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和魯悅的大婚,讓他們這對新人極享溫柔之福。楚平卻在自已的庭院中生悶氣。他喜歡魯悅,這件事主人也知道,卻從來沒有要把魯悅嫁給他的意思。一直以來,他對魯悅的關心和愛意,她肯定知道,卻總是裝作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想到這裡,他怒了,他的兩手攥成了拳頭,舒展的眼眉緊皺起來。但是,隨之便又恢復了原樣。那是他主人的決定,他也只能服從。對於主人的命令,他向來是不會反抗的,哪怕是要了他的命。
杜琴帶著複雜的心情回到屋裡,她真不知道自已的內心,此刻是該高興,還是失落。
“秦明結婚了,我該為他高興呀。為什麼我卻高興不起來呢?”她這樣自思著,“他是我的朋友,我理該為他感到高興。可是,我們以後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親密了。我們之間隔了那麼一個人。”
她來到門口,抬頭看見姜陽正坐在石桌旁發愣。
“想什麼呢?”杜琴拋開自已紛亂的思緒,擠出一絲笑臉。
姜陽仍是一副呆呆愣愣,無精打采的樣子:“沒什麼?”
“那怎麼不太高興?”
“秦明結婚了?”姜陽突然抬起頭,問道。
“是啊,”杜琴一邊說,一邊走到床鋪邊坐下,“他和那個叫魯悅的結婚了。”
姜陽回頭看著她,見她正在整理自已的衣服:“他怎麼沒選你?”
杜琴臉上突然一愣,看來姜陽也知道,秦明心裡是喜歡她的。
“什麼意思,你想要他選我嗎?”
姜陽見她臉上微微有些怒色,隨即露出了笑臉,連連解釋道:“不,不是,我只是擔心他選了你,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杜琴的眼睛盯了他半天,沒有說話。
姜陽無趣的坐在石凳上,背過身坐著,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
他們被秦明救下來後,雖然不用面臨死亡的威脅。卻也並非無事可做。姜陽被編入到楚平的隊伍中,杜琴則和李丹一樣,整天跟著魯悅做事。那些被灌下毒藥的人,則成了無知無覺的會動的屍體,整天在另一個地方毫不停歇的開採礦石。偶然的一個機會,杜琴還見到了那個矮胖船長,他的臉像被燒焦的黑炭一樣,推著一輛車子,木然的從自已身邊經過。杜琴忍不住朝他喊了一聲,他像沒聽見似的,徑直往前走了。
秦明和魯悅結婚很長時間了,雖然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日,但是秦明感覺像是過了幾個月一樣。魯悅除了在屋裡陪秦明外,就帶著那些婢女侍候在主人身邊。秦明倒是一天無所事事,感覺這樣的日子無聊極了,如果這還能叫做日子的話。
天意遂人,這樣的日子恐怕也該到頭了吧。這天,秦明和魯悅正在屋裡說話,外面一婢女走過來,她站在門口,做了個禮,說道:“公子,主人有請。”
秦明問道:“找我什麼事?”
婢女搖頭:“不知道,只是叫公子趕快過去。”說完,便轉身走了。
秦明笑道:“他的脾氣時好時壞的,找我能有什麼事?”
魯悅在一旁說道:“主人找你,自然有他的用意,你還是趕快過去吧。”
秦明沉默半晌,他實在不願見他,知道他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還把那麼多無辜的乘客變成了怪物。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這個問題一直在他的心裡糾結著。他問魯悅,魯悅也是支支吾吾,不肯說出真相。秦明明白,她之所以不願說出真相,是不敢,不敢的原因,就是那個口中的“主人。”
“好吧,我去看看,你等著我,”秦明說著站起來,走出門口。
一隊幾十人計程車兵在前面引路,秦明覺得有些怪異,為何今日有那麼多人跟著。是要保護自已,還是在監視他!
