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便到了張唐玉家，正好顧箐玥也看完了檔案，心情複雜。
而恰在此時，白旻打了電話來。
“顧箐玥，我姐姐她是無辜的，她什麼都沒有做，她——”白旻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聲音響在聽筒裡，“我開著那輛靈車到張唐玉家門口了，你在哪兒？”
顧箐玥有點驚訝：“我們也到了……不過，你行動這麼快啊？”
張唐玉眯了眯眼，看到院門不遠處那輛賓士熟悉的車牌號，嘆了口氣：“本來就挺晦氣的，還停在家門口。”
“挺好玩的，今天咱們整個活。”顧箐玥一邊下車一邊笑眯眯地提建議，“咱們今晚直接在車上睡覺，都不怕找它的時候被撞誒。”
“顧箐玥！過來！”白旻裹得嚴嚴實實，從駕駛座窗戶探出個腦袋來，悶聲悶氣地喊。
顧箐玥和張唐玉從善如流地鑽進了後座。
夢魘世界中沾染血肉的靈車在現實中倒是乾乾淨淨，充斥著一種冷香和……飯菜的香味？
白旻將兩份盒飯分發給顧箐玥和張唐玉，摘下墨鏡嚴肅地說：“不要挑剔，先吃，然後趁著天黑前，咱們先交流一下情報。”
顧箐玥開啟盒飯，映入眼簾的是她最愛吃的紅燒茄子和宮保雞丁。
滿足地悶了一大口後，顧箐玥才開口：“你不是開車來的嗎，剛剛在電話裡喘什麼？”
“那個啊。”白旻從口袋裡掏出了三把摺疊刀一一分發，“剛剛去便利店買的，這街對面的關門了，還得去另一條街……本來就很倒黴了，還被認出來了，可跑得累死我了。”
張唐玉盯著手裡修袖珍的摺疊刀卡了卡殼：“你……你覺得這玩意能用來幹什麼？”
白旻表情驕傲：“捉鬼啊，到時候要是沒談妥，給他座位都劃爛。”
兩人無語，於是在白旻“你這個時間段你還能吃這麼香”的嘟囔下埋頭吃盒飯。
很快，晚飯就解決了，可以開始正事了。
“我查到的，你應該也都知道，但我不是簡單跟你總結一下。”白旻清清嗓子，“車是金質為了泡我姐所以送給她的，我姐本來不打算要的，但是他說收下車就不在乎糾纏她，所以我姐就妥協了。而且她還沒開過就送給我了，所以我姐肯定跟車發生的事故沒有任何關係！”
“嗯，還有呢？”顧箐玥咬著筷子點頭。
“啊？”白旻茫然，“這些還不夠證明我姐無辜嗎？犯人肯定是那個金質呀，還有什麼查的？”
“死因死因，不只是他怎麼死的被誰殺的，還有金質為什麼會對他動手。”顧箐玥嘆口氣，“這些你查了嗎？”
白旻咬咬唇：“我，我只是被捲進來的，這件事和我又沒什麼關係，我只要證明我姐是無辜的不就好了？”
顧箐玥點點手機，開啟偵探發給她的檔案：“可是如果細究的話……白旻，你姐可跟你說謊話了呢。”
“你在胡說什麼？”
顧箐玥揚揚手機：“自己看看？”
那份檔案不長，是偵探一貫的風格，冷漠而又言簡意賅。
“白榮燁，白惠書走丟後收養她的養父母家的孩子，據其父母與朋友所言可得，二人關係很好。
“白惠書在四年前的酒會上被騷擾，得到金質幫助解圍，當晚被他下藥拍照威脅，成為其情婦。
“一年前，白榮燁發現了此事，他蒐集了很多證據威脅金質放過白惠書，否則便與他魚死網破。
“當晚，白榮燁被撞死並藏屍，定性為失蹤。而兇器被金質送給了白惠書，強行要求其開滿半年以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白榮燁的屍體碎塊被封在幾個罈子裡，埋在白惠書家的院子裡，玫瑰花叢下。”
看完檔案，白旻的臉色蒼白：“騙人的吧……我姐姐從來沒說過她還有個哥哥……”
“你姐也沒告訴你她和金質已經保持這種畸形關係四年了，也沒告訴你在車到你手裡之前，她已經開了半年。”張唐玉扶了扶眼鏡，“所以我們現在懷疑，白惠書，可能參與到了謀殺中。”
“不過你說的也沒問題，這件事歸根結底和你沒什麼關係。”顧箐玥收回手機，把玩手裡的摺疊刀，“是我將你牽扯了進來，等進入了夢魘世界，你就去張唐玉家等我們就行，那裡多少也是安全的。”
白旻咬著唇，真相給她帶來的衝擊的確夠大，她甚至有些說不出話。
“姐姐是七歲的時候走丟的，半年前才和我們相認，據說是走丟後被轉手賣了好幾次，十歲那年逃出來才遇到了她現在的養父母。”白旻說，“姐姐那幾年受了很多苦……我們都很感謝她養父母家，這不是和我無關的事。”
顧箐玥有些意外，但還是笑了：“好，那歡迎你加入今晚的行動。”
隨後，顧箐玥和張唐玉簡單介紹了今晚的計劃。
“首先，我們先將自己知道的事告訴這輛車上的鬼魂，與其結盟，然後開著這輛靈車去金質的公司。”顧箐玥盯著白旻的眼睛，“下午試戲的時候我和他握了手，不出意外的話，他可能被帶入了夢魘世界。但在此之前我要告訴你，那棟樓很危險，和這條街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我要為姐姐找回公道的，我不怕。”白旻很堅定。
“好，因為不知道靈車上的鬼魂能不能離開靈車，所以我做了兩個計劃。”顧箐玥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張紙一支筆，攤開在腿上比比劃劃，“如果能離開，我們就可以帶著他一起上樓找金質，能多加一層保障，順便……有罪的治罪。”
“如果他離開不了的話，那就要靠這個了。”張唐玉指尖捏著一枚硬幣，“不出意外的話，電梯對我們來說應該是較為安全的，這也是為什麼顧箐玥要把那個男人拉進夢魘世界的原因。”
“好人好事罷了。”顧箐玥點點頭以示肯定，“其他的到時候再看吧，你有什麼疑問麼，白旻？”
白旻一臉震驚：“你沒有計劃？”
“嗯？我們這不是說了這麼多？”
“不是，我是說，你進了大樓沒有計劃？”
顧箐玥託著下巴想了想：“走一步看一步嘛，怕什麼？遇到什麼事一頭撞暈不就醒過來了？哦那醒過來的地方可能就不是很方便——”
白旻還想說什麼，卻突然對上兩人的眼睛，其中的興奮與壓抑著的熱切都快溢位來了。
哦，原來是兩個瘋子啊，那做什麼都不奇怪了。
“那……你得先把我打暈，我自己可下不去手……”白旻咬咬牙，語重心長拍拍顧箐玥的肩膀。
“好好好。”顧箐玥逗玩小孩，憋著笑點頭，“馬上天黑了，準備準備睡吧，時間越多越好。”
張唐玉和白旻都沒有異議，於是三人一人縮一個角落準備睡了。
顧箐玥其實並不困，但閉久了眼睛也多少萌生出一點睡意。而在迷濛的睡意中，她看到了一隻閃著淡淡金光的不知名小鳥落到了椅背上，歪著頭輕輕叫了一聲。
這是什麼？顧箐玥還來不及細想，便沉入了睡夢中。
