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這些天裡我一直都在看該死的小說
他不讓我看電視
也不讓我出去亂走
就他媽讓我在這兒看那一堆破書
包括且不限於
四大名著，國外名著
還有當紅電視劇的原著小說，我實在忍無可忍，只好提了一嘴我比較喜歡的兒童文學的作家的書
這才稍微沒那麼無聊。
順帶著他們讓我做了個腦電波檢查，還做了個CT
雖然他們沒讓我看病例單，也沒告訴我我的情況。
但看他們對我的態度和神情
明顯就不太好
也是嘛，像我這種情況
你說不神經也沒人信……我自已都不信
尤其是今天好久沒見到的警察爺爺甚至提了一兜零食過來看我
“爺爺！”
我一臉驚喜把書合上
的看著這個慈祥熟悉又陌生的人，我心裡湧出一股暖意
他這次並沒有穿警服，穿的是便服
這也就意味著
他這是以自已的身份，而不是一個警察的樣子來探望我
“唉！小言！”
我扔下書跑下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你來看我了，爺爺！”
“你這孩子怎麼鞋都沒穿就下來，快快快上去，別涼著……”
我有些委屈“畢竟爺爺你這三天都沒有來看我，我想你了……”
這話是真心實意的。
在警察局待的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說能有幾個比較親近的人，除了警察姐姐，也就是爺爺了
姐姐這幾天除了第一天之外，其他幾天並不是隨時可見的，只是偶爾過來，或者送飯，或者安慰一句，又或者帶我檢查。
警察嘛，總不能總靠帶我一個神經活著
這裡有護士，醫生他們對我也算是照顧
甚至還真的給我請了個護工也確實是兼職的護工
活下來確實是挺容易的
只不過確實有點孤獨
這裡沒有家人可以依靠，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他們兩個
我能思念的也只有他們兩個
當然還有那個到現在都沒有出現的說要帶我逃離的神經病同伴
也不知道那個神經病還出現不，說不定我進精神病院之後就能見到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再著急也得穿鞋 不是給你買拖鞋了嗎 小心又跟前天一樣拉肚子……”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從頭上摳下一塊血痂“姐姐連這事兒都告訴你了?”
爺爺很無奈的看著我“你看你這小頭髮，小臉髒的，油的，也不知道讓護工給你洗洗臉，洗洗頭。”
“我懶得動嘛……但是臉我真的洗了 只不過剛剛吃桃子可能又弄上一點。”
“13歲了也是大孩子了，要學著照顧自已，知道嗎?”
“知道了，爺爺……”
看我情緒低落，
“是爺爺不好，怎麼一來就訓我們小言……”他拿出紅色的塑膠兜兜。
“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你喜歡的薯片，小麵包，還有……”
“可樂！”
爺爺滿臉我就知道你這個小丫頭會這樣想的表情，緩緩撐開紅兜兜“是營養快線”
“啊……”
“咋？一樣沒順我們小言的意，妮子就不開心了”
“沒有，還是開心的，但是我確實想喝可樂嘛”
“小孩喝多了碳酸飲料不好，再說你那胃，那小劉偷偷給你了一個冰鎮可樂 一到醫院就吐了 還想著喝呢?”
“知道了，爺爺……”
“妮啊……”
“怎麼了？爺爺”
“爺爺還是年紀大了……”
他嘆著氣，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
“好孩子，如果我說，你可能還要在這兒多留一會兒呢？”
我撕開薯片的包裝，拿出一把捧在手裡，胡亂的塞到嘴裡，是我最喜歡的青檸味
，我一邊嚼一邊說著“哦…棗就才到嘛…”
只不過只不過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跟我說而已，
“慕掛喜，我舅自道不可能這麼容易。”
嚥下一大團薯片，突然有熱熱的液體劃過臉頰落在手背上
我抹了抹眼睛
哦，是哭了
啊
我弓著背流下淚水，滾燙的淚落在我的大腿上
是的，就算是早就猜到了答案
被這樣直接的判了死刑，心裡還是難受
“好孩子……好孩子……是我們當警察的沒用，是爺爺沒用。”
這話說的真心實意
警察局沒有辦法一直把警力放在一個失蹤案上，尤其是一個
被蓋章是精神病的有檔案的失蹤案
就算是查也算是落一段了
是啊，搶劫，鬥毆，黑社會，世界上殺人放火的事兒多了哪個看起來不比
精神病人找不到家了更重要
就算是他一個人堅持要查
警力註定堅持不了多少了……
“老爺子，我知道你可憐那孩，是我也可憐，可可憐又能怎麼樣呢？可憐別的事就不可憐，別的事就不重要了嗎？城裡的案子一堆，還有殺人的案子！我們不可能說一直把這個精力放在這個孩子身上 再說這個孩子既然在精神病院有檔案 那就是那就是有了底”
老警察神情激動 上了臉“那孩子的家還是沒有下落！身份依舊不明，就憑這一點，就不能都撤！”
“老爺子！我說難聽一點，像這種在精神病院裡找不到家的 多的是 再說的難聽一點，這不就是家裡不要了嗎！”
“不可能，那妮對自已爹媽印象絕對不可能他的爹媽幹出這種事兒來！而且就算是有也要查明白！”
“那是個精神病，不是個正常人！你怎麼能確定她的想法是對的?！ 妄想，幻想，甚至還有攻擊性！副局！李副局！她不是你丟的孫女！你也早就不是副局長了！你該清醒清醒了！ ”
“……”
老人漲紅的臉逐漸變得灰敗
汪旭見此知道自已說錯了話
連忙湊過來道歉“我……師父，對不起……我口不擇言了……這。”
老人揮了揮手，躲開他“你們要撤就撤吧，我查，那檔案我看了，根本不完整，去醫院調查也問不出孩子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是別的案子是有那警察不就是為人民服務嗎？別的人是人民，這孩子有精神病，就不是人民嗎?我查，並且我要查到底！”
汪旭有些著急的解釋“不是，老爺子，師父！我沒說不查，我的意思是這事兒它——”
“我知道你的意思 隨便派幾個人，隨便查一查 然後往後拖著拖著 拖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查出來……或者乾脆什麼都查不出來——”
老人走出辦公室門口，曾經挺立的背影有些佝僂 頭髮也已經花白
“隨你的便吧，汪旭，你是立大功了 立了不少大功，位置也比我高了 比我這個老爺子強多了 。
但你不覺得詭異嗎?一次巧合是巧合，可兩次三次呢？我是腦子老了不好使了，也是心疼孩子 你就當我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