他們穿過無數的走廊,從大殿走到後殿,又往後穿過無數的庭院,最後到了盡頭。士兵指著庭院的一扇小門,示意秦明開啟它。
秦明半信半疑,上前開啟那扇石質小門。他以為很重,沒想到很輕易的便開啟了。門開處,一股濃烈的霧氣從門縫間湧了進來,秦明趕緊用手遮住自已的眼睛,前面霧氣濃濃,伸手不見五指。
他回過頭,那隊士兵已經離開了。
他也想離開,但是好奇心還是驅使著他走了出去,走進了濃霧之中。
魯悅見秦明去了許久也沒回來,心裡擔心。她雖然覺得主人對秦明很有好感,還要把他當作自已的兒子。但是喜怒無常的他,轉眼間也許就會將他置於死地。她越想越不踏實,趕快來到大殿,見大殿兩旁雖然有士兵看守,裡面卻沒有一個人影。既沒見到秦明,也沒見到主人。她的心突突亂跳,忐忑不安的走了回去。
魯悅悶悶的往回走,當她穿過一處走廊時,恰和楚平走個對面。魯悅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算是跟他打個招呼,想要側身從旁邊走過去。
沒想到楚平也扭了個身子,仍然站在自已面前。如此一連幾次,魯悅明白了,楚平這是故意在擋自已的路。她本就心情不好,有些生氣的說:“楚平,你幹嘛?”一張俏臉望著對面高出她半頭的楚平,眼睛直直的瞪著他。
楚平臉色凝重,閉著嘴巴也不開口。
“閃開,”魯悅臉色大變,怒斥道。
“你為什麼嫁給他?”楚平冷不防的脫口說道。
魯悅呆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是主人的意思。”
楚平愣愣的站在那裡,他知道這是主人的意思,但是他想知道魯悅的真實意思:“你也喜歡他,是嗎?”
魯悅盯著他看了半晌,嘴裡吐出一句話:“是,我喜歡他。”
楚平的心彷彿墜落無底深淵,陷進了永無止境的黑暗與冰冷。
“我,……”他語塞了。
魯悅看他如此失落,心開始軟了下來:“楚平,我們從同一個地方來。我們是好朋友,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我一直都是把你當作我的哥哥,這你是知道的。”
楚平聽她說完,表情呆呆的,突然冷笑兩聲:“呵呵,哥哥,好一個哥哥呀……”
他轉身走了。
魯悅站在走廊邊,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魯悅的心頭也是一團亂麻,又往自已的屋裡走去。她突然又聽到背後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以為還是楚平,回頭看時,只見姜陽從一座假山後面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無可名狀的笑意。
“嫂子,恭喜你呀!”
魯悅在酒吧時,便覺得姜陽的人品不怎麼樣。要不是為了拿生意作掩護,她才不會和這種人虛與委蛇呢。
“什麼事?”魯悅冷冷的問道。
“呦,嫂子今天可不太高興吶,怎麼了,是不是秦明欺負你了?”姜陽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摸魯悅的肩膀。
魯悅往後退了一步。
姜陽見此情形,臉上的笑隱退了。他往前走上一步,說:“你知道,我一見到你就很喜歡你。秦明有什麼好,你竟然嫁給他。他就是一個笨蛋,什麼都比不上我。你竟然喜歡他這個一無是處的傢伙。”
魯悅原本漸漸消退的煩躁又被他點燃了,她的臉色鐵青:“你給我閉嘴,你是什麼東西!”
姜陽也變的惱怒不堪,他伸手指著魯悅,罵道:“你這個婊……”
突然“噢”的一聲尖叫起來。原來魯悅見他伸手指著自已,便也伸手攥著他的胳膊,輕輕順時針一擰,姜陽的胳膊竟然脫臼了。魯悅鬆開後,他的手便像鐘擺一樣,不聽使喚的來回搖晃。
姜陽還想上前動粗,被魯悅一掌推了過來。這一掌雖然力量較輕,但是普通人怎能擋得住,姜陽的整個身體彷彿被一道強力推著後退了幾十步,撞在那座假山上,嘴角也吐出了血。
他這才明白,原來眼前這個看似身體柔弱的女子,並不像自已想象中的那樣軟弱可欺。他無力的坐在假山邊,神經有些緊張恐懼,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狂妄勁兒。魯悅往前走了一步,姜陽突然求饒似的乞求道:“嫂子,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魯悅突然對他感到有些厭惡,無以名狀的厭惡,她轉身快步離開了。姜陽見她走的很遠,便扶著脫臼的胳膊,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嘴裡“呸”了一聲,吐出一口帶血的痰。
秦明在霧中探索前行,聽到陣陣微風在自已耳邊吹拂而過,周圍似乎有一排排的樹木林立,又時常有鳥兒在枝頭、空中不停的鳴叫。突然,他周圍的環境轉瞬變了,他發現自已在一個密閉的房間裡,房間較為空曠,裡面光線昏暗,有一種隱隱的恐怖氣氛。秦明朝四周張望著,怎麼也找不出這棟房間的出口。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孩子,你來了!”
