過程中發現的。
安道一開始也沒有把這個鑰匙放在心上,估計是家裡面某個東西的鑰匙,就當做紀念戴在了身上。
但隨著佩戴鑰匙時間的增加,安道能感覺到一股極其強烈的吸引力正在呼喚著自已。
自已必須前往這個世界最為孤高之處,那片遍佈著死亡與白雪之地。
正好藉助這個機會安道也能完成小時候的某個約定。
雖然和誰約定的安道有點記不清楚了,但當時的內容大概是。
“如果有一個非去不可的目的地,那就拼盡一切去吧。”
其實放到現在來回想一下,都還有點後怕,當時安道自已都不知道為什麼就直接上了頭,馬上開始進行獨自登山的專業訓練以及體能鍛鍊。
甚至當時為了快速登山,當時攜帶的物資與裝備都是不足以上下山的,如果沒有穿越到這個異世界,那麼可以說是一個只有前進沒有後退的死路。
某種意義上穿越反而是救了自已一命,雖然是那個鑰匙,引著自已過來送命就是了。
結束這些思緒,此時的甲板也沒有什麼其他人了,安道也失去了繼續待在甲板的興趣,乾脆回房間去逗逗生悶氣的洛洛特。
回到房間果然看見一隻還在氣頭上的洛洛特。
不過,洛洛特一向是高攻低防,安道稍微逗了一下,洛洛特一般很輕易就破了功。
接下來幾天的生活則相當的規律、吃飯睡覺、練習呼吸法、逗洛洛特。
距離安道他們的目的地,蒼蘭群島也越來越近,大概還只剩下一天左右的行情時間便能到達,此時待在甲板,時不時都能看見幾艘從其他地方趕來的商船。
也是這個時候安道的房門突然間被人敲響。
開啟門見到敲門的來訪者,更讓安道有些驚訝,其正是住在安道對面房門的神官布萊斯特,此時他的手上拿著一個由黑鴉木製作的黑色木質劍鞘。
在開門後,布萊斯特也選擇直接開門見山的說。
“伊奧利亞,我注意到你武器的劍鞘在之前的那場戰鬥中丟失了,你的武器很鋒利,如果沒有劍鞘,各種意義上都會挺麻煩的。”
“雖然有點多管閒事了,但我還是用空閒的時間做了一個劍鞘,如果你需要的話,那就是更好了。”
確實霞雲實在太過於鋒利了,沒有劍鞘在各種意義上都挺麻煩的,原本安道是打算到了目的地之後,再去專門定做一個的。
“布萊斯特大叔,那個我能試試嗎?”
安道不覺得布萊斯特可以在這方面做什麼手腳,或許是對方的性格確實不錯吧,像是心懷不軌的惡徒是無法成為自然之神艾莉薇婭的神官。
這讓他的身份天然有一層濾鏡,實在不行再讓洛洛特用魔力洗刷一遍,不管用什麼東西都殘留不下來。
所以如果合適的話,也確實可以節約一些無謂的時間。
“當然,這個就是為伊奧利亞你準備的,如果你不用上的話,我反而會困擾哦。”
與布萊斯特光頭的形象與渾身魁梧的肌肉不同,他的性格相當的隨和,甚至說是溫柔。
安道也從房間內拿著用布條包裹著劍柄掛在牆壁上的霞雲,嘗試性的將其收納於黑色的木質劍鞘當中。
結果很完美,沒有絲毫的阻塞感,霞雲的劍身被完美的包裹,無論是插入還是拔出劍身,都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就彷彿是專門配套的一樣,明明布萊斯特連測量都沒有測量過,僅憑藉肉眼觀察。
看來,布萊斯特木匠的技藝等級應該很高。
想到這裡,安道又看著一直被布萊斯特系在腰間製造工藝十分粗糙的劍鞘,明明他也沒有使用劍的痕跡。
劍鞘無論是價值還是工藝都談不上優秀,甚至可以說是粗糙,唯一有可能就是某種紀念價值吧。
但這種涉及個人隱私的私密事情,安道一般也不會主動去過問,總感覺問了,就會被牽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