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琳被一下子扔到冰冷的花崗岩石板上,一名高階魔法師從她面前走向金娜娜,虔誠地低下頭顱。

“我們在洞口發現了她。”

金娜娜狐疑地皺眉:“就她一個?”

“就她一個。”魔法師面不改色地回答。

藍琳抬頭看向周圍。這裡是山洞深處一個開闊的大洞穴。洞穴牆壁被人上了光亮術,整面牆壁閃著光。

不遠處的金娜娜正站在一塊凸出的花崗岩平臺上,腳邊就是懸崖。懸崖下散發著交替變換的彩光。光芒漸強漸弱,像是會呼吸的生命。一股濃烈血腥味從懸崖底部源源不斷地翻湧上來。

金娜娜雙手環胸,不緊不慢地走到藍琳面前,彎腰看了看她,戲謔道:“一個人也敢來,你膽子挺大。”

藍琳用力掙了一下手腕上的麻繩,毫不客氣地破口大罵道:“你是個瘋子!”

金娜娜不置可否地抿唇,微微一笑:“你說的沒錯。”

她彎下腰,伸手將藍琳抓著頭髮拎起來,一路拖著她走到懸崖邊,按著她的腦袋看向懸崖底部恢宏壯觀的獻祭法陣,驕傲地說:“看看吧!看看這就是瘋子的傑作!你怎麼能不心動呢?”

獻祭法陣佔據了整個山洞底部的二分之一,用鮮血編織的法陣在斑斕魔光中猩紅熾熱,僅看上一眼就深深烙進人的腦海,變成永遠揮之不去的血腥烙印。

五十名傀儡齊刷刷跪在法陣中,全都攤開雙手,睜大眼睛仰頭看向洞頂,鮮血從他們的耳朵和眼尾流出來,大張的嘴巴不斷髮出低沉的喉音,像是一種遠古的風聲,令人頭皮發麻。

法陣中心,藍琳看見了蜷縮成一團的齊清。她已經在幾次三番的精神折磨中失去意識,全身散發著微弱金光,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藍琳目瞪口呆地凝視著這一切,淚水迅速打溼眼眶,全身流過一陣恐懼的電流,頭皮發麻。

金娜娜看著逐漸完成的法陣,滿意地咯咯直笑,臉頰貼著藍琳冰冷地耳語。

“我們會是新世界的主宰。只有懦夫和無能者才會放過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以後,不管史書如何記載我,他們都不能忽視我。我會比你們都偉大!”

藍琳猛地扭過臉,狠狠咬上金娜娜的臉頰,極端的憤怒與悲傷全傾注在牙關之間。她恨不得直接從對方臉上咬下一塊肉,淚水打溼了臉頰,舌尖瞬間充滿了濃郁的鐵鏽味。

金娜娜始料未及,驚慌失措地後退,大叫一聲,一巴掌將她扇飛出去。

幾名魔法師立馬圍上來想要檢視金娜娜的傷勢,卻全被她喝在原地。她怒火中燒地看向抓藍琳回來的魔法師,嘶聲問:“你怎麼辦事的?”

魔法師無奈攤手:“我總不能把她的牙都拔了。”他輕蔑一笑的態度立刻引起在場其他魔法師的警覺。金娜娜瞭然地點點頭,剛想抬手殺了對方,又一名魔法師從洞口衝了過來,跪倒在地大叫道:

“主教小心!”

他的一聲大叫,金娜娜下意識扭頭看他。花琴雙手焚身訣射向兩名魔法師。其中一名魔法師揮起魔法長袍擋住了焚身訣。另一名則被飛舞的焚身訣擊中咽喉,立刻口吐鮮血倒地死亡。

金娜娜瞳孔驟縮,凌空飛到更高的平臺,躲過賞金獵人對她的圍困,雙手掐訣唸咒,千萬根銀絲飛向平臺。

暴雨之下,無人可以倖免。

“躲起來!”花琴一揮手,在半空中張開一個金色保護罩。

銀絲落入保護罩,頓了一下,瞬間擊碎保護罩直接埋入花琴體內。幸好,他穿了魔法長袍,只被擊飛出去十幾米,重重摔在巖壁上,後背骨骼“咔嚓”響了一聲,五臟六腑泛起灼燒般的疼痛。

幾名反應過來的魔法師立刻掐訣與賞金獵人互相搏鬥。

焚身訣剛飛出去,一團嗆人的黑霧瞬間籠罩平臺。幾名魔法師剛吸入一口黑霧就嗆咳不止,根本沒有多餘精力再掐訣反擊。

金娜娜在更高的平臺俯視著這場突襲,扭頭看向站在下層平臺正專心致志施法的王雪,皺皺眉頭,揮手在空中畫出咒文。一陣清風迅速吹散了黑霧。

黑霧退去,賞金獵人正好擦乾淨了匕首上的鮮血。

金娜娜不屑一顧地凝視著幾名賞金獵人的臉,冷笑道:“藍琳能許諾你們多少錢?以後新世界的主宰絕不會少了你們。”