秦明順著聲音仔細尋找,只見後面靠牆的座椅上,一個老人坐在那裡,因為光線不太明朗,他也看不清他的臉。
“老人家,您找我嗎?”秦明小心地說。
老人仍然坐在座椅上,一動不動的說:“是的,孩子。”
秦明覺得老人今天說話的聲音非常微弱,好像一個有氣無力的病人,說幾句話,就有些氣喘吁吁的。
“什麼事?”秦明疑心的問道。
老人長嘆一聲,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這是哪裡嗎?”
秦明心中突然一動,他一直想要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卻沒人敢告訴他。他點點頭:“是,這究竟是哪兒?”
老人有氣無力的笑了兩聲:“我告訴你,這裡的確叫蓬萊山,傳說中的仙山……”
秦明有些不耐煩了:“什麼蓬萊山,這裡到處死寂沉沉,沒有樹木、沒有飛禽走獸、沒有正常的人,你竟然還說它是蓬萊山!”
老人並沒有任何怒意,他靜靜的聽完秦明的話,這才說道:“你說的很對,這裡沒有樹木,沒有生命,到處是死寂沉沉,人也是行屍走肉。但,這裡在你們的口中,的確是蓬萊山。”
秦明驚住了:“什麼意思?”
“當年,我的族人作戰失敗,從人間逃到了大海之上。因為敵人追趕,我只好開啟一個維度空間,帶領我的族人藏了進去,結果便來到了這裡。這個空間極不穩定,每隔五百年就會發生逆轉。如果我用能量刺激,它就會與地球的時空發生重疊,產生巨大的光圈,稱為‘時空之門’。”
老人接著說道:“這座島上的礦石蘊含著巨大的能量。我們將它開採收集起來,以便將來重返人間。但是,由於人數太少,無法大量開採。不得已,我便乘時空之門不穩定時,派人走出海島,到大陸上傳播東海仙山,長生不死的神話,引誘那些想要長生的人來東海求藥。他們到了這裡,吃下丹藥,就會受我控制,為我開採礦石,收集能量。”
秦明這才明白,原來相傳了幾千年的蓬萊仙山,竟然是一個殘酷的騙局。在這個騙局背後,隱藏著如此巨大的陰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老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了:“其實,我的心裡也給他起了一個名字。”
“什麼名字?”秦明問道。
“我叫它死魂城……”
秦明有些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老人嘲諷似的帶著沙啞的聲音說道:“這裡不是仙境,相反,是一個比地獄還要殘酷荒涼的地方。這裡的海水腥臭難聞,寸草不生,山上沒有任何生機。人死了,永遠也不會腐爛。這裡的人只要喝下我的毒藥,就會變成沒有靈魂卻會行動的屍體,永遠成為我的奴隸。”
“難道這就是你說的長生不老?”秦明冷笑一聲。
老人也笑了:“長生不老的人也有。”
秦明“撲哧”一下笑了,“又在胡說,”他想道。
“你不信?”老人問道。
秦明沒有說話。
“你的妻子魯悅,楚平,還有那些沒有失去思想計程車兵、婢女,他們活了太長的時間。”老人喃喃的說道。
“魯悅?”秦明有些上心的問了一句。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老人突然問道。
秦明感到內心一陣激動,他想要知道的答案,今天終於等到了。
“你是誰?”他問道。
“我是刑天,”老人平淡的說。
秦明沒反應過來,又好像沒聽清楚他的話一樣,嘴裡重複道:“刑天?”
“嗯,”老人應了一聲。
秦明沉默了,他在心裡把這個名字反覆咀嚼了好一會兒,沉思半晌,突然抬起頭,問道:“你是刑天?”
