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委員會?

他們怎麼會找到我們頭上?

阿爾瓦羅一愣,隨即想到了緣由,上前兩步擋在李諾和哈維爾身前。

“同志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不是找你,是找你身後的人!”軍士長佩德羅·薩莫拉輕蔑的側目,直勾勾的往後掃了一眼。

被盯上的哈維爾縮著脖子叫不出聲,幾分鐘前的慘狀歷歷在目,誰都知道被士兵委員會找上是什麼下場。

難道他臨陣脫逃的時候被人看見了?

他不敢開口承認,只得用哀求的目光看向班長。

作為同犯的李諾心頭一緊,抿緊嘴唇準備隨時詭辯。

李諾有種預感,對方是衝自已來的!

薩莫拉確實是衝他來的,作為典型的白人至上份子,他打心眼裡瞧不起其他人種。

早在托萊多攻堅戰中他就想槍斃這個騎牆的逃兵,要不是子彈偏了幾厘米。

呵!

誰知道這小子被俘後竟然裡應外合的開啟了古堡大門,成為英雄的同時更是得到了將軍大人的接見。

憑什麼?

要是他嗖的一聲當上排長,官不是比自已還大?

好在新來的連政委和他站在同一戰線,兩人一拍即合,合情合理的抹掉了破城第一人的功績。

這次有人瞧見他偷跑,可算犯到他手裡咯,不弄死這個害群之馬都對不起身上穿的軍裝。

“二等兵!”薩莫拉喊了一聲。

李諾自知躲不過,踏步邁出回道:“有!”

“有人舉報你在早上的戰鬥中逃跑,並且丟棄了武器和背囊,可有此事?”

“報告,鄙人絕未逃跑,此事純屬子虛烏有!”

李諾當然不能認,肩膀一抖持槍行了個禮。

不對啊?他哪來的槍!

薩莫拉與同僚對視一眼,心情變得煩躁。

來的路上光顧著看人,誰曉得這小子偷偷摸摸藏了把毛瑟在身後。

“咦,你的槍怎麼看起來不對勁?”薩莫拉的語氣中充滿詫異,“是毛瑟步槍!你從哪裡偷來的?”

要知道西班牙毗鄰法國,共和軍的武器絕大多數都是從法國那裡買來的二手勒貝爾步槍。

雖然馬德里內的軍工廠能夠自產少量毛瑟,但為了後勤部門著想,絕大多數部隊依舊使用8毫米口徑的勒貝爾步槍。

薩莫拉的慣性思維沒錯,可他唯獨忽略了一點,接受德國法西斯支援的國民軍全員換裝了德制毛瑟。

“同志,你們有所不知,先前我們與敵軍接火時打死了三個敵人,他的步槍拼刺刀時壞了,現在的是戰利品呢!”

“你隨便找個人問問就應該知道我們帶回來一個俘虜,他親眼目睹了李是如何近距離搏殺兩個敵人的。”

阿爾瓦羅拿出扯下的狗牌,銀白色金屬的長方形鐵片在空中搖晃,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三根指頭捏螺螄也能空,薩莫拉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也知道此行難有收穫,深深的剜了李諾一眼灰溜溜的離開。

“班長……”哈維爾縮著脖子,後怕的解釋道:“你知道,那個我是不怕死的,我只是不想死的沒價值……額,我……”

“行了,你倆的事情我不追究,但也不希望有下次!”

阿爾瓦羅沒有回頭,他不傻!

從剛才發生的種種事情不難看出,這倆人都丟槍逃亡了。

要不是李諾敢為同僚出頭,他哪裡會昧著良心說話。

氣氛有些冷淡,阿爾瓦羅獨自一人走在前面,李諾和哈維爾無言的跟著。

打仗就會死人,會死就會害怕,有什麼奇怪的?

哈維爾走了一陣也回過味兒來,喲,這濃眉大眼的李諾也是自已人。

最多比他勇敢那麼一點點,敢和敵人正面硬剛,但要是沒他幫忙早就死了。

想到這裡他的負罪感少了些許,拿肩膀撞了下李諾,旁若無人的嘮起了家常。

“都說當兵打仗為國家,我卻沒見著國家哪裡好了,動不動就拿槍斃來說事兒,什麼民主自由,我看吶都是吹出來的!”

“上面的參謀老爺躺在馬德里吃著小酒唱著歌,隨便拿尺子一量就讓咱們去送死,孤軍深入能有什麼好下場?”

“按我說,就因為咱們旅工人黨比共黨多,他們沒拿咱當自已人呢!”

哈維爾心直口快,也不知在哪聽的風言風語,經過他一腦補瞬間變成了破壞團結的話,就連前面的阿爾瓦羅都慢了腳步,轉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誰教你說的這些,上面有上面的考慮,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他曬迷糊了,班長別跟他一般見識。”李諾打了個哈哈,笑著朝前一指,“看,是貝蕾妲小姐,她們平安無事。”

遠處的樹蔭底下,幾個文職人員身邊簇擁了一團綠葉,貝蕾妲正在吃力的應付。

哈維爾停下腳步卻沒過去,那頭關心貝蕾妲的人可不少,哪裡缺他一個。

北邊的樹林裡零星傳來槍聲和爆炸,他沒空兒女情長。

三人花了半個小時才找齊全班人馬,副班長阿方索秀氣的臉蛋上劃破了口子,此時正靠在樹上拿著圓鏡打量。

另外幾人圍在一團愁眉苦臉的說著什麼,直到三人走近才主動聚了過來。

“這次可不好打了,我們在叢林裡一個照面被法西斯打掉一個連,若不是營長同志的支援及時趕來,我們壓根站不住腳。”

說話的是亞歷杭德羅,他提著步槍訝異的看了眼李諾,轉頭彙報情況。

“知道敵人的番號嗎?”阿爾瓦羅問了句。

“近衛第三師,原駐摩洛哥第五外籍軍團1旅,據說絕大多數士兵都參加過殖民地戰爭,論軍事素養比我們強太多。”

“具體的還得問副班長大……同志。“亞歷杭德羅不想搶了阿方索的風頭,適時的停下話頭。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阿方索,他不得已停下手上的動作,露出一個輕蔑的笑。

“呵,我沒什麼好說的,只希望打仗的時候班長能別一個勁的瞎跑,留我指揮合適嗎?”

我那是瞎跑?!

如若不是他挨著車廂叫人起床,共和軍的傷亡不知有多大。

阿爾瓦羅臉色變了幾變,猛地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