花琴半靠在巖壁上搖頭,咳嗽一聲:“做我們這行,誠信最重要。”

“不知死活!”金娜娜抬手,臉頰和脖頸上的咒文紛紛浮現出來,一個巨大的湮滅法陣從他們腳底露了出來。

灼燒的痛感迅速透過他們身上的魔法長袍傳到全身。一名賞金獵人想要飛到半空,雙腳卻被湮滅法陣牢牢抓住。陣中飄出十幾條紅色煙氣纏繞住他們。

突然,一道黑影從岩石後跳到金娜娜身邊。

金娜娜大驚失色地轉過頭,看見一身漆黑盔甲。對方手中魔法抑制槍已經對準了她。

槍聲響起。萬里雲一把抓住金娜娜肩膀將她雙手反扣在背後摁在地上。

地面的湮滅法陣頃刻消失。

藍琳剛解了手上麻繩,高舉雙手想要歡呼就見萬里雲被金娜娜從平臺甩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金娜娜重新起身,渾身浮現出金色的扭曲咒文,臉上露出詭異至極的笑容,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低笑著嘆息道:“你們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螳臂當車,蚍蜉撼樹,愚蠢至極!”她話音未落,石壁上出現一個傳送陣。十幾名高階魔法師從傳送陣裡魚貫而出,站到他們面前。

不太寬敞的平臺上亮起了複雜的魔光。一道道致命咒語像從地獄傳來的呼喚,急促焦躁地從一個人的口中射向另一個人的心臟。利刃和石塊翻飛,砸出的凹坑在人臉上濺出鮮血。

四處翻飛互相糾纏的殺戮魔法成了一片另類的“刀光劍影”,像一大片在黑暗中迅速生長的微光生物,眨眼間變成吞噬一切的龐然巨物。

死亡的氣息在冰冷的石板上隨意遊走。魔法女神的賜福變成閃亮的鐮刀,在法陣尚未結成的空中隨便揮了幾下就輕易奪走十幾條性命。

一句淬滿劇毒的咒語猝不及防鑽進花琴胸口,劇烈的疼痛令他渾身抽搐,不堪忍受地摔倒在地。又一句咒語唯恐落後地飛向他。

萬里雲眼疾手快將花琴拽到身後。魔光砸上特殊材質的盔甲,盔甲表面完好無損,依然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他站起身,抬頭看向高高在上的金娜娜。此時,平臺上的戰鬥已近尾聲。無一人是金娜娜的對手。

不過,金娜娜受了魔法抑制的影響,對魔法的控制減弱了一些。

她惡狠狠地盯著萬里雲頭盔,默唸咒語,抬手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萬里雲的盔甲發出清脆的斷裂聲,系統提示受到外部巨大壓力,防禦系統正在崩潰。他按了按腰間自動瞄準射擊按鈕,系統沒有響應。

他只好掙扎著舉起槍,對準金娜娜的腦門徒勞地開了幾槍。子彈從半空突然折回來射中他的手臂。手臂上的盔甲最先出現裂縫,分崩離析。切膚之痛鑽入骨髓,像被液壓機一點點壓榨骨肉,酸澀的疼痛鋼針般刺進骨骼。

藍琳從一名死去的魔法師身上爬起來,抬手揮動魔杖,焚身訣發出尖銳的嗡鳴飛向金娜娜。

金娜娜驟然鬆了手,轉眸看向藍琳,揚手將她扇飛出去。藍琳身後就是懸崖深淵。

沉悶的落地聲在山洞裡迴盪,很快消散。

萬里雲眼睜睜看著藍琳落入懸崖,單薄身軀像一道淺薄的陰影,迅速消失在視線範圍內。白色魔杖落地,聲音清脆。

齊清又看見了那輛從面前疾馳而過墜入深淵的列車。那是她心中最深的恐懼。她害怕,害怕有人因她而死。

可是,命運如此。

她剛剛覺醒眸中咒文的時候就被父親帶去一名專研舊文字的老朋友那裡解讀她的咒文。每一名魔法師的咒文都有著獨一無二的解讀。解讀過後的咒文一定暗示著她人生中的某個事件或她性格里的某種特點。而這世上只有一句咒文,它的含義不言自明。它在魔法師身上多次出現,每一次出現都會在魔法世界引起一場暴亂。

“永遠的魔法。”

“你擁有永遠的魔法。這是魔法女神的賜福也是詛咒。你所到之處,所有人都會被無盡的詛咒困擾,陷入瘋狂,困於謊言,死於戰鬥。無論是你的仇人還是你的朋友,他們都會被你的詛咒影響。”

