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重新掏出黑雷霆,毫無負擔地扔給對面的[散兵]。

看來單靠黑雷霆並不能得到有效的線索了,不如直接交給最需要的人,或許能夠借他獲取更多的資訊,比如讓黑雷霆徹底恢復意識之類的。

現在用鍊金語言去聽只能聽到黑雷霆“浮生”“浮生”地叫,就好像這是一種特殊的物種語言似的。

“它在接觸物質時就會開始無序增生,你最好小心點。”陳沐提醒道,又覺得自已多言,幾百年前能和這玩意成為家人的[散兵]應該比他更清楚才對。

他默默拍了拍多託雷的胳膊,讓他把他抱遠一點,方便看戲。

[散兵]接過了黑雷霆,就沒再看兩人一雞一眼,全神貫注地凝視著手中那個封存著家人意識的罐子。

下一秒,他將罐子打碎了。

陳沐屏氣凝神,強勢圍觀。

然而,啥事也沒發生。在物質世界狂躁不已的黑雷霆乖順地像只卡皮巴拉,情緒十分穩定地躺在[散兵]手上一動不動。

好傢伙,區別對待是吧?

“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嗎?”[散兵]輕聲問它,“這一次,我絕對會保護好你。”

黑雷霆發出滋滋的電流聲。陳沐實時翻譯:“它說它願意~”

“閉嘴。”

陳沐閉嘴。嘖,自從他和多託雷們在一起了之後,就有一點腐眼看人基,總覺得[散兵]和黑雷霆關係不一般,所以想吃別人的瓜。

只見[散兵]那邊,已經將黑雷霆置於心口,兩個同源的力量開始呼應,[散兵]的胸前冒出絲絲電流,與黑雷霆冒出的黑色電流交融在一起,捲起陣陣狂風,就像兩塊互相吸引的磁石,迫不及待地想要融為一體——

滋——

砰!

一場劇烈的爆炸突然發生,迸發出耀眼奪目的電光。

多託雷見狀立刻抱著陳沐往空中飛去,躲開了席捲而來的強勁能量波。

陳沐從揹包裡掏出望遠鏡:“我去,什麼情況?”

“相容失敗了。”多託雷說話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站在爆炸中心的[散兵]毫髮無損,仍然試圖將黑雷霆按進胸腔裡,但是這時他的周身就會產生一層薄薄的護盾,將黑雷霆拒之身外。

素有湮滅物質特性的黑雷霆竟然無法突破那層屏障。

“為什麼失敗了?”[散兵]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不斷嘗試融合黑雷霆的動作看上去有些狼狽。

陳沐和多託雷下來了。

多託雷道:“貿然嘗試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陳沐道:“很遺憾我也沒研究透這個能量體,我只能告訴你它主觀上不是故意的。問題應該出在你的身體,或者說,你的心臟。”

“我的心臟?”

“回愚人眾的據點再說吧。”陳沐拒絕在這裡進行解說,多託雷既然要拉[散兵]回去工作,那他就拋下一個籌碼讓他主動跟他們回去。

[散兵]別無他法,這個青年應該和多託雷一樣都是研究員,不然不可能廝混到一起。他們或許可以找到融合的辦法。

於是三個人一起回到了八醞島。

——

回去之後,陳沐給出的建議是——開胸檢查。即開啟[散兵]人偶之身儲存心臟的容器,檢查那顆心臟。

多託雷表示不贊同。幾百年前他就為了人偶的製造技術嘗試拆解人偶,但所做的準備非常複雜,因為就跟剛才那層屏障一樣,當他試圖強行開啟[散兵]的胸膛時,屏障就會冒出來保護他,甚至會攻擊他。除非[散兵]自願,以及主刀者沒有惡意,否則太過危險。

而且,那顆心臟是取不出來的,就像沾了膠水一般固定在人偶的胸腔。

還是得尋找更為穩妥的方式解決。

[散兵]捧著黑雷霆說道:“隨便你們吧,我可以配合實驗,前提是你們真的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準備好了再來找我。”

說著便當著兩人的面離開了。

“哇,他一直是這個樣子的嗎?”陳沐問。

“不。”多託雷搖了搖頭,“斯卡拉姆齊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深淵的影響。”

深淵裡異常危險,並且充斥著蠱惑人心的東西。愚人眾曾多次派遣[散兵]深入深淵調查,即便他擁有不易受侵蝕的人偶之身,也難免受到深淵持續提供的debuff。

之後多託雷吩咐自已的下屬準備實驗器材,自已帶著陳沐來到了醫療站。

陳沐背對著他脫下上衣,趴在了床上。一道猙獰的淤青展現在多託雷眼前,那正是[散兵]踢到的位置。

不得不說,下了死手。普通人被踹一下估計腰得斷,陳沐的身體還是被鍊金過的。

多託雷不知從哪取出一支藥劑,將藥塗抹在傷口上,淤青很快就消退了。但影響還在,陳沐頓覺老腰一酸,渾身無力地趴在床上哎呦哎呦得叫。

“抱歉,我來晚了。”多託雷抿唇,“我應該在察覺到斯卡拉姆齊行跡的那一刻趕來的。”

陳沐眨眨眼:“咱都不用為無法預測的事道歉……而且,我受傷明明是自已太飄了,能開超視之眼避免的。”

“可我仍然感到虧欠。為這次的支援不及時,也為β曾經犯下的錯誤。”

藍髮男人低下頭,用額頭觸碰陳沐的肩膀。

“別說了。”陳沐伸出手臂將他整個人帶倒,二人呼吸交融,讓他的臉頰不禁發燙,“雖然但是,其實我並不怎麼在意那些事,你不必為我不在意的事道歉。”

多託雷搖頭:“請讓我彌補你。”

然後他的嘴唇就被陳沐的手指抵住了。青年的眼睛如同點綴星辰的黑寶石一樣攝人心魄。

“我不知道在哪本書裡讀到,虧欠其實是一種感情上的錯覺,人們感到虧欠之時往往是想要索取什麼。那麼,多託雷,你真正想要索取的是什麼呢?”

“我想要索取之物……”男人的聲音變得更為低沉沙啞,“不就在眼前嗎?”

“這、這樣嗎?”

說罷,兩人便情不自禁地靠在一起,逐漸得密不可分,多託雷尋覓上了那片覬覦已久的花朵。

唇齒相依,只有二人在的醫療站內傳來曖昧的水聲,空氣中的溫度正在不斷攀升。

男人寬大的手掌順著青年的脊骨漸漸向下撫摸……

“[博士]大人,器材已經準……”一個傳遞資訊的小兵的聲音從帳外傳來。

然而小兵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聲音。

“……備好了。”

“嘖。”

程序被迫中斷。

其實多多雞已經在旁邊虎視眈眈了,要是多託雷做得太過分,它就上去啄他。

多託雷一個抬頭的功夫,羞恥度爆炸的陳沐已經用銀白枝條編織了一套上衣把自已裹得嚴嚴實實的了。

夭壽了!他現在恨不得找個地洞把頭埋進去,或是直接摳出一座魔仙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