老人點了點頭。
“不,不可能,刑天是傳說中的神話人物,已經有五千多年了,那就是個傳說而已!”秦明不敢相信他耳朵中聽到的。
“傳說?”老人怪笑一聲,“很多事情,過的時間長了,在你們眼裡就變成了傳說,呵呵!”
“傳說也罷,但我的確存在。”他語氣緩慢,卻又堅定的說。
秦明低頭沉思半晌,喃喃說道:“我記得山海經上,刑天與帝爭神,帝斷其首,葬之於常陽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執干鏚舞。”你就是那個刑天?
老人聽他背了一段故事,情緒忽然激動起來。秦明背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一個清晰而殘酷的畫面。
“不,不,”他激動的站起來,伸手往前亂擺,似乎在招呼什麼。
他的反應如此激烈,秦明也被他的這一怪異表現嚇呆了,顯然他陷入到了當時的回憶中去。
過了許久,老人才慢慢恢復平靜。開口說道:“五千年前,地球還處於一片荒蠻落後之中。但是,那裡卻繁育出了無數的生命形式,動物在大地上繁衍生息;樹木鬱鬱蔥蔥,競相生長;一切還都是原始狀態。”
“當時,宇宙中已經興起了許多文明。但是,越文明的星球,它面臨的危機也越嚴重。資源枯竭、武力威脅,最終把我們的星球變成了死氣沉沉的煉獄,成了一個讓人無法生存的地方。”
秦明聽到這裡,心裡一陣疑惑,他抬起頭,插了一句嘴:“你是外星人?”
老人沒有搭理他,繼續說道:“星球上的人分成幾批在浩瀚的太空中尋找生存之地,我們在宇宙中游蕩了很久。終於有一天,我們看到遠處一個渺小的藍色星球,上面飄著白色的大塊雲朵,藍藍的海水,赤黃的土地。似乎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景象。”
老人抬頭看了秦明一眼,見他正全神貫注的聽自已的故事,繼續說道:“但是,當我們到了地球之後才發現,另一個探險隊的人此時也找到了這裡,他們也想要在這片土地上紮根。”
“你知道,群體都是有衝突的。”老人說。
“根據當初的協議,每一個探險隊尋找一個星球,作為自已生存的基地。另一個探險隊便要離開這裡,在別處開創自已的文明。”
秦明插話說道:“這也對,可以防止互相之間發生爭奪。接下來呢?”
老人看了他一眼,說道:“對,你說的很對。但是,當我們兩個同時抵達那裡時,誰也說服不了對方。因為,我們的能量在太空中實在堅持不了太久,我們都急需地球上的能源來維持生存。”
秦明全神貫注的聽老人的話,彷彿他在講一個科幻故事一般。
“我們各自尋找地方,作為自已的基地。並互相派出使者,進行協商。當時,地球上發生了許多災難,地震、洪水,導致我們可以利用的地面資源越來越少。不得已,我們便組建軍隊,開始使用武力,企圖將對方逼出地球。”
“然後,你失敗了,對嗎?”秦明平靜的問道。
“是的,我失敗了。”老人顯得很失落。
“你打不過他們,對嗎?”秦明又問道。
老人突然又激動起來,吼道:“不,那個老賊絕對不是我的對手,他是一個卑鄙的人。”
秦明見他突然從座椅上站起來,心裡也驚了一下。隨即見老人又坐了下來,這才安定。
“正在我們互相膠著時,地球上又來了一群人,”老人敘述道:“那是一群不屬於我們星球文明的人,也不是地球上的原始人類。”
秦明問道:“他們是誰?”
老人看了他一眼,說道:“他們離我們的星球很遙遠,不在銀河系內。因此,我們聯絡很少。但是,那一天,他們真的來了。”
“他們來做什麼?”
“這就是那個老賊的陰謀,”老人怒吼道,“他竟然發出訊號,邀請其他星球文明的人類前來助戰,幫助他打敗我們。”
秦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群外星人難道不會佔領地球嗎?”
老人半晌沒說話,似乎還是怒氣未消。過了許久,才說道:“老賊和他們達成協議,只要幫助他打敗我們,把我們趕走。他就自願拋棄掌握的所有先進科技與文明,甚至自已的血脈,與地球的本土文明融為一體,重新開始,重新開創屬於地球自已的文明世界。”
“所以,他們聯合起來打敗了你!”秦明也有些為他心痛。
“你的族人呢?”他問道。
老人顯得痛苦不堪:“他們一部分跟我逃到了這裡,一部分成了老賊的奴隸,經受皮鞭虐待之苦,供他驅使。”
秦明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山海經說,刑天與帝爭神。這個帝,莫非指的就是黃帝嗎?”
