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治國如治水，堵不如疏

這話，是對顧長英思想上的糾正。

你造反不是為了朕而造反，是為了你自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不算是虛偽，而是一場“志同道合”的合謀。

彼此目的大差不差。

早年間，顧長英拜入碧霄宗時，他的授道恩師就曾給出“八面玲瓏”的評價。

為人做事，很是靈性。

無需蕭天佐多言，他就已經明白這反該怎麼造！

起身過後，蕭天佐便已打算離開。

造反事宜商定過後，就得看顧長英的表現了，最好是能把江南殺的血流漂杵。

蘇璃走在蕭天佐身側。

又是像來時那樣，眨眼間御劍沖霄。

不過，這次並沒有拎著蕭天佐，而是讓他站在身前，用一條玉臂扣住其腰。

途中，蕭天佐淺笑著問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上山呢。”

“先帝英年早逝，把這個爛攤子交給你，你也命苦。”蘇璃淡淡道。

蘇璃本來還想說。

如果我不用青雲宗的名義幫你，那麼你肯定又會有很多麻煩。

蘇璃捫心自問。

她想要蕭天佐成為一個能夠挽救蒼生的帝君。

為此，幫一幫他，也是無妨。

蕭天佐心懷感激。

二人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回。

返回途中，蘇璃還用真氣護住了蕭天佐，怕他受不住御劍時的氣流衝擊。

這次落地要舒服多了。

蘇璃則是返回到自已的住處，像往常一樣開始調息。

蕭天佐回到神露宮。

而黃鸝鳥正在銅鏡前，試著一件件不同樣式的衣裙，令人賞心悅目。

蕭天佐讚歎道：“娘子果然穿什麼都好看。”

“嗯哼~這些都是我託宮女在城中買來的，你覺得哪件更好看？”

旁邊的椅子上擺滿了衣物。

蕭天佐看到那件顯眼的大紅衣裙，拿起來遞給黃鸝鳥。

“娘子，你試試這件？”

黃鸝鳥及時換上，整個人的妖媚氣質，在這種顏色的加持下，變得更加兇猛。

原先的白衣，倒是有些壓住了她的妖媚。

黃鸝鳥如同少女一般轉了個圈圈。

“怎麼樣？好看嗎？”

“好看的很嘞！”

蕭天佐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黃鸝鳥自已瞧了瞧，也覺得好看。

“可惜就是顏色太濃了點，傳出去怪扎眼的，還是就在宮裡穿給你看吧。”

蕭天佐問道：“娘子，你為啥不自已出去買呢，親眼挑中的也許你會更喜歡。”

“哎呀，我懶嘛。”黃鸝鳥搪塞道。

記憶裡，把黃鸝鳥從掖幽庭接出來後，她就一直待在神露宮，沒有踏出此地半步。

一直都沒有！

活動範圍非常小。

蕭天佐猜想，她會不會是不敢走出這裡？

黃鸝鳥冷不丁地說道：“小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我待在這裡難道不好嘛，你想見我的時候，什麼時候都能見到我。”

“主要是覺得你難道不會無聊嗎。”蕭天佐說。

“在掖幽庭，我可呆了十年。”

“話又說回來，娘子你今年多少歲啦？”

黃鸝鳥仔細回憶了一下，笑眯眯道：“我啊？都能做你孃親了！”

從外貌上看，黃鸝鳥頂多二十出頭，行為舉止比起少女而言，也是差不了多少。

蕭天佐也就是隨口問問。

結果，這娘們較上勁了，打趣道：“要不，小右，你讓我當太后吧？”

“……”

蕭天佐眉頭微皺，神情微妙，像是在看傻子一樣看黃鸝鳥。

“我想娶你當媳婦，你居然想當我娘？你比我還大逆不道！”

黃鸝鳥嫵媚一笑。

“難道不會更刺激嘛？”

蕭天佐連忙讓她打住，沒好氣道：“娘子和相公的稱呼已經滿足不了你了是吧？”

“嘻嘻~開個玩笑嘛，不過這話確實有點背離道德！”

“你也知道啊？”

蕭天佐著實無語。

隨後也去換了身寬鬆點的袍服，拿上幾份文書準備去上書房，順便問道：“娘子，你要是覺得無聊，就跟我去上書房坐會？”

“不要，那裡更無聊，你處理政務的時候都不會理我的。”黃鸝鳥滿臉無趣。

“行吧，那你自已歇著。”

蕭天佐來到尚書房時。

三名司禮監的太監都在這裡，好像在此之前商量著什麼。

看到蕭天佐後，立馬停嘴，齊齊參拜行禮。

“奴婢拜見陛下！”

蕭天佐怪異道：“今天人挺齊啊，剛剛你們在說啥？”

“回稟陛下，還是江南道水災的事。”洪忠實誠道。

“不必擔心，朕去了一趟碧霄宗，搞定了顧長英，咱們等著就是了。”

“這麼快？”

洪忠和柳賢都很意外，方正事先知情，但還是打算等到蕭天佐回來後自已說。

縱然是定下來的事。

可當真正做起來時，仍然覺得魔幻無比。

大臣們養寇自重，還能夠理解。

皇帝做這種事，真是千古罕見……

蕭天佐本來也不想的。

治水如治水，堵不如疏。

此事成效奇快，就在第二天，碧霄宗宗主帶著一千多名弟子浩浩蕩蕩的下山。

對外宣稱，能以道法治理水患。

各地官府信以為真，百姓亦是如此。

結果，顧長英在傍晚的時候，把距離碧霄宗最近的三陽城城主府給蕩平。

城中八百守衛，皆被道法誅殺！

三陽城城主被顧長英親手割了腦袋。

懸掛於城頭之上。

並且，顧長英號召百姓，但凡要想活命的，就跟著碧霄宗起義造反！

百姓們起初還有忌憚。

不過，碧霄宗弟子在城主府下的地窖中，發現了堆疊成山的稻穀。

當地百姓很清楚。

在水患氾濫之際，三陽城城主說過，城中餘糧不足千斤，已經向巡狩使和朝廷上書請求調糧。

迄今為止，已有一月，百姓們沒有見到半顆糧米！

都他媽的賣兒賣女換來的幾口糧食用來活命的！

敢情，糧都調到他的城主府裡去了是吧？

百姓們見狀，再無忌憚。

反他孃的！

他們也都明白了，顧長英所說的以道法治理水患，是怎麼治理。

人人都有這種通天道法。

一把鋤頭，一根木棍，也是道法！

三陽城及周邊數座城池，轉瞬即滅。

江南起義軍，短短七日時間，增至將近十萬之數，而顧長英被推舉成起義軍首領。

與此同時，嵩京皇城之內。

百官跪在上書房的庭院外，絕食整整一天，並且哭泣之聲不止，猶如鬼哭狼嚎。

有人邊哭邊喊。

“請陛下下旨，剿除江南叛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