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妖之海

清晨·英雄集團宿舍區。

向仁站在冥契奏者的房門前，手裡提著十杯奶茶——全糖、加珍珠、加布丁，甚至還有一杯特調的血糯米口味（他聽說死靈法師都喜歡這種暗黑系配料）。

他敲了三次門，無人應答。

“人魂大愛？在嗎？”

沉默。

向仁蹲下身，從門縫裡瞥見屋內一片漆黑，只有一本攤開的《冥契法典》在桌上微微泛著暗紅的光。書頁無風自動，彷彿在嘲笑他的徒勞。

（……絕對是在躲我。）

他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訓練場。

安卡崩正揮動著一柄足有兩米長的戰斧，斧刃在空氣中劃出尖銳的呼嘯。這位肌肉虯結的戰士渾身是汗，古銅色的面板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喲，安卡崩！”向仁晃了晃手裡的奶茶，“請你喝。”

安卡崩停下動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下毒了？”

“我是那種人嗎？”

“上次你請我喝飲料，裡面摻了外物提取液，害我拉了三天肚子。”

“那是意外！”向仁強行把奶茶塞進他手裡，“這次真沒加料。”

安卡崩半信半疑地吸了一口，眼睛突然瞪大：“……好喝。”

十杯奶茶轉眼被消滅乾淨。安卡崩打了個飽嗝，拍了拍向仁的肩膀：“雖然不知道你犯了什麼事要討好我，但謝了。”

（……其實是想討好別人的。）

向仁乾笑兩聲，揮揮手離開了訓練場。

醫療區·特殊監護室 。

女神依舊沉睡。

消毒水的氣味依舊刺鼻。向仁站在病床前，仔細擦拭著床頭的心電監護儀。女神的面容平靜，彷彿只是睡著了一般，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證明她還活著。

“林晨又請假了，說是去查‘灰色廢土’的線索。”向仁一邊整理輸液管一邊自言自語，“安卡崩那傢伙倒是活蹦亂跳的，昨天還拆了訓練場的三臺機器人……”

他頓了頓，看向女神緊閉的雙眼。

“你要是醒了，肯定會罵他敗家吧？”

監護儀上的綠線平穩跳動，無人回應。

向仁站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對著雕像傾訴的傻瓜。他搖搖頭，轉身離開。

午後·妖之海。

蔚藍的海水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金光。向仁踩著特製的浮力鞋，漫步在海底火山改造的溫泉區。周圍的海妖們優雅地遊弋著，深藍色的面板與月牙狀的尾巴在波紋中若隱若現。

（比人魚奔放多了……）

他想起上次來人魚官方時，那群傢伙連說話都像在唱詠歎調，規矩多得讓人頭疼。而海妖則完全不同——葛文莎女王見到他時，只是隨意地揮了揮手，就繼續和部下們拼酒去了。

向仁找了個無人的溫泉池滑進去，溫熱的海水瞬間包裹全身。他長舒一口氣，閉上眼享受難得的寧靜。

“嘩啦——”

水聲從旁邊傳來。向仁眯起眼，隱約看到一道身影踏入池中——纖細的輪廓，應該是女性。

（走錯了？還是混浴？）

他正猶豫要不要打招呼，那道身影突然湊近。

“帥哥~怎麼直勾勾的盯著人家看啊？”

柔軟的手臂環上他的脖子，觸感冰涼卻真實。向仁猛地睜大眼睛——

馬賽克？！

他的視野像被某種力量干擾，無論如何聚焦，都無法看清對方的外形。那團扭曲的色塊時而像人，時而像鹿，時而又變成無法名狀的幾何圖形。唯有系統刺耳的警報證明這不是幻覺：

【錯誤：目標無法解析】

“啊……不是……不好意思。”向仁尷尬地別開臉，“我好像……看不清你的樣子。”

“噗嗤。”對方笑起來，聲音清脆如風鈴，“叫我‘name eater’就行，或者‘koye’也可以~”

向仁的餘光終於捕捉到一絲輪廓——那似乎是一位銀髮少女，但當他試圖直視時，眼前又只剩下一團混沌。

（魔物娘古代種……果然一個比一個離譜。）

“我是向仁。”他儘量保持鎮定，“你……經常來這裡泡溫泉？”

“嗯哼~”koye的指尖劃過水面，激起一串彩虹色的泡沫，“這裡的火山能量能緩解我的‘存在紊亂症’。”

向仁沒敢問什麼是“存在紊亂症”。他默默往旁邊挪了挪，結果被一把拽了回去。

“躲什麼？”koye的聲音帶著笑意，“我又不會吃了你……大概。”

傍晚·返程……

向仁拖著溼漉漉的身體回到岸邊，腦子裡還在回想那團“馬賽克”臨走前的話：

“下次見啦~對了，替我跟布林蕾絲問好！”

（……這傢伙居然認識布林蕾絲？）

（魔物娘古代種……好像據說人數挺少的，可能相互認識並不奇怪。）

他搖搖頭，甩掉髮梢上的水珠。今天的經歷再次證明了一件事——

地球上的魔物娘古代種，果然沒一個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