老人點點頭。
“那上面說的神,是什麼?”秦明追問道。
老人解釋道:“神,就是主宰的意思。”
秦明心裡默唸山海經的文字,他的臉色突然一變,抬頭看著老人漆黑的臉型輪廓,話到了嘴邊,卻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問。
老人也看出了他的顧慮,說道:“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今天什麼問題,我都會回答你。”
秦明這才吞吞吐吐的說:“書上說,你的頭顱被黃帝砍下來,為何你還活著?而且,你的頭還好好的長在脖子上啊!”
話說完,秦明便覺得自已把話說的這樣直白,有些不合適。不知道老人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他會不會激動的再次發怒,秦明心裡沒底,他的心一直在打顫。
老人默默地聽完他的話,什麼也沒說。只見他站起來,緩步走到秦明跟前,迎著燈光,這次秦明看清了他的臉。的確是前天見到的那個老人,只不過臉色蒼白,沒有一毫生氣。
老人走到秦明跟前,靜靜的看著他。突然,他舉起雙手,捧著自已的下巴,往上面輕輕一託。秦明“啊”的一聲尖叫起來,他嚇壞了,目瞪口呆,臉色慘白的愣在那裡。
原來,老人把兩手固定住自已的頭顱,往上面輕輕一託,他的頭顱便離開了脖子,只剩下一副無頭的身體站在那裡。
“看見了嗎?”無頭身體說道。
秦明愣了半晌,才從驚嚇中醒過來。
“你,你,”他結巴的說,“沒有頭,你怎麼還能活下來?”
“呵呵,”刑天突然笑了,“我們的科技早已經和身體融合為一。如果在地球上,沒有頭的人,恐怕早死了。而我,在這裡活了五千多年……”
秦明又覺得奇怪,他只聽到刑天說話的聲音,卻找不到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沉思片刻,他才突然醒悟,心想:“這聲音,一定是從他的肚臍發出的。既然他能夠以乳為目,以臍為口,肚臍自然就能夠說話了。”想到這裡,不自覺的笑了,剛才的恐怖情緒也消退了大半。
“這座島真能讓人長生不老嗎?”秦明聽他說自已一直活了五千多年。
老人嘿嘿笑了起來:“長生不死,跟人的新陳代謝和所在的時空有關。人能活幾十年,一百年;但是大樹卻能活上千年而不死,這跟他們自身的基因有關。另一方面,跟自已所在時空也有很大關係。有的地方轉瞬就是一天,有的地方過了一天,卻跟上千年差不多。”
他的話說的有些懸乎,秦明並沒聽懂。
“那這裡是什麼原因呢?”
老人反問道:“從你來到這裡,你見過這裡的白天黑夜嗎?”
秦明搖搖頭:“沒有。”這也是他感到非常疑惑的事情。
老人說道:“這裡的時空旋轉極慢,從時間體系上來說,不過是地球上的1\/1000。”
“什麼意思?”秦明不明所以。
“也就是說,這裡的一年,等於地球上的一千年。所以,它的時間雖然漫長,人的身體變化卻很緩慢。”
秦明聽得目瞪口呆,心想,怪不得他們可以活的這麼長久。
“另外,”老人繼續說道,“我們的先進科技融入身體之內,具有極強的自我修復能力,當我們受到傷害時,身體機能便會進行迅速的自我修復。”
“因此,我的頭顱雖然被人砍去,但是我的身體還可以繼續活下來。身體的其他部位,可以暫時充當頭顱的功能。”
老人的話,讓秦明聽得有些熱血沸騰,他一直以為地球文明已經是很發達的文明瞭。沒想到在地球之外,五千多年前,竟然還有比人類更為發達的文明存在。
突然,他想到了魯悅,她也在地球上生活了好多年,怎麼沒有變老呢?
老人淡淡一笑,說道:“他們體內擁有我的血液因子,只要我還存在,他們就會永遠的存在下去,供我驅使。否則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無法脫離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