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和編劇大刀闊斧，將女主姐姐死後的劇情一頓大改，原來的虐戀情節幾乎全刪，平添了一股子俠氣。
但是，本該這樣，畢竟原著就是大女主的武俠小說。
飾演男主的演員柳衫因此少了很多戲份，但還是很好脾氣地誇劇本改的好，顧箐玥心裡反而產生了一股愧疚，但也不好說什麼。
導演也知道少了人家這麼多戲份不厚道，便吩咐副導繼續拍攝配角戲份，然後拉著男主去角落商量對策了。
導演沒回來，劇本也還沒完全改好，顧箐玥站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確實沒什麼事幹，於是縮到板凳上開啟了微博。
關於自己的三條熱搜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顧箐玥 破案好市民#，後面更了個大大的熱字。
顧箐玥點進去一看，正是公安局的微博。
那條微博簡潔明瞭地解釋了金質的死和顧箐玥沒有任何關係，其次誇獎了顧箐玥提供了很多破案線索，是值得大家尊敬的好市民，並且@了顧箐玥。
配圖是一面錦旗。
嚯啊，算是大陣仗了。
公司那邊緊隨其後發宣告，說戀愛之事子虛烏有，照片是借位，雙管齊下徹底堵住了網友的嘴。
當然，哪怕事實擺在這裡依然會有人質疑，例如“那顧箐玥和張唐玉摟摟抱抱的事怎麼說？”
有人回覆：“不是說了是借位嗎？？”
那人攻擊性極強：“她說是就是了？你們是她的狗嗎？”
顧箐玥笑了一聲，切出微博，點開了前兩天收到的北明中學的檔案。
集體自殺……
顧箐玥閉上眼想著，但腦海一片混亂，除了那張在夕陽下透過窗戶拍攝的操場照片，什麼都沒有。
可是……這很奇怪。
一個人在看到一些東西時，總會下意識去思考它的外觀。她可能想到一個校服發白、劉海遮住眼睛的經典被欺凌形象，也可能想到滿桌子的試卷書本，飛揚的粉筆灰，但不論是哪種，都不該像現在一樣，什麼都沒有。
像是在刻意凸顯那張照片。
顧箐玥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將檔案翻到最頂，找到了那張照片。
對上那大片大片的黑與紅，第一次看見它時感到的不適又湧上心頭。
“誒？”低低的疑惑聲從背後響起，顧箐玥猛得按下鎖屏鍵，轉過身。
柳衫似乎已經和導演談完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抱歉抱歉，顧小姐，我不是故意看你手機的，只是照片飽和度太高了，我剛剛路過餘光就……”
顧箐玥：“呃看就看了吧，沒事。”
柳衫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顧箐玥默默看回去，並附上一個疑惑的偏頭。
柳衫呼的蹲下身，壓低了聲音：“顧箐玥，你也在調查北明高中嗎？”
顧箐玥心頭一緊，下一瞬就沉了眼眸：“你在說什麼，聽不懂，那麼厲害的高中，有什麼好調查的。”
柳衫卻激動了起來，聲音也沒壓住，大了一點：“你明明就在查吧？那張照片現在網上都找不到，不刻意去查絕對不可能找到的！”
顧箐玥眨巴眨巴眼睛，對著疑惑地看過來的導演微微笑：“沒事沒事，你們繼續改。”
然後她轉過頭，冷聲開口：“柳衫，不要沒事找事，不管我在做什麼，都和你沒有關係。”
“如果說我知道內幕呢？”柳衫說，“我知道‘正義’是誰，我也知道照片是誰拍的，在什麼時候拍的。”
偵探都查不到“正義”是誰，柳衫卻知道？顧箐玥看著柳衫，心裡卻在想著如果對方別有目的，該怎麼騙他和自己握手：“那你說，‘正義’是誰？”
顧箐玥問了，柳衫卻又支支吾吾了起來：“我，我……顧箐玥，我真的能信任你嗎？”
顧箐玥差點沒笑出聲：“我可沒問你，是你自己竹筒倒豆子說了個七七八八，現在又反過來問我能不能被信任是不是有點搞笑了？”
柳衫似乎也覺得是這麼個理，抿了抿唇：“那我就說吧，其實這張照片……那就是我拍的，我當時還是北明高中的學生，而且拍的時候上面沒有什麼操場裡的人，只是單純覺得光影好看就存下來了。”
“你是說，這照片是後期P圖？”顧箐玥皺起眉。
柳衫卻搖搖頭：“不，這個事其實挺詭異……我把照片發給我一個朋友，他問我上面的人是什麼情況，但我根本看不見什麼人。”
“為了證明他沒有開玩笑，他還拿著手機來找我，當著我的麵點開了那張圖片，上面確實有人影……可是，在我的手機上，照片又是很正常的。”柳衫說，“我朋友當時臉都嚇白了，他告訴我，那是曾經在北明高中自殺的學生，他們來索命了……說到這裡你也應該猜到了，我那個朋友，就是‘正義’。”
“正義不用擔心自殺者來索命，他會這麼恐懼，是因為他是‘不義’。”顧箐玥開啟手機，看著那張照片，“所以，你那朋友的命，被索走了沒？”
“他活得好好的呢。”柳衫搖頭，“這世上哪來的鬼神，我後來才知道，是他自己做了虧心事，心虛而已。”
顧箐玥沒有反駁他，只覺得很疑惑：“那你非要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柳衫笑了起來，快速地念了一段咒，雖然顧箐玥聽不懂，但她總覺得這咒文和金質心裡、電梯男子身上的是同一種。
顧箐玥冷漠地捂上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柳衫一臉茫然：“啊？顧小姐？你說什麼？”
顧箐玥皺起眉，放下捂著耳朵的手，掏出硬幣貼在額上。
再眨一下眼，面前的柳衫頭上血氣縈繞，一看就和金質那種一模一樣。
顧箐玥收了硬幣，對著柳衫伸出手：“柳先生，剛剛因為我的問題，您戲份都少了，實在是抱歉，可以握個手嗎？”
柳衫嘿嘿一笑，爽快地和顧箐玥握手：“沒關係沒關係，剛剛導演說我片酬不變，還能多歇歇，多好哈哈哈。”
顧箐玥面上附和，背地裡卻暗自嘆氣。
有人在他的腦袋裡下了咒，對夢魘世界來說，他已經不是無關者了。
那就讓他見見吧，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