“曾經有人帶著這句咒文摧毀了半個魔法世界。但在這世界上,不是每個壞人都帶著這句咒文,也不是有這句咒文的人都是壞人。你會成為怎樣的你,在於你的心。魔法女神給了你無窮的力量,僅此而已。”

那位父親的老朋友沒有將她的咒文如實上報給長老院。因為早在一萬多年前,魔法世界就頒佈了一條新法令。凡是擁有這條咒文,或類似咒文的魔法師必須向魔法女神自願獻出自已的生命。

她不想死。她的父親不想她死。所以她一直僥倖活到了現在。可是現在,命運已不可逃脫。

藍琳墜落途中,後背先撞上了崖壁上一塊的突出岩石,劇痛像柄鈍刀刺透心扉,呼吸驟停。她恐懼地閉上雙眼,風聲在耳邊呼嘯,結果身體卻沒有落地。預想中的最後一次疼痛遲遲不到。

她不得不又睜開眼睛,發現自已距離地面只有咫尺之遙,身體穩穩地懸浮在半空中。

直到她重新開始呼吸,身體才重落地。她從地上齜牙咧嘴地坐起來,難以置信地看向雙手,一些支離破碎的舊文字閃著金光浮現在掌心。

在如此危急關頭,她終於覺醒咒文。儘管她根本看不懂這些舊文字的深刻意義,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咒文的出現就代表她真正邁入了魔法世界的大門。

她迅速起身,回頭看向上方平臺裡依然全神貫注唸誦咒語,控制獻祭法陣的王雪,又轉頭看向不遠處獻祭法陣正中心,正在苦苦掙扎的齊清,不管不顧地衝過去。

她毫不畏懼,一頭扎進瀰漫著濃重血腥味的傀儡群,雙手不斷撥開擋在面前身體僵硬、目光渙散的傀儡,筆直走向法陣中心,腳下交匯相映的魔光將她全身照亮。

王雪見狀不妙,分身乏術地抿緊嘴唇,回頭怒吼一聲:“金娜娜!”

金娜娜沒有回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瘋狂的槍聲,像一群惡犬撲食,吠聲盈滿洞穴,暴雨般噼裡啪啦直下。

金娜娜雙手掐訣,所有子彈霎時停止在眼前,炸成一片青色硝煙,子彈頭紛紛落下,叮叮噹噹。

萬里雲揚手,肩膀處彈出一隻鉤爪正好擦著金娜娜的臉頰釘進巖壁。後者還沒來得及反應,萬里雲已飛到她面前,又一記魔法抑制,一拳將她打下平臺。

她摔到一具已經冰冷的魔法師屍體上,頭暈眼花地直起身子,剛想回頭,子彈貫穿頭顱。

“喂!齊清!醒醒啊!”藍琳衝到昏倒在地的齊清身邊,雙膝跪地,趴在她身邊用力搖了搖她不斷顫抖的身體,伸手摸了摸她汗涔涔、冷冰冰的額頭,大聲疾呼道。

渾身蜷縮成一團的齊清夢囈般呻吟一聲,竟慢慢睜開雙眼,一束金光從她左眼眼底射了出來。表面平靜如一潭死水的獻祭法陣立刻起了波瀾,絢爛魔光以她為中心一圈圈向外閃爍,像泛起了一層層彩色漣漪。傀儡們的眼睛驟然恢復了一絲人樣的神采,默默凝視著她。

藍琳轉頭看向無數雙充滿血絲,黑漆漆的眼睛,霎時脊背發涼,像被抽空了血液般愣在原地。

在她身後,齊清掙扎著,忍受著全身撕心裂肺的痛楚,緩緩直起上半身,漠然抬頭盯著平臺上的王雪,眼底滾動的金色魔光燦若曜日,強烈灼熱得好像要燒燬山洞中的一切。

藍琳被她嚇了一跳,領口裡的鮮血吊墜掉了出來,咳嗽一聲,雙手捧起她糊滿鮮血的臉:“你怎麼了?暴走了?你可別在這時候炸了!”

齊清被她吵得腦子嗡嗡響,深吸一口氣,勉強從地上站起來,嗓音沙啞:“你先出去。”

“什麼?”

