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七點顧箐玥就爬了起來。
返工不是什麼高興事，但可以去和趙清歡對線，這可是個好事。
所以她興高采烈地洗臉，興高采烈地叫醒張唐玉，然後興高采烈地坐上車往劇組趕。
然後發現趙清歡沒來。
顧箐玥興高采烈不下去了。
樂子沒了，而且還要上班，這誰樂的起來。
倒是白旻看到顧箐玥馬上就撲了上來：“玥玥！”
顧箐玥一陣雞皮疙瘩：“什麼玩意玥玥，正常一點，太肉麻了。”
白旻嚶了一聲：“我都為了你被掛在熱搜上罵了一整天了嗚嗚嗚，連叫一聲玥玥都不行，我好難過，我好悲傷嗚嗚嗚。”
顧箐玥：“……行吧行吧，你愛叫啥叫啥。”
雖然顧箐玥一人佔了三個熱搜在上面掛了整整一天，劇組也不是沒人看到。但顧箐玥平時除了冷淡一點也挺禮貌的，大夥對她的印象也不錯，所以默契地沒有提熱搜的事。
但總有些不長眼的傢伙來落井下石。
正是和趙清歡一起給她下套的一個女星楊琳，飾演的是女三號。演員們換好戲服等待工作人員除錯燈光鏡頭時，她趁機上來找茬。
楊琳本來生的一張極其好看的臉，如今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卻扭曲得不成樣子：“真想不到，覺得沒法和我們搶那個女主角色，就把導演給殺掉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居然還敢來劇組拍戲？”
顧箐玥保持著微笑：“有點可笑哦，就你的那點演技……還是別拿出來惹人發笑了。更何況，你是想讓我把你和趙清歡的聊天記錄放出來嗎？”
楊琳面色大變：“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真是喜形於色，一點都藏不住心思呢。
顧箐玥搖頭嘆息：“段位太低了，不值得我對付你，你會自己走入毀滅的——那麼我再問問你，趙清歡，她在哪裡？”
楊琳看著顧箐玥，只感覺面前這個微笑著的女人與以往完全不同，她散發出的氣息……像是能直接將她拽入地獄。
“不，不要！”她猛然癱倒在地，眼裡不自覺流出淚水，雙手顫抖著，“我，我錯了，我……”
工作人員早就被這邊吸引了注意，這一下，大家趕忙衝了過來，尤其是她的助理都快急哭了：“楊小姐！您怎麼樣？！”
楊琳抽泣著，伸出手拽住顧箐玥的裙襬：“她，她這兩天一直待賓館裡，她說她做了個很真實的噩夢，不敢回家。”
顧箐玥本來垂著眼看著她，聽了這話蹲下身，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疑惑：“楊小姐，你沒事吧？不是說聊劇本嗎，怎麼突然就這樣了？還有……你在說什麼？”
“楊小姐可能壓力太大了，要不她的戲份先放一放，讓她休息休息？”顧箐玥看向不遠處的導演，“畢竟狀態不好很容易入不了戲嘛。”
導演擦擦汗：“也好，也好，小唐，你先帶楊琳回去吧。”
被稱為“小唐”的助理忙不迭點頭，將楊琳從地上扶起來帶走了。
白旻湊上前來：“怎麼回事？”
顧箐玥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臺詞本，面無表情：“本來以為她敢夥同趙清歡和金質來害人，應該是個有趣的傢伙。結果啊，這麼脆弱，真無趣。”
白旻：“啊這……”
張唐玉提著四杯奶茶回來時，面對的就是這樣詭異的氛圍。
他晃晃手裡的袋子：“喝點？”
白旻和她的助理喜笑顏開，一邊道謝一邊接過了各自點的奶茶美滋滋喝了起來，而顧箐玥靠在桌子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張唐玉將一杯加冰的茉莉奶綠塞進她手裡，“對了，警方剛剛發通告了，你要不要看看？”
顧箐玥扎開奶茶吸了一口：“不看了，過會兒要開工了，就不影響我心情了。”
“剛剛怎麼了？我進來的時候看見楊琳被扶出去了。”張唐玉憂心忡忡，“你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她動手了吧？”
“我是這種人？”顧箐玥晃晃奶茶，聽著冰塊碰撞發出的清脆響聲，享受地眯上了眼，“她先來招惹我的，我只不過告訴她我有她犯罪的證據，順便問了問趙清歡在哪裡。”
張唐玉點點頭，摸著下巴：“那這太脆弱了些吧。”
“先不聊了。”顧箐玥放下臺詞本和奶茶，“本來這一場，應該是我和楊琳的對手戲，可惜，她沒那個機會了。”
“……顧箐玥。”張唐玉叫住顧箐玥，“人沒有必要以德報怨，所以你沒有做錯。”
顧箐玥頓了一下，聲音清透：“我當然知道。”
顧箐玥的演技在圈內是公認的好，對戲的男演員也是實力強大的老牌演員，兩人的所有對手戲都是一遍過，這次也不例外。
只有一點，顧箐玥飾演的女主和男主之間是有感情線的，但是她似乎有些演不出來。
導演看著錄好的戲份，一會兒喜笑顏開一會兒皺眉嘆氣：“小顧啊，你看男主的眼神不能只有恨意殺意，他雖然害死了女主的姐姐，但在此之前他已經和女主朝夕相處了三年，女主在恨他的同時，也是愛他的……”
顧箐玥偏了偏頭，有些疑惑：“愛？為什麼還能愛？姐姐是女主唯一的親人，不論以前有什麼糾纏，隔著血海深仇，女主為什麼還能愛？”
導演豆大的汗滴往下流：“啊這，啊這……小顧啊，你要這麼想，她現在更恨男主，但是她的愛是延續了三年的，要在一夕之間全部磨滅是很難的——”
“這樣拍會被罵的吧。”顧箐玥打斷導演的話，“張導，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女主從來不是這種優柔寡斷的性子。小時候她養過一隻小狗，和小狗同吃同住近乎家人，但在小狗咬了她之後，她立刻就放棄了它，這不是已經展現了女主的性格嗎？”
導演沉默了下來，像是在思考什麼，許久才開口：“你說的有道理，改劇本吧。”
顧箐玥垂下眼道謝：“相信我，這是個正確的選擇。”
導演已經去和編劇頭對頭討論去了，顧箐玥甚至能看到兩人興奮的神情。
網上都認為上部劇的神女女配是她本色出演，但其實……她根本不是那樣心懷天下的人。
這部劇的女主，外表熱切，內心卻冷硬，睚眥必報，不論是多麼重要的東西，一旦放棄，關於它的所有感情都會一併拋棄。
而她，顧箐玥，也正是這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