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三拜之禮

大婚之日，陸少辰狸貓換太子，早早地穿上禮服，端坐在房中，等待著拜堂。

此時他心裡猶如小鹿亂撞，真算起來，這可是他第一次正式成親。家中雖然妻妾成群，但沒有一個是透過明媒正娶、拜堂成親來的。

沒過多久，丫鬟就前來領著他登臺。馮家堡廳堂之外人山人海，人聲鼎沸，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紅綢綵帶迎風飄揚，喜樂聲震耳欲聾。僕人們手持禮器，簇擁著新郎官，熱鬧非凡。

到了喜堂，堂上煙霧繚繞，燭光搖曳，氣氛莊重而熱烈。陸少辰紅紗巾蒙面，四處作揖，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還時不時地還向周圍的人揮手致意。

另一邊，有丫鬟攙扶著身著喜服，頭蓋紅蓋頭的馮清越緩緩登場。陸少辰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輕輕接過丫鬟手中的紅繩，小心翼翼地引著馮清越站在大堂之上。

親朋好友們紛紛送上祝福，祝願這對新人百年好合，大家都在翹首以盼，期待著二人行三拜之禮，結為夫妻。

禮官等兩位新人站立之後，唱著賀詞，開始喊道：“一拜天地～”

然而這時，馮清越的紅蓋頭在鞠躬之際悄然滑落，抬頭露出了猶如惡鬼的面容。那鬼臉嚇得四周賓朋大驚失色，紛紛言道：

“馮大小姐怎麼這個鬼樣子？”

“這是……毀容了？”

“娘呀，這個鬼樣子，這姓婁的只怕要悔婚了吧？”

“他敢，這可是皇家賜婚，他不要命啦？”

“就是，別說馮大小姐還有個人形，就真是鬼，這婚他也得結啊。”

陸少辰乍一見之下也嚇了一跳，微微退後半步，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卻慌忙上前，一把摟住馮清越，憤怒道：“清越？是誰將你傷成了這樣？陸大哥定不饒他。”

馮清越原本譏笑的鬼臉正四周觀瞧，聞言突然失神了片刻，猛然扭過頭瞥了陸少辰一眼，隨即認出了他。倉促間張口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慌忙推開他，哆哆嗦嗦地撿起地上的紅蓋頭捂住面容，蹲在地上瑟瑟發抖，泣不成聲。

陸少辰環顧四周，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一把扯掉自已臉上的絲巾，將馮清越扶了起來，掀開她遮擋面容的手，定睛觀瞧。

而後衝著周圍賓朋朗聲說道：“對不住了各位，拙荊面貌嚇到了各位了。在下陸少辰，在座的有認識我的，也有不認識我的。

感謝各位前來參加陸某和馮大小姐的婚禮，待得禮儀完畢以後，陸某再敬各位一杯酒水。現在請各位稍安勿躁！”

人群之中一片譁然：

“怎麼回事？不是說新郎官是新科狀元，叫婁浦陽嗎？”

“這是……內庭之主，鎮國侯陸少辰？我認識他，他幾年前不是在孤鳴山莊要娶楊大小姐的嗎？怎麼又來馮家堡娶馮大小姐了？難道和楊大小姐和離了？”

“依老夫所見，這位仁兄不管是哪家的大小姐，他都不放過。你們誰家有閨女的，可得看緊嘍。”

“咱們可別招惹他，這傢伙可不是什麼善茬。我曾親眼目睹他連幹十多碗毒酒，與人賭命。”

陸少辰緊緊摟著馮清越，低聲安慰道：“陸大哥來遲了，一切皆有陸大哥為你做主。”

馮清越死命掙扎著，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哭道：“你別看我，你別看我。你走，你趕緊走。”

陸少辰用力掰過她的臉，輕輕吻了上去，一時間一眾賓朋瞬間炸毛了，卻是沒有人罵一句：“不成體統。”反而紛紛叫好！

馮清越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慌忙拿起手中紅蓋頭遮擋自已醜陋的面容。

陸少辰哈哈大笑道：“我的清越，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的娘子。”

馮清越哽咽道：“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

陸少辰再次吻了下去，直到馮清越垂著頭不再言語，這才衝著禮官說道：“繼續吧。”

禮官如同被定住一般，久久沒有動靜，馮子昂一個箭步上前，一腳踹在禮官胖臉上，紅著眼眶，挺胸抬頭，高聲喊道：“二拜高堂～”

陸少辰拉著馮清越對著大堂之上兩個空位跪拜了下去。

馮子昂擦了擦眼角，聲嘶力竭地喊道：“夫妻對拜～”

陸少辰再次拉著馮清越對面而拜。

隨著馮子昂的一聲：禮畢，送入洞房。

丫鬟上前，領著二人回屋。

陸少辰臨走之前，朝著馮子昂大聲說道：“小舅子，替我照顧好賓朋，我一會兒出來喝酒。”馮家堡的親朋好友那喧譁的議論聲如洶湧的波濤，淹沒了陸少辰說話的聲音。

回到洞房以後，陸少辰倒了兩杯酒，遞給馮清越一杯，輕聲說道：“娘子，莫要哭泣了，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咱們喝過合巹酒再敘話。你瞧瞧你，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馮清越哭道：“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場面上的事都做完了，你可以走了！嗚～”

陸少辰笑道：“走？走去哪裡？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為夫我還是第一次成親呢！我去哪你自然就得去哪！”

“可我如今這副模樣……”

“傻丫頭，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為夫都會一輩子對你好的。乖，來喝合巹酒了！”

二人喝過交杯酒，陸少辰撫摸著馮清越的臉，眼眶泛紅，輕聲問道：“現在可以告訴為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馮清越抽泣著說道：“前幾年我修行元神分神之法時出了差錯，那法門出自北方巫師部落，我就想去草原上尋找更完善的功法。

誰曾想落入了巫師教的手中，我中了巫師教的毒藥，後來逃跑的時候他們一邊放火阻攔我，一邊追殺。我在大火之中被燒傷了，幸得前線將士們所救，才撿回一條命。醒來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嗚……”

陸少辰安慰道：“別怕，已經沒事了！對了，雀兒呢？”

陸少辰這才想起，自已當年撿回來的陰鬼小女孩雀兒，她一直跟著馮清越，今日卻不見其身影。

馮清越哭道：“我將她存放在法器裡，可我醒來以後，法器丟了，雀兒還在裡面，也不見了！”

“不哭不哭，等過幾日，為夫陪你一同北上，小小的巫師教，我定要將他們連根拔起。”

馮清越緊緊抱著陸少辰，哭得肝腸寸斷。

陸少辰安慰道：“無妨無妨，別怕，縱使上窮碧落下黃泉，為夫也定能醫治好你！”

二人相互依偎，訴說著離別的過往，彷彿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