“馬上,”齊清扯著痛麻的嗓子,竭盡全力從喉嚨裡擠出一點聲音,“血就要濺到你身上了。”

藍琳剛想雄心壯志地說她不怕,王雪從平臺上落下來,法杖一揮,一陣颶風吹向二人,吹倒了一片傀儡。她立刻噤聲,悄悄後退幾步。

齊清面前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光。颶風碰到金光時立刻止息。

她透過金光看著王雪,一呼一吸間肺腑充滿尖銳綿密的刺痛,卻讓她的腦袋更加清醒。

“你應該感謝我。”王雪一字一頓,驕傲地命令道。

齊清向藍琳使個眼色,讓她退出法陣,轉頭看向王雪:“你瘋了。”

王雪冷笑,手中法杖光芒極盛。“你的力量與這個獻祭法陣正合適。我正在引你走上一條正確的道路。你以後會感謝我,讓你成為這偉大計劃的一部分。”

齊清捏緊雙拳,手臂裡的魔力湧動如浩瀚大洋。她不動聲色地凝視對方,金色瞳孔裡爍爍如明星:“試試看吧。”

法陣背後升起一個機械王座,肥胖臃腫的越洪歪著腦袋看著她,喉音沉重地嘟嘟囔囔道:“我殺死你,就像碾死一隻螞蟻。”

齊清大步流星地走出法陣,跨過一具具倒在面前的屍體走向他,雙手迅速掐訣,嘴中咒語如疾風利刃,颯沓而至,勢不可擋地衝向越洪。

十幾道凌然寒光驟然出現在越洪身邊,急雨般射向齊清。狂風捲著寒光,像一場暴雪,雪霰翻滾,帶著鋒利的殘光,照亮整個洞穴。

齊清改變手訣,一道金光屏障突然擋在二人之間,形同匕首的魔光深嵌進屏障,刀身興奮地顫抖,不斷髮出尖銳嗡鳴。

二人目光銳利地直視彼此眼眸,全身流過明亮魔光。整個洞窟霎時安靜下來,一切人與事全部消失,像一場發生在空曠原野的決鬥。

朔風拂過草叢,雲朵流向西方,陽光透過眼睛,二人全部的精神力像一塊密度不斷增大的鐵塊一直加速沉入更深的海底。

此時此刻,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越洪胸膛的疤痕裡亮起模糊的金光,一串變形的咒文浮出坑坑窪窪的面板。

他突然發話,嗓音低沉地笑道:“魔法是精神的力量。你必須相信魔法,再集中自已的精神於自已所堅信的事物。所以所有魔法中防護魔法最為困難。因為你必須相信自已的保護罩可以防住對手的所有攻擊。你越是相信,成功的機率越大。反之則不然。所以,專精防護魔法的魔法師往往十分自信驕傲。因為自信是他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你相信自已嗎?”他笑著問道。

齊清凝視他帶著笑意的眼珠子,掐訣的雙手漸漸發麻。

很少有人能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分心去說話。越洪的魔能一定凌駕於所有高階魔法師之上。

可是,正如他所說,防護魔法的關鍵是相信自已。

“永遠的魔法。”齊清突然用舊文字念出了自已的咒文,手中魔力倍增,瞬間將凝滯在空中的魔光悉數撕碎。

越洪悚然變色,猛地後退數步:“這是你的咒文?”

“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齊清眨了眨刺痛的眼睛,一滴血淚從眼角緩緩流了出來。金色咒文轉為濃郁的深紅色,接近黑色。

此時王雪已快步走到獻祭法陣中心,重新唸誦咒語將法陣還原,所有傀儡整齊劃一地看向她,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越洪。

王雪雙手握住法杖,全身沐浴在法杖柔和的魔光中,對步步後退的越洪歇斯底里地叫喊:“你怕什麼?抓住她!法陣必須在今天結束,只差最後一點!”

越洪臉色慘白地搖搖頭,滿臉驚恐地看著齊清:“她是預言中的那個人。我們不能用她做祭品!”

“她是最適合這場獻祭的祭品,是戰爭女神給我們的暗示。你在想什麼?我們才是預言!她不過是我們的墊腳石!”王雪氣急敗壞地衝著越洪怒吼,後者只是一個勁地後退,彷彿齊清是什麼可怕的洪水猛獸,剛剛囂張跋扈的樣子蕩然無存。

齊清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抬手摸了摸自已的左眼,沒想到自已的咒文居然還有恐嚇別人的作用。

王雪擰動法杖,一股霹靂火焰霎時從法陣中射出來,直刺齊清後背。

藍琳大叫一聲:“小心!”

齊清始料未及地轉身,還是被火焰擊中,飛出十幾米,結結實實撞進洞穴山壁。沉悶的撞擊聲在洞穴裡來回迴盪。

王雪將法杖立在原地,一步飛到越洪面前,臉色陰沉地凝視對方。

越洪定了定心神,忽然又有了些勇氣,語氣嚴厲地呵斥:“你瘋了!她的魔力沒有窮盡,還是預言中的人。你不可能違抗命運!這是神......”話猶未了,王雪神色淡漠地揚起手,一道寒光在對方肩頭一閃而過,霎時鮮血四溢。

機械王座在空中轉了幾個旋,撞在巖壁上撞出一灘血跡,重重地墜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